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琳與邢素素坐車趕到了明苑酒店,只見酒店外面停滿了車子,人來人往,好多都是胸前掛着相機,或肩扛攝影機的。
邢素素一見這個場面,氣得打開車門後又關上了門,沉着臉低嚷:“琳琳,你有臉進去就進去,我是無臉進去了!”
陳美琳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臉不悅地扭過頭來:“媽,你光生氣有什麼用?是你說要來的,現在到了這兒你怎麼又說不上去了?”
“我丟不起這張老臉!”
“你老臉算幾毛啊?”陳美琳鄙夷地一撇嘴,“哥哥他都同意喬婉兒那麼做了,他們丟得起,你怎麼丟不起?”
“不知前世造了什麼孽,我們陳家竟娶進了這麼一個媳婦!她不要臉,還讓我們也跟着丟臉。”邢素素氣呼呼地嘀咕。
“媽,婉兒是在說自己的故事而已。”
“她的故事值得炫耀嗎?不就一個字——窮!用她當年的窮困來博得別人的同情嗎?她要知道,她這樣說出去,那就是給我們陳家甩了一巴掌,有些不知情的人就要嘲笑我們了,陳家娶了這麼一個窮家女,而且還讓倆個男人爲她爭風吃醋,小時候就招蜂引蝶,水性揚花的,嘖嘖,媽媽都不知道怎麼來評論她了。”邢素素嫌棄得直搖頭,又是撇嘴,又是皺眉。
自從知道自己的兒子對不起婉兒,邢素素對婉兒的態度有所改變,再加上索婭的身份是有錢人蘇家大小姐,她也想對婉兒另眼相看了,可是,這肖明傑的事兒一出,邢素素又把婉兒鄙夷進了“醬缸”。
陳美琳輕嘆一口氣:“媽,我看哥還是與婉兒算了。”
“你也這麼認爲?”邢素素眼睛一閃。
“有你這個婆婆,婉兒與哥哥絕對不能再過下去,因爲你打心眼裡瞧不起她。”
“是她太骯髒了,她不配做陳家媳婦!而且她明明知道你喜歡肖明傑還要與你搶,媽媽真的很生氣。”邢素素理直氣壯。
“她沒與我搶。”陳美琳一吼。
“琳琳,你腦子清醒點好不好?你心愛的男人喜歡這個女人,你還爲她
辯駁什麼?”
“好吧,既然媽媽這麼說,你就看着你女兒做一輩子老女人好了。”陳美琳閉上眼靠到了椅背上,眼角驀然有了些溼意。
“琳琳,你什麼意思?”看到女兒的側臉隱約浮現出了悲傷,邢素素緩和下了語氣,心疼地摸摸她的頭。
陳美琳沉吟片刻,澀然一笑:“婉兒既然不配我哥,那只有肖明傑會要她了,肖明傑要了她,你女兒不就沒了希望?”
“……”邢素素張着嘴,半天沒吐出聲來。
正在這時,站在車外面的老柳突然敲響了車窗,邢素素摁下車玻璃問:“什麼事?”
“夫人,你看!”老柳一點酒店門口,只見陳俊楠拉着婉兒從裡面匆匆走了出來。
陳美琳倏地睜大眼睛,正準備開口叫他們,邢素素卻用力摁住了她的肩膀,扭頭對老柳說:“跟上他們!”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婉兒與陳俊楠從酒店裡出去時,一位身着黑色長裙,戴着一頂時尚帽子,高挺鼻樑上架着一副茶色眼鏡的高雅女人尾隨其後。
只是,她在大門口停下了腳步。
等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開走,那女人才摘下眼鏡,眼皮向上一彈,那雙明銳而漂亮的眼睛閃出了智慧的光芒,她就是索婭。
從婉兒開始講故事,索婭就坐在會場的一個角落裡,她一直很安靜,女兒講的每一件事對她來說有的陌生,有的熟悉,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與楊帆竟然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原以爲楊帆只是當了一位哥哥那般地護着她,卻不想他們之間有了太多的不爲人知的小故事,這是她作爲一名家長從沒有認真注意過的。
楊帆給女兒送禮物,女兒都當寶貝一樣地存着,這她很清楚,可楊帆爲了她去偷菜,爲了她一次次跟別人打架,甚至爲了她還學着燒飯做饅頭……而女兒同樣會把好吃的留給楊帆,天天在校門口等着他一起回家,她卻不清楚。
一點一滴的小故事是女兒與楊帆純真而美麗的回憶,如果婉兒今天不說出來,她一直都不會知道,女兒的記憶力是這麼強!
這是否說明,她很珍惜這段歷史?珍惜她與楊帆純潔的情感?
如此說來,女兒今天能勇敢地向外界公開,能不顧自己的聲譽來維護肖明傑應得的權力,洗清他多年的冤屈,那就太好理解了。
在樓上,當看到谷成出現,看到那麼多記者憤然地指責谷成,索婭由衷地笑了!
而當肖明傑出現時,她的眼睛溼潤了……楊帆,十多年前那個瘦弱又堅強的男孩子如今已變得高大成穩,俊逸非凡。
她清晰地聽到肖明傑跟那幫記者說:“我就是楊帆!有什麼問題請向我提問!”
是的,他就是楊帆,接下來無須婉兒說什麼,一切他都會承擔下來,他會回答記者的提問,他會勇敢地面對一切。
公開了也好,唯有這樣,那些在背後想致他於死地,想把他趕下臺的人就會失去了手中的“把柄”,失去了要挾他的資本。
說吧,沒什麼可羞恥的,事實就是事實!她索婭支持女兒,亦支持楊帆!
她從會場裡走了出來,下了電梯時正看見陳俊楠拖着女兒從另一個通道里出來,她馬上跟上他們,但沒有聽到他們說一句話,陳俊楠的臉是黑的,而婉兒的臉上卻洋溢着釋然之後的輕鬆笑容。
她放心了,女兒如此淡然沉着,說明她已無懼於任何壓力。
喬婉兒被帶到了陳家,一進客廳,她就看到了陳老太太與陳天佑。
“婉兒啊,奶奶今天出院,你爲什麼沒來接我呢?”陳老太太顯然不知道今天出了什麼事,看到婉兒進來,樂呵呵地與她打招呼。
婉兒微笑,慢慢地走近她,微躬了下身子:“奶奶,婉兒不孝,您別見怪。”
“快坐,快坐!”陳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到了自己身旁。
邢素素板着臉進來,見到丈夫朝她使眼色,她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以平靜一下煩悶的心境,走到陳俊楠身邊,撩眸瞪了他一眼後,又拽了拽他的袖子。
陳俊楠看懂了母親眼裡的“指示”,眉心微攏了下,轉身跟着母親上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