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那邊的東西已經處理好了。”右一上前一步,對着坐在櫻花樹下,難得的沒有研究陣法的沉木君泰稟明道。
“小邇次郎閣下是不是跟去了?”微笑着的沉木君泰磨蹭着自己的無名指上多出來的一圈紅黑色的線條道:“他看見了嗎?”
“回族長,並沒有。”右一眼底的驚恐一閃而過,隨即將腦袋垂得更低了。
“嗯,下去吧,若有其他人來,直接說我因爲初聞二郎閣下的死訊,正閉門悲痛···”
“次郎閣下,您不能進去!”沉木君泰話還沒有說完,自家下屬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略微一怔的沉木君泰坐起身子,扭頭望向小邇次郎半晌後,朝着正準備又趕小邇次郎的僕從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
“是。”僕從與右一異口同聲的回道。
見兩人下去,沉木君君泰看着神色有些難猜的小邇次郎一會兒後,便習慣性的微笑道:“我以爲你今天會很忙。”
“我在你那個屋裡,看到了三個屍體,你殺人是嗎?”沒有理會沉木君泰太極的說法,小邇次郎直接有啥說啥道:“他們的死狀很怪異,全身血液都流盡了。”
聽到小邇次郎的詢問,沉木君泰眼底一沉,不知過了多久後,沉木君泰自顧自的伸手拿過了桌上的紫砂茶壺道:“你驗過了屍體?”
“嗯!”不需要沉木君泰開口的小邇次郎徑直坐在了好友的對面,皺着眉頭繼續道:“而且他們每一個人只要一隻腳踝上有淤痕,並且七竅爆裂流血,也就是說,他們在流血的過程中是沒有死的。”
“嗯,繼續。”沉木君泰一襲白衣,端着茶杯的手也徑直好看得不得了,看着這人依舊那般風輕雲淡的樣子,小邇次郎的怒火便又往上漲了一些。
語氣中也不似以往的平淡,話語間也帶上了質問的道:“所以他們是被活生生的吊着一隻腳,割破了喉嚨後,一點一點的被放幹了血的對不對?”
“應該是吧!”沉木君泰對三個人的死法也沒有注意過,畢竟那三人犯的死罪,死便死得有價值些,好像也不怎麼過分!
“你!”小邇次郎看着那張如畫上仙人一般的面孔上,波瀾不驚的隨口就回了自己的問題,頓時覺得他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這人一樣。
剛準備謾罵出口的聲音,在看到那低垂着的眉眼時又全部都給收了回去。
自顧自的坐在對面,任由自己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的小邇次郎端着面前的那杯清茶便送入了口中,完全忘記了自己面前的這個長得如謫仙的人本質上卻是那般的殘忍。
喝完茶的小邇次郎來之前是諮詢過心理醫生的,所以皺着眉半晌的小邇次郎猛地一拍桌子,看着被驚到突然擡頭的沉木君泰沉聲低問道:“君泰,我已經讓下屬去找全世界最好的心理醫生了。你、”
“我怎麼?”沉木君泰還以爲面前這人要動手時,結果對面這腦子硬是轉不過來的二缺貨,卻告訴自己,他給自己找了心理醫生?
臉上突然笑開的沉木君泰,伸手再給了小邇次郎倒了一杯清茶道:“你絕得我是心理有問題?”
“心理醫生說,這是長期的自閉加上生長環境的影響發生的心理扭曲,這也算是心理病的一種,如果接受治療、”
“呵呵···”一本正經的小邇次郎還未將話說完,對面的沉木君泰便忍不住的低低的笑出了聲道:“你這是從哪裡找來的醫生?”
“網上!”小邇次郎皺着眉看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沉木君泰頓時有些憋屈的抿了抿脣瓣道:“有什麼不對嗎?”
“對、實在是太對了。”沉木君泰擦乾了眼角淚腺分泌出來的液體道:“我聽你的,明天一定去找個心理醫生。”
“不行,我給你找。”小邇次郎非常嚴肅的看着沉木君泰道:“你找的要是包庇你的病情怎麼辦?還是我找!”
“嗯嗯、你找你找。”依舊笑靨如花的沉木君泰快速的點了點頭。
“嗯、”不明白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好笑的話,硬是讓面前這人笑得那般開懷的小邇次郎眉頭間的縫隙更深了後道:“另外,如果你實在是需要發泄,我想我可以不拿刀陪你打一天。”
“好好好。”沉木君泰伸手在桌子上點了點道:“還需要叮囑什麼嗎?”
“暫時沒有了。”小邇次郎站起身子,穿好鞋襪道:“我那邊還有點忙,你要是不想看到象世葛布,我會替你暫時悠着他。”
“好、謝了!”端着茶壺的沉木君泰悠然自得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清茶道:“嘿、這杯茶都倒上了,不喝有些可惜了。”
“嗯。”小邇次郎直來直往的性子,知道這人愛茶,便一把拿過被子,一口就將杯子裡面的清茶喝完後,朝着沉木君泰彎了彎腰後,轉身離開了這株櫻花樹下。
倒是沉木君泰依舊帶着笑意的抿着嘴邊的清茶,輕呵了一聲後道:“牛嚼牡丹!”
隨即便招來右一,將桌子上沒了茶水的茶壺扔給右一道:“這東西毀了,我不想這件事情還有其他人知道,另外準備準備,二郎閣下的喪日不去可怎麼行?”
“是!”右一低垂着腦袋,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自從昨晚後,自家族長的氣勢更甚了。
即便是那麼臥躺在櫻花樹下品茶,明明一臉微笑什麼話也不說,還長得那般好看,但是右一卻還是在面對沉木君泰時,忍不住的從腳板底開始發涼,直到涼透自己整個後背與後腦勺。
而此時更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小邇次郎一進屋便看到了正在屋內等他的象世葛布。
失去了一大助手與擁護者的象世葛布臉色沉得讓人害怕,一旁伺候的人連中一點呼吸都有些心驚。
但是小邇次郎卻不,雖然身處由黑道世家發家的象世家族,但是小邇次郎卻硬生生的生出了一腔正氣,並且這身正氣還能讓一干人等看得明明白白。
但是黑透了的象世葛布是不喜歡這一腔正氣的,所以他喜歡小邇二郎,所以看着自己忠心佈下的喪禮上,這位佈下的雙胞胎兄弟居然偷溜去見了他人,這不可疑誰可疑?
“跪下!”停滯的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爆喝。
一杵柺杖的象世葛布咬緊腮幫子看着面前毫不猶豫就跪下了小邇次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的道:“你是去見沉木君泰那個小子了吧?”
“是,葛布閣下。”小邇次郎皺了皺眉,開口回道:“不知道爲什麼您會這麼生氣?”
“我爲什麼會這麼生氣?”象世葛布冷哼一聲道:“我這麼生氣你難道心裡沒有數嗎?小邇次郎啊小邇次郎,別看你平日老實巴交的模樣,原來你次啊是心最狠的那個!”
“你這個連自己的孿生兄弟都不放過的畜生,我、我打死你!”句句沉聲怒吼的象世葛布終於忍不住的站起來,舉着手中的柺杖就要朝小邇次郎的頭骨打去。
“次郎閣下,沉木君泰前來拜訪。”這時沉木君泰清風朗月一般的聲音,立馬成了房間內大氣不都不敢喘的人的福音。
“好、好你個小邇次郎,你說,你們現在是不是打算謀劃要殺了我這個老頭子啊?”象世葛布直接想到一點是一點的就朝着小邇次郎質問道。
而外面的沉木君泰自是知道里面有人的,見沒有人回答自己,便朝着身旁的右一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推開房門,與此同時沉木君泰頭也沒擡的直接跪在房門口道:“今天次郎閣下對君泰的教訓,君泰會永遠銘記於心。”
“什麼教訓?”還在氣頭上的象世葛布完全沒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就朝着跪在門前的沉木君泰問道。
而此時的沉木君泰正一臉驚慌的擡頭,連忙帶着歉意的道:“抱歉,葛布閣下,君泰剛剛因爲沒有擡頭,所以並不知道您在這裡,抱歉,閣下,如果知道您在這裡,我一定會先向您問好的。”
沉木君泰這一番話說得信誓旦旦的,再加上剛剛象世葛布的確沒有看到這人有擡頭,因此心底的怒火降下了些道:“好了,你剛剛說小邇次郎教訓你了?”
“回閣下、是的。”沉木君泰將腦袋擡起來,有些委屈的笑了笑,不過剛一笑像是拉扯到了嘴角的傷口一般,連忙皺了皺眉道:“您看,這就是次郎閣下對君泰的教訓!”
小邇次郎:“······”如果可以,請問他可不可以先打了再背這個鍋?雖然不知道這人在折騰什麼的小邇次郎只是皺着眉,看向沉木君泰沒有說話。
“說說他爲什麼教訓你?”象世葛布跪坐在門前喝着濃茶的看着沉木君泰問道。
“回閣下。”沉木君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艱難的笑着道:“因爲我之前與二郎閣下有些不合,所以我並不想來參加他的喪禮,只是讓下屬帶來了自己傷感之意。”
“然後、然後次郎閣下,便去我那兒,將我揍了一頓。”沉木君泰做戲做全的還狠狠的看了小邇次郎一眼。 шшш ◆ttκǎ n ◆¢ Ο
那眼底的狠意,不巧不合的剛好被象世葛布抓了個正着,只是這般心底對於兩人結合起來聯盟的顧慮便降了很多。
看着沉木君太快速的收回自己眼底狠意的象世葛布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該揍!”
“是啊!該揍!”恰到好處有些陰陽怪氣的沉木君泰雖是笑着,但是依舊咬牙切齒的看着小邇次郎道:“君泰的確不該和死人計較那麼多!”
“好了好了,既然都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那該去招待客人的去招待客人,該去處理傷口的快去處理傷口!”沒有任何一個能力不足的掌權者,願意看到自己的下屬和睦一氣的,其中、象世葛布就是一個。
家天下的象世葛布比較會投胎,一生順風順水,該有的智商沒有,不該有的小聰明倒是一大堆!
“是閣下!”兩人異口同聲的朝着象世葛布回了一聲,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房間。
看着一出房間便笑得風度翩翩,和煦有禮的沉木君泰,小邇次郎終於忍不住的再次抽了抽嘴角,心中感嘆道:“不給這人搬個小金人倒真是有些屈才了。”
但是脫口而出的話卻是:“你那傷口誰打的?”
“右一。”笑眯眯的將自家下屬出賣的沉木君泰笑得一臉的春風燦爛。
身後的右一卻是忍不住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的心臟驟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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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真的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