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隨身大丫鬟陪着,趙琳玉慢慢揀選琳琅滿目的珠玉瓷器或希奇古怪的東西。
只要她感興趣,就有夥計上前解說這東西從哪兒來的,有什麼淵源故事,做什麼用……
木蓮華帶着趙夫人去了招待客人的雅間兒閒聊。
雅間兒是推拉門的,打開門正好對着店裡,關上就是獨立密封的空間。
趙夫人眼含寵溺的看着小臉兒滿是快樂的女兒。
“我這小女兒就喜歡來蓮記轉,每次來不強拉着不走。”
木蓮華讓夥計下去,自己親自斟茶,“你啊,別老拘着她,喜歡就讓她常來玩兒。等再過幾年她出嫁走了,想出來都難了。”
“誰說不是,要不我今兒就帶她出來了。再過幾天她就滿十二了,媒婆就要開始上門相看。”趙夫人說着說着,聲音就帶上了濃濃的不捨。
木蓮華見狀想到肚子裡的閨女了,暗下決心,一定要招婿上門。她可不想要閨女離開自己。
“可有對心的人家?”木蓮華問道。
趙夫人搖頭。
木蓮華笑開,“是不是覺得哪個都配不上自家女兒啊。”
“絕對知心話!那些小公子們,一個個的難見有定性的。”趙夫人有些上愁,微蹙描摹精緻的柳葉眉。
“都還小呢,十幾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定性。過幾年就好了。”木蓮華安撫道。
想到前世現代裡,十幾歲的孩子大都正在上學,哪裡會想到談婚論嫁之事。少數不上學的也在社會裡打拼……嘻笑怒罵,但都是青春飛揚,充斥着年輕活力。
這裡,十二三歲就開始想看對象,有得則是生下來就開始被相看或者定親了。若無意外,過了十五就要嫁人,十六七歲就當了爹孃。迫着成熟,早早就成了圍牆內的男女。男的還好些,可公然毫無顧忌的尋歡納妾,在外自由行走。女子則要關在門內相夫教子,縱然一身才華纏繞,除了向夫君表露外,就再無施展天地。白天操持瑣碎家務,照顧孩子,晚上等着夫君同眠或孤枕空牀……一生都在繞着一個男人操勞着。到死也要頭上頂着男人的姓,埋進人家的祖墳裡。
如此一生……死後怎麼樣木蓮華不管,但生前那生活木蓮華可過不來。
還好,封祁終與傳統男子不同。除了遠離他,他從不限制她,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出事了還給出面兜着從不抱怨她或對或錯……着實是難能可貴。
這時店裡進了一名漂亮女子,一身綾羅紅裝很是明豔,身姿顰婷玲瓏有致,身後帶着四個大丫頭,瞧着神采飛揚,傲氣凌人。
趙夫人看到,撇了撇嘴兒,一臉不屑。
木蓮華倒是也見過這個女子,“瞧着像是昌平公府的小姐。”
趙夫人回道:“就是她。昌平公最寵愛的女兒王詩畫。這王詩畫在三月三時被人瞧到和端親王府的恪郡王,光天化日之下同騎一馬。可是讓人詬病了一番,最後事情可是傳的大街小巷,甚至連皇太后也驚動了。皇太后爲了消了這流言蜚語就做主賜了婚。現在已經被恪郡王下了聘,五月十六就會迎娶過門。” щшш⊕ т tκa n⊕ C ○
木蓮華有些詫異,“我記得那恪郡王有王妃的吧?”
趙夫人嘆息,語氣頗有憐意,“一直病怏怏的,出了正月就歿了。”
“紅顏早逝,可惜了。”那個女子木蓮華雖然沒有見過,不過聽說是個少見的才女,還能做八股文。
“不過原配死了一個月就和其他女子同馬郊遊,三個月就要娶新婦,這恪郡王也可夠薄情的。”木蓮華淡瞥了那在她的店裡頤指氣使的王詩畫。
趙夫人點頭,“雖說沒有妻歿夫守節,不過以前恪郡王可是和郡王妃有着鴛鴦眷侶之稱的。這鴦兒剛歿,鴛兒就另尋新歡了,也是讓人心寒。”
驀地——
“詩畫姐姐,這是妹妹先看上的,不給你。”趙琳玉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帶着氣憤。
趙夫人和木蓮華忙看過去。
只見王詩畫手裡拿着一個珠寶小花束……極品紅珊瑚做枝杈,枝頭點綴着雪白圓潤的小珍珠做成的五瓣花,老水頭的綠翡精雕細琢而成的葉子,構成一個嬌豔美麗的小花束,插在一個巴掌大的藍瓷細頸瓶裡,很是惹目漂亮。那小花束其實也可單獨取出當頭花戴,亦是相當別緻亮眼。
王詩畫看都不看趙琳玉,對蓮記夥計道:“這個我要了。”
那夥計笑笑,他得了木蓮華的交待,要好好招呼趙琳玉,而趙琳玉已經肯定的表示看上這個擺件兒了,便婉拒道:“怕是不行。您要不看看別的?咱們店裡還有其他好看的珊瑚擺件兒。”
王詩畫隨手取出一張銀票,“我就要這個。”
趙琳玉看了眼那銀票,一萬兩。眼圈兒有些發紅,她身上滿共一百五十兩……
趙夫人一看女兒那神色,就要起身過去。
木蓮華拉住她,“無事的。”
夥計看也不看銀票,堅持道:“王小姐您看看其他的?這棵珊瑚樹怎麼樣?”從透明的水晶櫃檯裡,取出一個像是一團火的高半尺的極品紅珊瑚樹。
蓮記裡的東西一樣都是隻有一件。那小花束的擺件兒也就只有此一件。
王詩畫咬牙又取出一張銀票,“兩萬兩。”
夥計依然搖頭,面帶笑容堅持道:“不是價錢的問題,確實是趙小姐先看上的。”
“你們店會不會做生意啊,有錢不賺?”這個小花束標價五千兩,她都出價四倍了,竟然不賣。
這時孫大生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王小姐,那邊新進了匹星光的料子,即便在黑夜裡也會有淡淡的光華,現在全京城可只有兩匹,您要不現在過去看看?”
王詩畫皺了眉,不經意扭頭看到有夥計抱着兩個布卷兒從後院進了店裡。
那布卷兒的外套布有些鬆口,露出了裡面滿是銀星的閃耀料子。眼睛一亮,立刻就丟下那藍瓷小花束擺件兒不理了,嚷叫道:“這個料子我全要了,不要擺了。”
趙琳玉也順着看過去,看着那包裹着布匹的套布露出了一個角兒,紅紗銀星,白紗金星,一陣亮眼炫目,瞧着急急跑過去的王詩畫,忙跟着道:“好漂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做成紗衣不知道多好看,我也要。”
王詩畫扭頭瞪她,“那擺件兒你先看上的,我就不跟你搶了。那這個料子我先看上的,你也該消停着。”
然後示意四個丫頭,趕緊過去接着。
孫大生一臉爲難,“這話怎麼說的,王小姐,這兩匹星光都還沒定價呢。”
“總不會超過兩萬兩吧。”甩手把那兩萬兩銀票丟給孫大生,抱着兩匹布匆匆走了。
那料子是從連城送過來的樣品,一紅一白。只是木蓮華在連城時已經定下了新一季的料子,所以這個樣品就沒用了。先給封楊氏看了看,封楊氏覺得太亮眼了,不要,這纔拿了過來。
等到王詩畫走了,有無意中看到的貴婦小姐上來打聽。
孫大生回道:“這個是限量品。上面的金星銀星全是真真白銀,託本事極高的師傅,拉成比繡線還細的絲線,再配上神秘的能發光的夜明珠粉精製而成,工藝相當繁瑣。是連城蓮記專賣的。這種料子那邊也是緊俏的很,才一天就賣空了。這兩批還是我們老夫人覺得太亮眼,說是年輕貴夫人和小姐們才配得上,於是就命小的擺到店裡來賣,誰知這還沒拆封就被昌平公府的嫡小姐給強買走了。”說到最後,孫大生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
連城主產雲錦,且是專供宮廷御用的,因此所有的布打上連城二字,那料子身價就倍增了。而蓮記這擺在一角的布料都是連城來的。價格也不算貴,着實吸引了一些只喜歡連城料子的貴婦小姐。偶爾一些客商也會來看看,因爲這裡擺的全是連城蓮記賣的最好的料子,他們也可參考着進貨。
那些貴婦小姐,一聽這星光用料如此講究,普通人都連見都沒有見過夜明珠,竟然用來製作衣服,絕對是奢侈至極,穿出去更是可炫耀的好東西。
而且還是限量的,畢竟夜明珠是很珍貴的。
最後孫大生又道了一句,“因爲有夜明珠的成分,所以,這個料子在夜裡也有着淡淡的光華。”話到此,已經帶了某種暗示了。
果然——
此話一落……當即就有人要預定。
孫大生樂呵呵的請了那些貴婦小姐到一邊詳談……
趙琳玉見王詩畫走了,纔拿着那小花束左右看起來,越看越喜歡。特別是那個巴掌大的藍瓷細頸瓶,也是她喜歡的。
她纔沒有看上那料子呢,不過看那王詩畫不順眼,想要讓她趕緊走,才搶聲要。如此,她就走的快了。
木蓮華見趙琳玉心滿意足的把玩那小花束,不由笑出聲,“哈哈,好調皮的丫頭。”
趙夫人搖頭,“讓封夫人見笑了。”
“趙夫人教的好。”木蓮華讚道。
趙夫人笑眯了眼,“可不敢當,平時教導多是我家老爺管束的多。”說到這,趙夫人站了起來,肅容道:“說起來還要向封夫人道歉呢,一直沒能親自賠禮。”話落就後向木蓮華頷首低眉重重的行了一禮。
木蓮華忙站起來,扶她,“這是說的哪兒,趙夫人勿要折煞我了。”
“說來慚愧,一直沒有好的機會說說。偶爾碰上面也是匆匆幾句話就再碰不上了。這還是去年的事了。去年冬月初六我曾經向封夫人下過一張帖子,那帖子是我家老爺的妾寫的,着實是對封夫人的無禮。”趙夫人道出淵源。
木蓮華一聽是這個,她是知道了。也知道趙夫人被關了祠堂一天,忙擺手,“當時我也是忙着店裡的事,好像跟你家管家說了吧。嗨!都過去的事了,還提來做什麼,喝茶喝茶。”
趙夫人看木蓮華確是沒在意才長鬆了口氣,一顆吊在心裡良久的事終於落了地。
端起茶飲了一大口,面上的表情越發親密了。
又一陣閒聊,木蓮華提起了明城改換燕城的事,“此事可真?”
趙夫人在明城是有名的靈通人兒。
聽了木蓮華的話,當即一臉我知道內情的模樣,輕快的起身,然後把推拉門拉上,才小聲道:“有這麼回事。不過被陛下給下了禁令,不讓議論。”
木蓮華求知若渴的瞅着她,“說說。”
“其實尚書令大人怕是知道的更多。但男人一般不會向咱們這婦人說朝裡的事。我知道還是我家老爺醉酒後,不慎說出的。”
“確實。男人哪裡耐向女人說這個。到底怎麼回事?”
趙夫人左右看看,聲音更小了幾分,幾乎要貼着耳朵才能聽到,“說是……陛下帶了個美豔的異族美人進了後宮。聽說,那美人說要把明城改成燕城,陛下就改了。雖然就改了一天,還是令朝中上下都爲之不滿。明城自開國以來還沒有誰敢如此輕率的拿國都兒戲。御史臺聽說都炸翻了天,那摺子跟雪花一樣飛進了皇宮,還有彈劾陛下的。
不過陛下都置之不理。最後看事情越來越大,才惱火的把御史大夫給換了,還砍了一名諫官,這才壓了下來。
然後陛下下了禁令,整個京城都被勒令不許談論此事,若被發現必嚴懲不貸。如此纔沒有傳開。
後來慢慢外面也有傳言,說是其他城也有改換成燕國城名的事,只是都比不過明城來的嚴重,卻也同樣被下了禁令。
這可是明景帝近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言論禁令。”
木蓮華驚詫的睜大眼,這伊陽可被君混蛋坑了。
本來伊陽一路朝着燕城而去,尋找梅姐姐的。這君澤一路把城門名字全改成燕國的,誠心誤導伊陽往明城走。等到了明城他肯定也要把明城改成燕城才行。
只是他改的爽了,伊陽的頭上可被扣了大帽子。
這要是載入史冊,毫無疑問,伊陽絕對會得個禍水的名頭。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問道:“女的?”希望不是伊陽,雖然可能性百分百是零蛋。
趙夫人點頭,“當然是女的了。我家老爺在朝堂時見過一面,說是長得漂亮的不像人,那就是仙女降世。不過仙女愛穿男裝,還……老子老子的粗俗自稱。”
木蓮華深深嘆息,這還能是誰啊……
趙夫人喝了口茶,繼續道:“這位美人,在後宮也是囂張跋扈,跟八爪蟹一樣橫着走。皇太后要見見這個女子,結果人家連理都不理,拿着根鞭子,誰來抽誰。連……連陛下都敢抽。陛下還不敢還手。皇太后大怒,命令陛下把此女攆出後宮,一向遵皇太后令的陛下竟然不從。”
木蓮華嘴角抽了下,大概是被當成女人,讓他火大的吧。抽人都是輕的……
“這些其實都還不算什麼。前天這位美人竟然放火燒太極殿!當着文武朝臣的面兒。”趙夫人說話更輕了。
看吧,定然有後招。木蓮華已經聽封祁說過了,不過當時也只是覺得無語,現在則覺得這絕對是君澤自己作得。
知道伊陽厭惡被當成女人,被禁錮自由。竟然由着人誤會,重重包圍着他,這下好了。
“當然火被及時撲滅了,但這和謀逆罪無二的舉動,絕對能被關進天牢,被活活凌遲處死,誅九族都有可能。”趙夫人一陣唏噓。
木蓮華揉了揉額角,這伊陽絕對是做事不管後果的,甚至不在乎生死。
君澤卻一心念着伊夜,自然不能讓伊陽出事。而她說過要一直順着他,伊陽不走伊夜不出。
“那陛下怎麼對這美人的?”木蓮華問道。
趙夫人搖搖頭,“不知,沒有任何反應。不過皇太后肯定是看不下這位美人的。有傳言說是給這位美人送去了毒酒、匕首和白綾。”
木蓮華心中一凜,面色沉冷。
趙夫人看到,亦是覺得皇太后太狠了些。不過這位美人確實有些太過放肆了。
雅間兒門外傳來比較重的腳步聲,提醒着雅間兒裡的二人。
“瞧,光說閒話了。都把嬌人兒忘記了。”木蓮華回神,然後就要起身開門。
趙夫人快了兩步,“你身子不便,我來就行。”
拉開推拉門,看着外面的趙琳玉,木蓮華和趙夫人臉上皆是露出笑容,剛纔談話的凝重就跟從來沒出現過。
“可是選好了?”木蓮華問道
趙琳玉羞紅着圓圓臉,把手裡那個和王詩畫起爭執的小花束擺件兒捧給木蓮華看,“封夫人,我、我喜歡這個。”
“喜歡就好。”木蓮華眸光含笑的看着她。
趙琳玉的圓臉越發低了。
“這孩子,就是動不動就愛臉紅,臉皮薄。”趙夫人擡手把趙琳玉的一縷有些的髮絲整了整,不掩濃濃的慈愛。
然後看着那個小花束擺件兒,特別是那藍瓷瓶,藍色真是純淨,瞧着瞧着整個人好像都冷靜下來了。
“這東西可不便宜,封夫人要心疼了吧。”
木蓮華鄭重的點頭,繃着臉道:“可不是,要心疼壞了!”
話罷,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琳玉乍一聽木蓮華說心疼,臉上就露出了惶急,便要歸還。
接着又聽木蓮華的笑聲,知道是開玩笑的。不過仍有些不安。
趙夫人拍拍女兒的手,“封夫人送你的禮物,要好好珍惜。”
趙琳玉重重點頭。
木蓮華從趙琳玉的手裡取過那小花束,別到她偏後腦的辮子上,整朵小花束就如盛開在她的耳邊,七分姿色瞬間又增色兩分。
“瞧瞧,誰家的漂亮小姑,可有婆家?”木蓮華打趣。
趙琳玉羞紅的臉埋進了趙夫人的懷裡。
趙夫人笑聲格外開懷。
……
送走趙府母女,木蓮華看了蓮記這半天的流水。目光在星光紗兩匹——兩萬兩銀上着重看了兩眼。
然後提筆寫下藍瓷插花一個——五千兩。寫好後,從袖子裡掏出五千兩的銀票放入了銀屜。
孫大生這時從後院庫房過來,“夫人,燕城魯師傅的銀沙鐵壺就只有兩把了。您看?”
木蓮華心裡一沉,這魯師傅可別出事了……
回道:“我這就去封信給梅姐姐問一下情況。還有這兩把壺不賣了。”若是魯師傅不幸遇難,這兩把壺的價錢就另說了。
孫大生也聽說了燕城的事,立刻就明白了木蓮華的意思。
“是。”
應完,就見有人進來了。
是個丫頭,懷裡還抱着蓮記的吉祥物……
就有些愣怔了,這個丫頭他可從來沒見過。瞧模樣,有些不像大晉人。五官精緻要稍深刻。倒是比那些那大家閨秀的小姐還要漂亮幾分。
木蓮華見孫大生不招呼人,也跟着看去。
笑開了,“小桃怎麼到這裡來了。”
桃翠一手託抱着一個小熊貓在懷中,一手拎着個大食盒,腿腳利索的進了蓮記,看到木蓮華站在櫃檯前,不滿的嬌嗔道:“夫人——!夫人出來怎麼不帶奴婢啊!”
“本夫人看你在給花花球球洗澡,一身的香脂沫子,就嫌棄了。”木蓮華手裡拿着毛筆,輕輕點着硯臺,好笑的看她。
也不知道她抱的這個是誰。兩個小傢伙現在長得是一模一樣,胖瘦大小都難分毫釐。
孫大生忙上前接過桃翠手裡的大食盒。
桃翠看了他一眼,歪頭問木蓮華,“夫人,他是?”
“他是明城蓮記的掌事掌櫃孫大生,如果你想學做生意可以跟他幾天。”木蓮華想起她答應過小桃,讓她來店裡試着做做看。
桃翠眼睛一亮,就朝着孫大生過去了,“孫大哥,以後要麻煩您了。”
倒是不認生。
她不認生,孫大生可就窘態難掩。
一張麥色銅膚的英氣臉龐,漲紅着,拎着大食盒不知所措,搖頭擺手,“不……不……使不得。”
“沒有使不得。小孫,小桃她對做生意感興趣,你帶她兩天,看看能不能行。”木蓮華開口,這事就算定了。
孫大生只能應諾,然後匆匆朝着後院而去,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夫人……這……這食盒?”低頭不敢看人。
“小孫,別太緊張。食盒放到雅間兒去吧。”木蓮華笑道。
桃翠看着這慌手慌腳的孫大生,有些懷疑的小聲對木蓮華道:“夫人,他是掌事掌櫃,怎麼走路同手同腿兒的?”
木蓮華輕笑,屈指彈了下她的腦門,“還不是被你嚇的。喏,你這是帶的誰啊?”
“我長得很醜嗎?明明很漂亮。”桃翠眨眨圓溜溜的眼睛,調皮的吐了下舌尖兒。然後把懷裡的小熊貓抱起來,回道:“花花。”
“啊——啊——”小熊貓歡快的叫了兩聲。
木蓮華揉揉它的腦袋,“是了。是花花,花花的聲音更嬌嫩尖細些。球球有些粗。”
封祁給木蓮華做好飯後,就讓桃翠給木蓮華送到蓮記去。而他又進了皇宮。
看着越發清瘦的君澤,以及他眼底下的黑影,封祁蹙眉,“聖上,可要送伊陽出宮?”
君澤鬍子拉碴的俊臉滿是苦惱,搖頭,“再等等吧,小七不會這麼對朕的。”
封祁微閉了鳳眸,“那臣告退。”
“不行。你不能走。”君澤忙攔住他。
“……那聖上把御膳房借臣用一下。”封祁想着木蓮華差不多要吃完飯,該吃甜點了。
“吆,你也在啊。”伊陽吊兒郎當的進了御書房。
封祁看了他一眼。雲錦罩着雪蠶素錦的長袍,被他穿的皺巴巴的不說,還一身土泥。這是剛從哪個狗洞裡拱出來的吧。
金色的長髮被他梳理的亂七八糟,還有翠綠的葉子落在發間,頭上簪着從木蓮華那裡得到白玉祥雲簪子。這是去上樹了還是鑽矮木叢了……
君澤痛苦的捂臉,“小七,你就出來吧!”
伊陽看都不看他,圍着封祁轉,“把女人放進宮裡來。讓她陪我十天,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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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多少發多少,我會好好寫完整的故事。晚安啦,親愛滴們明天見。麼麼大家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