等木蓮華她們到了前殿,正好看到桃翠胸口有些氣喘吁吁的跪坐在蒲團上唸唸有詞……看樣子是爬臺階上來的。
她和封楊氏去見空相大師時,沒有拘着她們在馬車旁等着。
因爲有地宮的人護佑二人,桃翠也不擔心,就和封楊氏的丫頭玉硯一起在原地等着。後來玉硯知道桃翠從來沒來過,就建議她爬爬臺階再許個願,第一次聽說會很靈驗。
桃翠就上來了……
等她念叨完,睜眼時,眼角就瞟到一個人站在她身旁,距離很近,甚至在薅她頭上的桃花珠花,嚇了一跳,張嘴欲喊時……又憋了回去,嬌嗔道:“夫人!”
木蓮華把她頭上的似真珠花再插回去,笑眯眯道:“許了什麼願望啊?”
桃翠搖頭,“沒實現前不說出來。”
“嗯?該不會是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願望吧。”木蓮華單閉了隻眼,打趣。
桃翠紅臉,“夫人、夫人淨亂想。”
……
封楊氏還了願,木蓮華狠狠地塞了一筆十萬兩的香火錢後,在圓悟大師的親送下,一行人離開了相國寺。
路上,木蓮華閒來嘴寡剝花生吃,在馬車微微的搖晃中,問封楊氏,“娘跟空相大師熟嗎?”
封楊氏想了一會兒,回道:“加上這一次,見過四面。呵呵,娘可是見空相大師多的,陸老夫人只見過兩面。”
“他一直在相國寺嗎?去不去其他地方?”
“不是,空相大師經常雲遊出寺。不過聽說他常去元周國的古元寺。”
“古元寺?”木蓮華嚼花生的速度慢了下來,隨即又丟到一邊……嘛,反正跟她也沒有什麼關係。
倒是袖兜裡的金舍利和金書該怎麼解決?金舍利看來是送金書的報酬吧。
咦?不對,他怎麼知道我以後要去聖天大陸。
萬一我不去呢,不怕金書被我給私吞了。
……或許到了淨世寺就能明白吧。
等回了蓮宅,木蓮華看到寶兒和雲天兩個在打架。
沒錯,打架!
衣服上滿是塵土,袖子衣領撕破了,在地上純力量扭打。
封楊氏惶急的上去拉架,“兩個小祖宗哦,平常好好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木蓮華瞥了兩個毛頭小子一眼,去了朱梅院。
對於兩個活力過剩的少年,她懶得管。
朱梅院——
護理秦炙的醫士見她來了,便退了下去。
木蓮華細細打量秦炙,好像滄桑了些,鬢角有了幾根白髮。
五年壽命,終是留下了痕跡。
拿起毛巾緩緩的擦着他緊縮的眉頭。
他應該是擔心着梅姐姐。
唉!也不知道梅姐姐現在什麼情況。她已經讓地宮的人全力追查,而信娘正好在那邊,可以幫上忙。
忽然——
三妹現身,“蓮王,燕城的消息到了。”
回了帳房,木蓮華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摞子的文件,深吸氣平復心情,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這一看,直到天黑透才停下來。
梅姐姐果具帝王之才,在燕國朝廷幾近毀滅的情況下,力挽狂瀾,抵禦外敵壓制內亂,已經從被動失利扭轉了局面。
元周國和西狄,在華國、雲國和大晉的干預下已經從侵略者變成了和華國、雲國和大晉相同的旁觀者。等着梅幽蘭和南燕王決出勝負。
前者勝,因爲木蓮華和伊夜這兩個變數,華國雲國和大晉必然是全力相助梅幽蘭重建燕國。那時候,元周國和西狄也就沒戲了,最好灰溜溜的滾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吧,甚至還要提防着燕國報復。
若是後者勝,燕國瞬即不存。別說元周國和西狄要吃,連援助而去的三國也會翻臉不認人。
所幸,梅幽蘭贏了,畢竟她是正統。那些南燕王屬地的子民還是認可梅幽蘭的。但南燕王跑了,算是隱患。連地宮的人也沒有找到南燕王。
另外就是比南燕王更難纏的問題。
燕城周圍出現的低階妖獸吸引了不少異力世家的人來獵取妖核。有的人爲了能吸引那些妖獸,竟然拿燕城的百姓當誘餌。
本來梅幽蘭被抓的時候,不該有妖獸出現。妖獸出現的時間多是夜裡,而梅幽蘭回燕城時是白天。
之所以白天也有了妖獸出現,是因爲有人抓了大量燕城子民,並用他們的血,引誘妖獸。魅族突然出現,並趁機抓走了梅幽蘭。甚至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和可跟蹤的痕跡。
“燕國殿主風雪有個弟弟在風語樓是嗎?”木蓮華問道。
三妹回道:“是的。”
“明天一早讓他來蓮宅。”木蓮華吩咐道。
“是。”
帳房門輕輕叩響。
三妹隱身退去。
封祁端着一個托盤進來,“忙完了嗎?”
木蓮華點頭,“剛好。”
把飯菜擺到一旁空置的書桌上。那是木蓮華給寶兒留的,有時候寶兒會來她這裡看書。
“需要我嗎?”封祁問道。
“放心,有需要我會抓壯丁的。對了,今天殿試如何?曹勇臨場發揮的怎麼樣?”接過封祁遞過來的暖溼毛巾仔細擦手。
“有幾個有用的,曹勇還不錯。”
“會被君混蛋欽點狀元嗎?”
封祁想了想回道:“還是緊張了些。”
木蓮華稍遺憾,“可能是第一次吧。”然後又問道:“你當初緊張嗎?”
拉她坐到臨時餐桌前,回道:“沒有。殿試完後,我就回客棧打包行李,準備回洛城。”若那時候就回去,等到家後,正好能守護她和孩子降臨。即便中了狀元被傳召回明城,也能帶上她們。也許就沒有黑狼林的事,也就不會想起這一切……
“發生什麼了嗎?”也拉他坐下來,給他盛了碗湯,“娘和寶兒不在,沒人陪着吃飯不香,不喜吃就慢慢喝吧,當白開水。”
封祁把她嘴角一根髮絲勾開,“嗯。殿試時,君澤出了道題——縱觀古史,不論多麼強盛的朝代終會衰敗直至被替代。問如何才能讓大晉皇朝永世長存?”
木蓮華大口吞吃了一個蜜汁牡蠣,咕噥着,“你怎麼答得?”
“載入史冊。”
“……也對啊,那怎麼要打包回家,不再等兩天。”
“一是,當時君澤表現的很不悅,所以我覺得應該沒有我什麼事了。二是盤纏不夠,如果再等上兩天我會沒有回洛城的路費。”
“重點是沒錢了吧?”木蓮華不雅的叼着筷子道。
“嗯,只有二兩半錢銀。一兩銀子可以搭上回洛城的貨車,一兩半錢銀子吃飯。”把她嘴裡的筷子拿開,盛了一湯匙湯喂她。
木蓮華吞了湯,點了點手指頭,似在數數,片刻後才道:“十年前的物價……一個銅板一個雜麪饅頭,一日三個饅頭,路上再給人寫寫書信賺些零錢,倒是也能活到洛城。若按以前走貨的時間,三個月左右能回到洛城吧。能趕上我生孩子。哦,寶兒的生日和我的生日一天。嘿嘿,七月十八,你給寶兒包紅包也要給我包個。”
“要是他沒有紅包呢?”封祁問道。
木蓮華鄙夷不屑的看着他,“小氣鬼。”
……
吃完飯,木蓮華被封祁拉着出了帳房溜食兒。
既然出了門,木蓮華先去看了秦炙。
問封祁,“他什麼時候會醒?”
封祁抓起秦炙的手腕,停了停,又放進了薄被裡,“他到蓮宅時,五臟六腑損去大半,血液十去八九,內氣功力透支殆盡。現在他的身體正在恢復中。想要他醒隨時可以,他醒了必然要去尋找燕女帝,尚未長全的內臟和連半成內氣都沒有恢復的功力,也只是徒勞。再就是,現在他的身體定是極痛癢的。即便是成年男子,也恐難以忍受。”
木蓮華一邊聽着,眉心開始緊蹙,“竟然如此嚴重嗎?”
“嗯。他是被蟑蟲所傷,慶幸無毒,否則根本撐不到蓮宅。”
“蟑螂?比人面巨蛛更厲害?”木蓮華想起垃圾堆亂竄的蟲類。
“嗯,應該是蛛蟲稍強些吧。”封祁有些不確定道。他沒有接觸過這類。
靈魂傳音問陪着金毛睡覺的小金,“蟑蟲和蛛蟲哪個厲害?”
小金‘騰’站了起來,回道:“都不厲害。”
封祁換了個問法,“哪個你更瞧不上?”
小金依然不猶豫的回道:“蟑蟲。”
看來沒說錯。
從朱梅院出來,木蓮華心情越發沉重。
封祁見此,便轉移話題,想起飯桌上封楊氏說今天去相國寺的事,問道:“相國寺發生了什麼?”
木蓮華一聽他問這個,恍然從袖子裡摸出了金舍利和金書,實在是它們變化的太過沒有存在感,讓她都要忘了。
“這個。”
封祁挑了下俊眉,有些意外,“舍利子,佛典。”
木蓮華把和虛玉的對話說了一遍,甚至連她夢結破也是得他叱醒。
“佛講因果。既然得了舍利和他的佛叱,這佛典看來你要送過去纔算了結。”封祁直言不諱。
木蓮華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哪有白得的好處。這佛典裡說了什麼?”眼睛晶晶亮。
封祁深望着她的眼睛,笑容愈發溫柔,“如修道需要功法,修佛亦然。這是一部修佛的上乘心經,名曰拈花經。”
“拈花經?聽着不一般啊。”細細打量巴掌大的金紙,他從哪兒看到內容呢……
“乃六尊之一的佛尊所創。虛玉應是得佛尊授意,傳下此經。”見她好奇,彈指把金紙懸滯在空中,然後掌中冒出一縷魔氣,朝着金紙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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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壁思過,又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