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解氣
聶雙一開始還懷疑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那布條跟趙家女郎可能沒有關係。
可是當他走近了，發現那匹馬旁邊放着一個小包袱，包袱裡面全是銀錢的時候，他確定自己沒想錯。
趙家女郎這是……怕銀子丟失，特意留給他讓他妥善保管的。
唉！
聶雙提起的心放下去一些，趙家女郎還有閒心顧着自己的財物，是不是情形沒有那麼糟糕？
不過也不一定。
趙家人，好像都挺……會精打細算。
聶雙思量的時候，手裡的動作也沒停下，拿起包袱之後，看到了壓在下面的東西。
那是一味藥材。
他會認識，因爲趙家女郎賣過，那樁案子涉及到廣仁堂管事譚正，所以聶雙記得很清楚。
趙家女郎丟下這藥材是什麼意思？
聶雙在腦子裡轉了轉，難不成是想要用藥材幫他指路？
他們可以跟着地上的腳印和痕跡追擊孫集，但孫集畢竟還帶着幾百人，恐怕到了岔路的時候，他們會被分散人手。
關鍵時刻，到了該選擇去路的時候，趙家女郎會趁機丟下藥材爲他指引孫集的所在？
但趙家女郎身上有那麼多藥材？她不是都賣給了濟民堂了嗎？
孫集咬咬牙，想到了最後的法子。
跑了一個時辰，但孫集覺得根本沒走多遠。
再說他們回洮州也得往西走。
岷州離洮州不遠，用不了多久，他的人馬就會殺來岷州，可在那之前，他不能被人抓到。
石平和牛家小子兩個心裡更是痛快。
“有多少人？”孫集問道。
“好好護着這東西，”聶雙道，“一會兒得交給趙家小姐。”
沉默許久，趙學禮開口道：“再等一會兒，如果沒人再過來，我們就往前走走。”他也知道往前走一段，遇不到洛姐兒，但總歸能離洛姐兒近點。
看着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衫，丁茂生壓低聲音與趙學禮道：“這些都是正經的官兵。”
她娘走的時候啥也沒說，就用兩隻眼睛瞪了他們兄弟兩眼，他們兄弟就明白咋回事了，丟了誰也不能丟了洛姐兒。
孫集下意識地看向隋已，隋已剛好也瞧過來。
……
有人去興元府報了信。
時玖道：“那也要小心，如果給時間讓孫集思量，他可能會想到問題出在哪裡。”
不管往哪個方向去，都會遇到兵馬。
高隨纔想到這裡，手上已經多了個包袱。
“跑過來的人不多，”趙學景過來道，“看來聶大人他們很順利。”
高隨目光落在包袱上，就這？這是大人交給他的重任？
聶雙又吩咐一句：“很重要。”趙家小姐冒着危險留下的，能不重要嗎？
至於帶兵去追殺的事，交給誰都不合適，他得親自前去，他們還是武衛軍，做的事，也是從前該做的。
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綁了四人。
他手下的人經過幾次戰事，絕不可能連這點應變都沒有。
大不了弄出兵變，朝廷查下來的時候，馮家一定會暗中幫他。
孫集打開手中的水囊，琢磨着那些人應該跟不上來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他還沒有好好梳理清楚。
這是斷了他的後路。
留下的人除了接應援軍，自然也要擋着興元府的駐軍。
“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現在總算是出了這口氣。”
興元府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
他手下有這麼多人，現在都散出去，他帶着心腹走山路，他們一時半刻也不能找到他所在。
每次戰事，大人總會交待給他一些特別的事去做，比如做前鋒，現在孫集的人往前逃去，他們必定要領人去追殺。
馮老三湊過來“啐”了一口：“他們算什麼官兵，你還記得他們如何對待那些搬遷百姓了不？當時我們晚點到，石平他們也要被抓了。”
誰能想到呢，有一天農戶還要捉拿官兵？這不是反過來了嗎？
一個個問題從孫集腦海中浮起。孫集總覺得不太可能，真的是早就安排好的，那麼肯定是趙景雲那裡出了差錯，只不過他不確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了問題。
跟着的兵卒越來越少，打鬥的聲音卻離他們愈發近了，可見他留下的一百人並沒有阻擋住那些追擊他的人。
孫集在西邊安排了人手接應，如果西邊也有兵馬在，他事先安插在那裡的人，一時半刻就很難過來。
趙學景道：“好，將這裡的事交給丁大哥他們，咱們兄弟跟着聶大人他們追上去，怎麼也得將洛姐兒帶回去，要不然咱們這輩子也別想回家了。”
所以現在，只要思量要如何逃脫，用不着留下與他們搏命。
……
而且，可能是冤家路窄，他們居然在這幾個人中找到了一個熟面孔。
“進山。”
總算得了這次機會來抓孫集，兄弟們冷了的血終於又要熱起來了。
要不是現在系統財富值多了，趙洛泱會心疼自己花掉的銀錢，爲了人物卡任務，幾萬財富值已經沒了。
剛纔馮老三使勁踹了那戶曹兩腳。
這一局沒有到死路，他還能翻過來。
時玖在她腦海中道：“再忍一忍，到了山中聶雙也好救你。”
還有洮州的兵馬，不知道積石軍的人能不能趕到。
等到大家都放心了，趙洛泱從空間中取出了白朮丟在地上。
所以聶雙要快點來。
孫集捏緊了手裡的繮繩，如果讓他知曉是誰在暗中算計他，他定會讓那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在山裡，孫集好藏匿，聶雙也能隱蔽身形。
戶曹被綁得結實，嘴裡塞了東西，連喊都喊不出來。之前隨便欺負百姓，可能沒料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
不過只是捱了幾腳而已，掙扎的就那麼厲害，拿鞭子抽那些百姓的時候呢？心裡可生出半點的憐憫？
就算今天這事兒不成，他們也算值了。
等待已久的高隨立即上前，聶大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吩咐給他，自從王爺不在之後，他們就被閒置起來，什麼都不讓做，什麼也都做不了。
臨走之前，護衛還有意檢查了隋已身上，確定她沒有帶任何利器。
在前面馬不停蹄逃走的孫集，不時地扭頭向後看去。
來不及多想，聶雙叫來下屬。
“大人，西邊接應的人手，肯定知道我們這裡出差錯了，他們會回洮州調動人手。”
就是那個差點將石家、牛家兩個小子綁走的戶曹。
趙學禮點點頭。
難道是趙景雲請來的援軍？趙景雲的援軍不是在蘭州嗎？他已經留下不少人手盯着蘭州的動靜了，他能確定這些人絕不可能是從蘭州來的。
他們可是農戶。
趙洛泱道：“孫集應該不會殺我，他還指望我能在公堂上幫他脫罪。”
他就不信藏進山裡了，那些人還能找到。熬到天黑之後，他們更無法尋他，一晚上功夫，足夠他手下人集結兵馬前來。
孫集冷冷一笑，這些人想要聯手拿下他？做夢。
孫集走，自然要帶着隋已一起。
但是，聶雙總覺得有些細節可能與從前大不一樣了，得慢慢適應。幸好他有下屬可以幫他分憂。
他回到洮州之後，一切就全都不是問題。
他們臉上蒙着布巾，抓孫集手下那些漏網之魚，免得他們逃出去報信。
丁茂生點點頭，馮老三是個直脾氣，他說出了大家心中所想，平時只有他們被欺負的份兒，哪兒敢反抗？所以他也是，跪的久了，突然站起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這一點孫集相信。
“大約幾十上百人，”護衛道，“我遠遠地看了一眼，有一個人我認識，他是興元府的駐軍。”
趙學禮和十六戶的漢子一直跟在聶雙等人後面。
衆人走得時間太長，就在山中暫作休息。
他想的沒錯，馮家會想法子。
對方有多少人？哪裡來的那麼多人手？
四目相對，隋已點點頭，她的眼睛中滿是篤定的神情，居然讓孫集焦躁的心情被安撫了幾分。
“大人，”一個護衛慌慌張張地奔回來，“西邊……西邊也有兵馬。”
孫集從沒這樣狼狽過，即便是遇到戰事，身邊至少也有兵馬跟隨，可現在只剩下十幾個護衛。
趙學景知曉二哥擔憂洛姐兒，低聲道：“聶大人說，定會將洛姐兒救回來，宋先生也說了，武衛軍的人一向說到做到，再說咱們洛姐兒機靈，福大命大。”
趙學禮覺得，這件事過後他得好好管管洛姐兒，不能再讓這樣的事發生，簡直要了他一條命。
“留下五十人準備接應我們的援軍，”孫集道，“我們繼續往北走。”
什麼？
孫集手心裡都出了汗，後面有追兵，西邊竟然也有人圍過來。
孫集微微閉上眼睛，想要將整件事從頭到尾想一遍。
問題如果出在趙景雲那裡，那麼從一開始他們就弄錯了一點，趙景雲求援信還送去了興元府。
可爲什麼，這件事沒有告訴趙景言呢？
是趙景雲故意瞞着趙景言，還是趙景言有問題？
趙景言是“福記”的人，那麼……
孫集剛想到這裡，忽然不遠處傳來慘呼聲，緊接着一支箭矢破空而至，奔着他的面門射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