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第二百六十一 可怕的執念(第一更)
一聽葉昭那句“線索太多了”,蘇雲便知曉這個謎題不好解,線索多意味着干擾項多,要從干擾項中尋找到真正有價值的線索,就像要從羊羣中找到那頭披着羊皮的狼,且還不知道那頭狼是通了人性自己僞裝的,還是偶然間闖進來的!
於是,蘇雲決定,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吃完飯再說。
葉昭也覺得在家銘面前說這些事不好,且她的性子一向是享樂主義,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
填飽肚子,又看着蘇雲哄着家銘去睡午覺後,她才悠悠然地道:“小傢伙這是越來越討喜了,外祖父見到還不知道要多喜歡,你可不知道當他聽說小傢伙被劉慶道抓了後,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那表情,實在複雜得很。”
蘇雲一愣,“顧……祖父來了?”
顧君瑋的祖父,鄭雲歌先前在顧家最大的靠山,最後卻也終於因爲對鄭雲歌失望透頂,離開了顧家。
蘇雲來到這裡後,顧老爺子的名字便一直只存在於別人的講述中,她還沒有真正地見過他一面。
葉昭是想說他也心疼家銘嗎?可是明明過去五年,他都沒有表現出非常看重這個曾孫。
看着蘇雲微蹙的眉頭,葉昭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搖了搖頭,道:“外祖父是家銘被抓後的第三天來到涼城的,老人家麼,身體原因,走得慢些。正是因爲覺得自己先前忽略了家銘,這會兒纔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這個曾孫。
其實外祖父他老人家也不容易,家銘許是不記得了,他還小的時候,外祖父還是很看重他的,每日都要遣人問一下家銘的情況,但後來……君瑋一直待在邊疆不回來,鄭雲歌的行事又越來越……讓人不知道怎麼說,他自覺毀了兩個孩子的一生,連帶着家銘這個孫子,也不知道如何面對了。”
蘇雲沉默了一會兒,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那時候的鄭雲歌,太自私軟弱,而那時候的顧君瑋,也不夠成熟,這兩人在一起,便是顧君瑋最終做出了讓步,他們之間只怕也很難得到什麼好的結果。
古代無關愛情的婚姻,甚至成親後結成的怨偶,還少嗎?不少他們一對,也不多他們一對。
最開始和顧君瑋在一起時,他們曾經談過這個話題,她問顧君瑋,便是鄭雲歌最開始做了錯事,他就沒想過給她一個機會嗎?畢竟,她已是他的妻。
那時候他們還住在不同的院子裡,顧君瑋每日晚膳後都會拉着她去院子裡散步,聽了她的問題,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低笑道:“雲兒,沒有如果,有時候,不合適便是不合適,這點判斷,我還是有的。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與任何人說過,在我去了邊塞的第四年,我曾經想回來……”
蘇雲微微一愣。
顧君瑋緊了緊握着她的手,嘴角的笑容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我當時想,她總是我的妻,我們也已有了孩子,既然把她娶回來了,她便是我的責任。
那時候的我剛剛打了幾場勝戰,開始有西北的百姓喊我戰神,我每每聽到卻只覺嘲諷,一個連自己家事都無法妥善處理的男人,算什麼戰神。
也是從那時候起,我開始想,這樣一味的逃避不是辦法,也許我還不夠了解她,她也不夠了解我,她的性子看着挺軟弱的,雖然我相信家裡人不會爲難一個女子,祖父也必然會護着她,但有些事情,還是隻能由我去面對。
所以我想,我是時候回去了,雖然涼城還有未完的事情,但這不是我逃避的藉口。
可就在這時,劉駿的消息傳來了……”
蘇雲聽得心底微酸,也許因爲她就是成長於一個破碎的家庭,她一直相信,一段失敗的婚姻,定然是雙方都有責任的,沒有誰完全無辜,也沒有誰應該被貶到塵埃裡。
但此時聽着顧君瑋的話,她的心到底還是偏了,忍不住道:“我知道了。”
她看過鄭雲歌和馮七之間的通信,知道他們間的曖昧,最早在兩年前就開始了。
後來事情敗露後,她心虛又害怕,整日失魂落魄的,在信裡苦苦哀求馮七帶她離開,後來這件事也成了馮七心中的執念——帶她離開,一定要帶她離開。
這纔有了後來關忘天利用馮七整出的一堆事情,所有的果,都是有因的。
她不想他再說下去,顧君瑋看出了她的想法,卻轉身鳳眸專注而沉靜地看着她,忽地笑了,道:“所以雲兒,你看,被世人稱作戰神的我,其實也有過那麼軟弱無能的時候。
但是,遇見你之後,我卻在想,也許很多時候,上天的某些安排,都是有原因的。”
葉昭看着蘇雲走神的模樣,這會兒連她也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了,還以爲自己說的話讓她不安了,頓時好笑地揚揚嘴角,“好了,看你這失了魂的模樣,外祖父現在疼愛家銘還來不及,你到涼城後,多抱着家銘到外祖父面前逛逛,他老人家一準兒高興,你再給他添個孫子孫女他更高興。”
蘇雲回過神來,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們不是要說那三家的麼?這樓偏得也太厲害了。”
這樣說着,蘇雲心裡還是有些小忐忑,她沒有鄭雲歌的記憶,不知道過去,顧老爺子和鄭雲歌的接觸多不多。
在和顧老爺子正式見面之前,還是要向蘇娘旁敲側擊一下的,老爺子帶了半輩子的兵,便是老了那眼力勁定然也是超於常人,可別一不小心露餡了。
葉昭聞言“哈”了一聲,笑得很是不懷好意地道:“我就是看不過眼你這日子過得太瀟灑,我上頭好歹還有個婆婆要侍奉,這會兒我們可是患難姐妹了。”
蘇雲無奈地瞪了她一眼,“說正事!”
患難姐妹這詞可以這樣用麼?葉昭有時候的性子就是大大咧咧過頭了。
見蘇雲真的要惱了,葉昭才一挑眉,稍爲收斂了一些,捧起面前的茶杯淺酌了一口,道:“行,說正事。說實話那個問題也是煩惱我很久了,我這幾天都有一種在玩狼人殺的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在暗處的那匹狼,就要對我們下手了。”
蘇雲的臉色也嚴肅起來,其實葉昭多慮了,現如今南吳那邊一團亂,便是和王相有牽扯那一家想和王相聯手做什麼,那隻老狐狸怕也沒那個精力。
只是這種敵人在暗我在明,他隨時可能做些什麼小動作的感覺,還是讓人很不舒服。
葉昭看了她一眼,沉吟着道:“先說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一點,這三家竟然或多或少,都與王家有牽扯,而作爲王家與這三家之間的媒介的,都是一個人,一個……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
其實,還真不是每個人一出生就很成熟完美的,每個人都有一段成長的時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