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霖這次南下咸陽並未走九原,過上郡的路線,而是直接從陽山南岸的黃河渡口直接到了河南地,然後一路向南狂奔,沿途繞過北地郡後,沿着涇水河的河谷,於夜黑之前偷偷的到達了咸陽城西門外一處茂密的樹林裡。
“哼哼,這樣一條隱秘的路線,趙高與李斯等人,決定會想不到,待我出現到了咸陽城,必會嚇他們一跳。”羅霖嘴角微挑,露出對趙高與李斯的不屑,有點而恥笑兩人的意思。
“嗯,羅兄此言有理呀,如果我們途徑九原與上郡而上直道的話,必會遇到不少關卡阻攔,雖然不見得會動手,可這摩擦是少不了的。”下馬後的項擎天回話後,擡頭看了一下天色,沉聲道:“該走了,太晚了的話,趙高定會閉門謝客,咸陽城此刻正值非常時期,到時也定會戒嚴呀。”
羅霖點點頭,轉聲對楊小虎道:“虎子,你點兩百人,不要帶槍,隨我步行入城,其餘者在此樹林裡等候。項兄在我們入城之後,迅速潛到上卿府邸,打探情況,一定要多加小心。”
“是,將軍。”楊小虎此時劍眉緊鎖,深知此次進入咸陽城內,危險重重,一旦不好,有可能出不了這偌大的咸陽城了,所以挑選出來的都有一身不錯的武藝,在防在萬一的情況之下,力保將軍無恙。
由於明日就是胡亥登基大典,此時的咸陽城各門都盤查的很嚴,羅霖等人一出現,便被城樓上守衛發覺,不稍多久,就有上千帶甲之士從城內開出,團團的把他們堵在了城門口。
“什麼人?盡然聚衆入城!”一個身材寬壯的校尉走近喝道,兇目不時的在羅霖等人身上掃來掃去,覺的中間高大威猛之人好像有點兒面熟。
“大膽,竟敢對左將軍如此無禮!”楊小虎聽後,上前一步,把羅霖擋在了身後,雙目一瞪,怒視中射出一股殺氣。
校尉見人大喝,擡頭與面前之人目光一對視,心底突然咯噔一下,一股寒意飛快的涌上了胸口,接連退了兩三步之後,想起了這左將軍是何人,一轉身,快步走到城裡。
羅霖等人則被團團的圍在了中間。
很快,又有兩千多人在威風凜凜騎馬的將軍帶領下,快步涌向此處。
“面前來人是不是羅霖羅將軍?!”騎馬之將在三十步之外大喝。
“沒錯,就是羅某!”羅霖上前一步,站在了楊小虎身前,單手撐腰,大聲回話。
“爾等亂臣賊子,不遠遁邊塞,卻跑來此處送死,真是愚味至極,左右,速速給我拿下!”
“慢!”羅霖毫不膽怯,面對周圍三千之衆大手一揮,對面前之將,大喝道:“我守衛邊疆,一直盡忠職守,從無反意,將軍看我所帶之兵,如此之少,就該明白的我的心意,怎可胡亂陷害羅某!”
“哈哈哈!”騎馬之將大笑三聲,策馬近前,注視了羅霖片刻,掃望了周圍衆人一眼,對羅霖道:“爾等還是俯首就擒吧,丞相與太子已經下令,如遇爾等,不問源由,一概拿下!”
“哈哈哈哈!”羅霖也大笑而起,虎目漠然的掃視了周圍的士卒一眼,說道:“明日便是太子登基大典,我等是來恭慶的,如要對質,可請掌中令大人前來,當面說個清楚!”
馬上之將凝視了羅霖片刻,沉思之後,嘴角露出一絲讓人費解的笑意,又策馬向前走進幾步,俯視羅霖,拱手輕笑道:“好你個羅將軍,真是藝高人膽大呀,竟然能繞過數十道關卡,不知不覺間出現在了咸陽城下。”掃望了羅霖身旁的楊小虎一眼,又道:“在下馮劫,久仰將軍大名吶!”
羅霖聞言後,心底長吁一口氣,拱手回禮道:“原來是馮將軍,羅某久仰!”又道:“我對大秦乃至當今胡亥殿下是忠心耿耿,還請大人幫忙引見,讓我會會趙大人。”
馮聽後,突然面露一絲不屑,暗自付道:我還以爲是英雄,沒想到也是一反覆小人,扶蘇與蒙恬真是瞎了眼。
“好吧,羅將軍竟然如此忠心,我就引見一回,還請多多保重。”
言語間,已是有了一絲鄙視之意。
羅霖又豈會感覺不到,現如今的計劃就是蟄伏,無法對人解釋,現在哪怕是被天下人所恥笑,這條路,現在也只有走下去了。
羅霖衆人隨馮劫入城之後,項擎天便以百姓的身份進入咸陽城,向蒙府走去。
來到一處茶坊,馮劫便讓羅霖在裡面安心等候,他則進宮去通知趙高,促成此次會面,畢竟馮劫的心底也不願大秦的軍隊手足相殘,讓無辜的士兵平白的送掉性命。
羅霖要了一間豪奢的茶室,一人獨自呆在裡面,待茶師入室調好茶後,便被他揮手呼退,凝目暗自細想,如何應對趙高之策;楊小虎則率領衆戰士守衛在室外,靜靜的等待。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羅霖面色沉靜,喝了幾壺上好的江南碧螺春後,纔對室外的楊小虎問道:“幾更了?”
話聲剛完,門外樓下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楊小虎推門低聲道:“將軍,趙高那賊子率軍來了,把茶坊圍了個水泄不通,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羅霖聞言,嘴角微微一笑,早已想好應對之法,對楊小虎點點頭,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才走到茶室門外,順勢望去,只見一骨瘦如柴,面色如雪,身着黑色官府,頭戴官帽的趙高正含笑在侍衛的護送下,大步昂首走上二樓,看來心情不錯。
“大人,陽山小將羅霖給您請安了,多謝大人應邀賞臉。”
羅霖在趙高還離自己有十步之距之時,便哈腰躬首,深深一揖,給足了趙高面子。
“嗯。”趙高輕哼一聲,瞧了一眼躬首的羅霖,便大搖大擺,帶着一臉的得意之色走入了茶室。
“把武器交出來吧!”
隨趙高而來的將軍望向了楊小虎腰間的短劍,不懷好意的喝起。
楊小虎頓時一臉的搵怒之色,瞪眼而視。
羅霖對他一眨眼,他這才忍住了滿胸的怒氣,解下武器,不滿的交給了這個仗勢欺人之徒。
關上茶室的門,羅霖與趙高對視席坐。
“不知羅將軍找我有何事呀~?”心中自明的趙高說完後,低頭端起了香茗,神態自若的吹了口氣,細細的啜上了一口。
“呵呵,小將今日前來,是想投靠大人,希望大人不記小將前事,給予小將一個效忠的機會,讓小將繼續爲朝廷效力,免去這反賊頭銜。”
“嗯,機會倒是有,只是這機會嘛,只有聰明之人才能把握得住,蠢材嘛~,當讓只有死路一條。”搖頭晃腦,微閉雙眼的趙高,根本沒有正視眼前的羅霖一眼,言語之間,充滿了洋洋自得之意,對羅霖很是小視。
羅霖見此,心中不斷的冷笑,面不改色的繼續上演小人的一幕,待趙高說完,急忙掐媚笑道:“大人真是才高識廣,我身背叛逆之大罪,還請大人指點一條明路,讓我等陽山將士有一條活路呀。”
“哎呀~,久聞蒙恬帳下之將,個個文粗武差,今日一見羅將軍,讓我眼前一亮吶。”趙高聽羅霖這番馬屁之言,心中很是享受,微閉的眼晴這才睜開,正視看了一眼羅霖,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但言語中對北疆諸將可是奚落了個透。
羅霖見此,繼續掐媚笑道:“小將備有一份小禮,還望大人笑納。”言畢,拍了拍手。
趙高眯眼笑道:“古人有語:識時務者爲俊傑;想不到羅將軍還是爲很懂官場世故的人吶,既然這般客氣,我就看看。”
吱~
門被大開,楊小虎手捧一精緻刻花的木盒入內,低頭放在了案幾之上後,躬身退去。
羅霖把木盒打來,朝趙高眼前一推,恭聲道:“陽山北疆小城,不甚富庶,區區百兩黃金,還請大人能夠笑納。”
趙高本是愛財之人,又爲官多年,哪些地方窮,哪些地方富庶,他還是十分清楚的,見到金燦燦的黃金,立即口風一轉,對羅霖一笑,說道:“禮品貴重,我就多謝了,也足見羅將軍對大秦的忠誠之心,你那叛逆之罪嘛,包在我的上,待我今夜回宮之後,對聖上言明你之忠心,也就沒有什麼事了。”
隨後,也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傳出了門外。
一位小宦官躬身入內,抱起滿載黃金的木盒後,轉身出門。
吱~
大門繼續合上。
羅霖本以爲趙高看不起這點而黃金,還準備以利相誘惑,沒想到這趙高一口就答應了,現在看來反倒會多此一舉,也就不再多說了。
“大人之恩,小將永遠銘記在心,還請大人以後能在聖上面前多加美言幾句,提攜提攜小人呀。”
“呵呵呵,沒想到羅將軍志向還不小。”趙高仔細的打量羅霖片刻後,暗自付道:自己現在雖然權勢沖天,但同流合污者卻沒有一位手持兵權的大將,眼前之人的出現,對我來說可是一個很好機會,一旦掌握在手,必可撼動李斯之位,繼而大可掌握朝政,做到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呀。
於是笑言道:“將軍是人中龍虎,就不必再我面前低頭哈腰了,你於北疆抗擊匈奴有功,這點我還是知道的。”啜了一口香茗,又道:“今日你我相聚,也是有緣之人,以後應當互相支持,方能攜手在這亂世之中有一番作爲呀。”
羅霖心裡在不斷分析,聽趙高之言,好似有意與自己合作,自己何不將計就計,看看他還能耍出什麼花樣,搞不好自己還能從中漁利。
“大人說的及是,眼下大秦看似太平,實則是暗潮疊涌;只是小將的官職地位...,如何能助大人一臂之力呢?我是有心而無力呀。”羅霖搖頭,滿臉的無奈之情。
“呵呵,將軍不必自棄,其實早在先帝東巡之際,宮裡就接到一份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只是聖上不在宮中,就不了了之了。”
“哦?還有這等事?請大人速速道來。”羅霖一聽是加急軍報,頓時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