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七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人都看着他在笑,他疼的齜牙咧嘴,他們就笑的越起勁兒,這是什麼道理?
他吞嚥一口,差點被嗆得咳嗽,不知道爲啥嘴裡特別的苦,還帶着一股股鹹味兒,這一會兒的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泱說了,喊疼就沒事了,你沒事了。”
身邊的白玉薇道:“不過別動彈,小心傷口裂開。”
白阿七倒是想動,但是整個人被綁在了木板上,用盡力氣也只能擡擡腳罷了。
“現在能吃東西嗎?”
白玉薇再次詢問,白阿七這才注意到鼻端傳來一陣陣的香氣,他雖然疼的要命,但也是又渴又餓。
白阿七吞嚥一口,白玉薇立即拿來了吃食。
“阿泱說了,你現在能吃軟一點的,牛肉乾就算了,這個……面……麪包最好。”
白玉薇揪下來一塊麪包,塞進了白阿七的嘴裡。
軟軟的,就像是剛做好的一樣,白阿七要不是腰上、腿上傳來一陣陣疼痛,他會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是……哪來的?”
白阿七聲音很是虛弱。
白玉薇道:“楊姆媽做的,阿泱給咱們送來的,可能鳳霞村的人也來了,但他們……應該是怕被發現,已經去阻攔那些畜生了。”
這是白玉薇的思量,阿泱不與他們說,可能是怕他們擔憂,鳳霞村還不是一直都這樣?
查碩和大家也是這樣想的,現在大夥兒擔憂的是鳳霞村的人到底會不會有事。
一個麪包下了肚,白玉薇又拿來了火腿腸,白阿七隻覺得這肉又軟又香,實在想不出是怎麼弄出來的。
他向周圍看的時候,大夥兒臉上都是這樣的神情。
白玉薇道:“好吃吧?我也覺得好吃,你要吃飽,這些吃食還有不少呢。”
得說很多才對,反正夠他們幾天吃的了。
水囊也都裝滿了,吃的喝的都有了,好像疲累也算不得什麼,只要再能睡一覺,這些日子花掉的氣力就全都能回來。
很多時候,其實成敗就差幾頓飽飯。
“查碩呢?”白阿七問。
白玉薇向不遠處看去:“跟阿泱去說話了。”
趙洛泱將白婆子寫的信函交給查碩,那是白婆子與吐蕃一些部落往來的消息,原本他們商議好的也是,如果能順利從這裡脫身,不用回洮州,而是往吐蕃去,趁着吐蕃兵馬調動,他們彙集願意追隨他們的兵馬,可以攻打二王子的領地。
其實查碩很討厭烏松節,烏松齊和烏松節兄弟折辱母親,利用母親,做的那些事畜生不如。但母親說,利用烏松節在吐蕃的地位和名聲,或許有些戰事不用打,可以更順利的拿到我們想要的結果,母親早已經不在意這些,只想護着她在意的人。
查碩將信函收好看向趙洛泱:“那我們就一直往西北走?”
趙洛泱點頭:“先要突圍出去,外面有人接應,我來送吃食,就是讓你們快點恢復氣力。”
以他們之前的情形,別說裡應外合,就算將二王子的人徹底打散了,他們也沒氣力趕路。
現在就等着養足精神。
趙洛泱道:“只給你們兩日的時間,你要算好帶走多少人,剩下的人返回寨子。”
白阿七和一些女眷不用跟着往吐蕃去,這一點要安排好。
查碩頷首,他看向趙洛泱:“你……要回洮州還是……”
趙洛泱道:“我與你們一同去。”她得跟着安排好吃的和水,那是吐蕃,誰也不知道遇見什麼事。
查碩皺起眉頭:“那你。”
“不用擔心我,”趙洛泱道,“會有人護着我,跟上你們。”
查碩有些愕然,不過很快他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有他的人在?”他一直以爲豫王的人會留守洮州,因爲對於大齊來說,洮州的安危最爲重要,他沒想過豫王會來幫他們,尤其還要去吐蕃。
看來母親說的沒錯,豫王與當年的先皇不同。
趙洛泱點頭。
腦海中一直沒說話的時玖,這時候臉上露出笑容。
“特別好。”時玖道。
趙洛泱有些疑問:“什麼?”
時玖道:“你說的那話,會有人護着你。”
趙洛泱一怔,她以爲時玖一直在琢磨戰事,沒想到是聽她與查碩說話,這人……每次遇到查碩的時候,都格外在意似的。
趙洛泱道:“不知道碌曲城會怎麼樣?”
“很快就知曉了,”時玖道,“吐蕃人會告訴我們。”
沒有等到兩天,吐蕃人就開始調動兵馬去往碌曲。這也就是時玖說的,吐蕃人會告訴他們戰事如何了。
如果碌曲城拿下來了,也就不會增兵,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至少碌曲現在是安全的。
查碩收到消息,與衆人翻身上馬:“躲藏了這麼久,也該透口氣了。”
白阿七仍舊綁縛在查碩背上,查碩回頭道:“兄弟再揹你一程,等一會兒就要分頭行事了。”
白阿七笑道:“我在寨子等你們回來喝酪漿。”
……
二王子調動兵馬,吐蕃的將士也知道,肯定是因爲前面的戰事不順利,留下的人心急如焚,恨不得早點抓住寨子那些人,也好前去幫他們的二王子。
可越是着急,越抓不到人。
真奇怪了,就像長在土裡的地耗子,被追趕這麼多天了,明明感覺他們已經體力不支,卻每當快要將人抓住的時候,他們都能找到機會溜走。
“明日所有人圍過去,定要將人給我抓住。”領兵的將領剛剛吩咐完,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響。
他循聲望去,他們一直抓的人,居然就這樣放馬向他們衝來,將領腦海中浮起的第一個思量是:“這些人不要命了。”
興許是已經要餓瘋了,想要拼命一搏?可是看這些人氣勢洶洶,連胯下馬匹都精神十足的模樣……將領開始覺得不太對,這些人哪裡像是被圍困了許久的?
“上馬。”將領剛下令,目光一瞥,就在他們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有一支兵馬靜靜地立在那裡。
將領伸手揉了揉眼睛,他一定是看錯了,這是不是在做夢?
在主將身後,執旗的兵卒手裡握着一面旗子,偌大的“蕭”字迎風招展,吐蕃將領腿一軟差點從馬上跌下來。
因爲他想到了一個人。
豫王,蕭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