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深夜驚魂

秋雨瀟瀟,清冷綿絕地敲打着窗玻璃。

李亞博睜開眼,看到壁燈亮着,白色的窗紗點綴着零星的雨花,風從窗縫裡透進,掀起了窗紗一角,揚起又垂落,無形又單調地劃出道道孤線。

心裡突然有種冷寂的感覺,他轉過頭,只見羅欣妍裹了另一條被子睡在一側,她趴着,雙手枕在頭下,圓潤的肩膀露出被角,白皙得晃眼,她還在睡,染了髮梢的半棕色頭髮遮了面頰,顯露的眉眼還染着淡淡的情色,順着她的手臂往下看,那柔美的玲瓏曲線……這性感而妖媚的姿態不由得讓李亞博呼吸一窒,他急忙收回亂閃的目光。

幾小時前的癲狂再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李亞博的臉色慢慢血紅起來,不知不覺,他的體內再次涌起一股躁熱,身邊的女人真是妖精,當她主動取悅他時,他失去了任何思維,所有的情緒都跟着她而走,由她帶領着他攀上情潮的浪尖,一波又一波,欲死欲仙。

李亞博不得不承認,他很迷戀她的身子,而更讓他難以忘懷的是她那嫺熟的*技,妖媚的眼神,她總是能讓他欲罷不能,好不容易築起的堅硬心牆只讓她輕輕一推就倒塌了。

她最後滿足地滾到一邊睡了去,她沒有依偎在他身邊,一張大*,夫妻之間好像隔着一條鴻溝,這讓李亞博心生落寞……她的心並完全交給自己,她不想依附他。

此時,望着她漂亮的睡顏,李亞博感覺男子漢的尊嚴被擠壓在兩條被子中,不知哪來的勇氣,他突然掀開了羅欣妍的被子。

身上瞬然拂上一片清涼,羅欣妍驀地睜開眼,看到李亞博不悅又薰着**的目光,她嫵媚地一笑,身子一動,便如一條雪白的光身狐狸鑽進了他的懷裡。

時間已是上午十點多鐘,因爲週末,沒有人來吵他們。

邢素素吃早餐的時候,看見周嫂只是淡淡地問了句:“昨晚他們回來沒有?”

周嫂正給浩浩喂營養瘦弱粥,見邢素素問話,她擡頭望了一眼對面的婉兒,微笑回答:“回來了,太太去了畫室陪李先生,所以他們一起回來的。”

邢素素便對身後的一個女傭說:“幫他們的早餐放在電飯鍋裡保溫吧。”女傭聽完就端起了桌上一個裝滿食物的盤子走進了廚房。

婉兒一直沒說話,等她吃完一個漢堡,陳俊楠才走了進來,落座後他朝邢素素招呼了聲,再轉頭問婉兒:“妞妞還沒醒?”

“恩。”婉兒淡淡地應答,神情淡雅淺然,隨後起身從桌上端起妞妞的小碗走出了餐廳。

邢素素手拿着牛奶杯,望着兒子一臉的落寞,她眉心微微一攏,很明顯,她從他們小夫妻的臉上看到了某種隔閡。

妞妞的精神在喝下一碗香米粥後就好了許多,但就是不喜歡笑,一整天像個小無尾熊那般地粘在母親身邊,看到羅欣妍她就避開眼睛,神情有些慌亂,婉兒一直注意着女兒的表情變化,一點一滴收納進眼底。

陳老太太知道妞妞發燒,心疼得要命,一個上午坐在沙發上閉着眼捻着佛珠,嘴裡唸唸有詞,她似乎在祈禱,祈禱孩子能平安健康。

浩浩好玩,吃飽喝足就喜歡在客廳裡亂跑,把玩具扔得到處都是,他見陳老太太手上的珠子在指尖的拔動下一顆接一顆地滾動,新奇地伸手去拉,因爲用力過猛,只聽“叭”的一聲,線頭扯斷,一串珠子瞬間散落,骨碌碌滾了一地。

老太太

慌了,睜大有些渾濁的眼眸叫嚷着快來人,並彎着身子顫抖着手向前伸出,彷彿要接住神靈賜予的祝福。

曹媽媽從房裡出來,看到這一幕忙去撿地上的珠子,邢素素正在門外,聽到婆婆在叫,也急忙進了屋。

“周嫂,周嫂!”看浩浩闖了禍,邢素素拉起浩浩的手大聲叫喚,浩浩不懂事,看到一顆顆發亮的珠子在地上滾動,禁不住用小腳去踩去踢,還樂得哈哈笑。

陳老太太皺起眉頭,心裡痛痛的,浩浩仿若用腳踩碎了陳家的平安與運道,她是又氣又急,一聲“作孽”哽在喉頭吞吐着,最後那隻精瘦抖動的手慢慢指向浩浩,運足了氣力大吼:“抱他出去!給我抱他出去!以後讓他離我遠點!”

羅欣妍是隨周嫂一起進來的,陳老太太的這句話正好落進了她的耳朵,她心裡一驚,臉色驚慌又黯淡,轉頭嚴厲地指責周嫂:“我不是讓你一步不離地照看好浩浩嗎?你怎麼能讓他防礙了奶奶唸經啊?”

“太太,我……見天下雨,想到陽臺上浩浩的乾衣服還沒收進來,所以就跑出去了。”周嫂縮着肩脖,訕訕地走到邢素素跟前,俯下身子抱起了浩浩。

羅欣妍又很不滿地說了她幾句,然後笑盈盈地向老太太賠不是,又幫忙撿珠子,說她會幫老太太穿好珠的,讓她放寬心,不要生氣。

邢素素見婆婆不高興,這心裡便有些七上八下,這段時間不知道是怎麼了,老太太忽然對羅欣妍的態度很冷淡,就連浩浩她也不大喜歡了,長此下去,這怎麼行?羅欣妍倒是沒事,可浩浩是陳家親骨肉啊。

“素素,這件事暫時不能告訴媽媽,要不然,她肯定會讓浩浩認祖歸宗,這樣一來,兒子的婚姻就會出問題了。”陳天佑臨上飛機前說的話,此時又在邢素素耳邊響起。

邢素素糾結,婉兒的個性越來越明顯,如果她知道真相,這家裡恐怕不會再安寧了吧?眼下她不知道浩浩的事就對陳俊楠不冷不熱,要是知道,她難以想像會是什麼樣的一番情景。

心裡的矛盾揪扯着邢素素,最後,她還是冷靜地坐到婆婆身邊,好言好語地勸慰,老太太消了氣,擺擺手,讓曹媽媽扶她進房間。

“太太,你要剋制啊,剛纔你說的話,那表少奶奶可是聽到了。”曹媽媽一進房就悄悄地跟陳老太太咬起了耳朵。

“聽去就好了,反正啊,我不能讓婉兒受委屈。”陳老太太沒有在乎,坐到椅子上拉拉衣角,平靜淡然。

“太太,我只是懷疑,妞妞是不是羅欣妍與周嫂嚇的還不能肯定。”曹媽媽給她輕輕地揉着肩。

“別以爲我老了不中用,我早看出來這個羅欣妍對我楠兒有意思,這女人有心眼,婉兒沒有她狡猾,太忠厚。”

“太太,你沒看出來?少奶奶現在厲害多了,上一回她是故意把湯倒在羅欣妍腿上的,那個女人太目中無人,把水盆從陽臺上推下來,差點就砸到小小姐頭上了。”

“故意的?”陳老太太仰起頭,一臉驚詫。

“恩恩,家裡的傭人們都那麼說。”

陳老太太抿抿嘴,眼皮一耷,輕嘆一口氣:“表少爺應該帶着妻兒離開這個院子了。”

李亞博得知浩浩昨天抓了妞妞的頭髮,今天又把陳老太太的珠子扯斷,就氣呼呼地從周嫂手裡抱過浩浩來到書房,關起門用雞毛禪子打了他兩下屁股,浩浩哭了,哭聲震天

動地,掩蓋了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羅欣妍從大樓房那邊跑過來,氣喘吁吁地敲書房的門,李亞博沒有開,他在裡面吼道:“你說他是我兒子,那從小教育好他是我的責任!”

他話中有話,羅欣妍一怔,可關心兒子的急切心情讓她沒有多想,她傷心地嚷:“他纔多大?他怎麼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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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爲什麼你教他的就聽得懂?”李亞博突然一笑,多少次坐在*上,他看羅欣妍抱着浩浩說,小寶寶,你要記住啊,你是小男子漢,別人欺負你,你一定要還手,抓他們的臉,扯他們的頭髮,記得要狠,不要讓別人打了去。

羅欣妍聽到丈夫說這句話,張着嘴噎了,是啊,她一直教兒子要學會“心狠手辣”,要知道還擊,要狠厲霸道……可她爲什麼要這麼教?還不是怕被妞妞欺負去啊。

嘴一撇,她沒好氣地說:“難道你希望兒子讓別人再甩耳光嗎?昨天,他的臉都讓妞妞打腫了,你沒看到?”

“欣妍!”她的話剛說完,邢素素就出現了,她不滿地睇着她,“這事都過去了,你提它做什麼?”

羅欣妍尷尬地一抽嘴角,委屈地說:“姨媽,亞博他……他打浩浩。”

邢素素面色一沉,舉手就敲門,李亞博聽到姨媽的聲音,只好打開了門。

書房裡,浩浩正面對着牆壁哭哭嘀嘀,一隻手抹着小屁股,一隻手抹着臉上的鼻涕眼淚,小身子哭得不停得瑟,看了直叫人心疼。

羅欣妍很快撲過去抱住了他,沒一會她的情緒就醞釀得悲慼戚,臉埋在兒子懷裡哭泣道:“亞博,我真沒想到你會不喜歡浩浩,你讓我怎麼辦?現在有姨媽在身邊護着,你都要打他,如果我跟你出去住,親爺爺親奶奶不在身旁,你有了氣就朝他撒,還有誰來心疼他?”

這一番傷心的話如一盆冷水澆淋在了李亞博的頭上,他愣住了——羅欣妍,她不會以此向他宣告,她絕不會搬出陳家大院!那麼,姨媽會怎麼想?

他思緒亂了,外面的雨點點滴滴敲痛了他的心房,他緩緩看向邢素素,只見她的表情又糾結又煩躁,擰着眉頭好一會,纔跟他們說了一句:“別吵了,我早把你們當親兒子,親兒媳,浩浩我很喜歡,你們就安心地住這吧,放心,這個家現在還是我來當,只要我不同意,誰也趕不走你們。”

聞言,羅欣妍心裡一喜,看來邢素素是不怕陳老太太了。

陳俊楠週末兩天都體貼入微地陪伴着妻子女兒,婉兒在書房裡設計婚紗,他就帶着妞妞在一旁給女兒講故事,又教她讀書寫字,週日下午,雨停了的時候,他牽起妞妞的手到院子裡走走,告訴她哪些花草到秋天會凋零,哪些會開花,妞妞隨他走到後園,眼睛盯着游泳池,突然抱住他的腿驚恐地叫起來:“爸爸,我要回家!”

陳俊楠有些奇怪,抱着女兒時,看她把頭一直埋在他的肩上不敢擡起來,他回來疑惑地把情況跟婉兒說了一遍,婉兒眸色一沉,很淡定地說:“我知道了。”

當晚十一點五十五分,夜深人靜,秋風蕭瑟,深深庭院偶爾發出幾聲夜蟲的鳴叫。

“啊……”

突然,一聲驚恐、悽冽的叫喊聲劃破了靜寂,驚醒了陳家大院的人們,這聲音來自於後院,當曹管家帶着一名男傭跑過去時,只見一位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披頭散髮,直直地躺在游泳池邊上不省人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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