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婉兒跑回到了屋裡,氣還沒順暢,就讓邢素素劈頭蓋臉地甩了幾個大問號:“你不是說妞妞是你的寶嗎?爲什麼連女兒感冒了也不知道?想把孩子扔給我們了?”
婉兒心裡着急,蹭了腳上的鞋子,對婆婆的責問她不想有絲毫的回敬,赤着腳就往樓上奔,可還沒爬到一半,邢素素冷冷的聲音再次衝過來:“她睡了,你別吵她!如果你還想着這個女兒,那你以後少給我在外丟人現眼!”
婉兒身子一震,滯了腳步,手緊緊抓住扶手,驀然間,有一股冷氣從腳底往上竄,伴隨着莫名的恐懼讓婉兒的臉色變了。
在這個家,她還是擺脫不了一個陰影,這個陰影無時不刻地隱在這個大院裡,只要時機一來,它準會罩上她的頭,用無形的力道鈍重地敲擊她的心,讓她猝不及防地受到“凌遲”,痛得難以呼吸。
她是陳家的“恥辱”,她最好戴着面具生活!
她想笑,可扯動了半天的脣,硬是沒擠出一絲笑容,腳步繼續在邁,卻沉重如鐵,即冰冷又生硬。
推開妞妞的房門時,她的臉才慢慢恢復了一點暖色,花合子坐在牀沿上,雙手包着妞妞的小手,神情專注,滿眼都裝着擔憂,聽到聲響,她轉過臉。
“少奶奶。”她輕叫了聲,隨後站了起來。
婉兒無言地在握了握她的手臂,俯下身看牀上的女兒,妞妞的呼吸不均,可能是鼻塞的緣故,小眉頭微擰,嘴脣很紅,婉兒忙伸手在她額上探了探,回頭問花合子:“量過熱度了嗎?”
“量了,是大小姐量的,她說沒發燒,只是流鼻涕咳嗽,夫人就讓我給她餵了點小兒感冒沖劑。”花合子輕聲回答。
“她哭了沒有?”婉兒看着女兒的臉,滿是心疼。
“哭了,一直喊着要媽媽……可我不想吵了少奶奶聚餐的興致,沒有打電話給你。”
婉兒立起身,拉起花合子的手,鼻子泛酸:“花合子,說真的,在這個家我很感激你,我在心裡已全然把你當成了妹妹……有你照顧妞妞,我很放心,只是如果以後妞妞有不舒服,或者有什麼事,你別考慮我的感受,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明白嗎?”
花合子點點頭:“我明白了,少奶奶。”
婉兒拍拍她的手,微笑着:“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小小姐由我來照顧。”
“不,少奶奶,你明天要上班的。”
“沒事,我可以請假。”
花合子讓婉兒勸走了,出門的時候,她在樓梯間碰到了陳俊楠,遂把妞妞感冒的事也告訴了他,陳俊楠聽完,迅速衝進了妞妞的房間。
“怎麼樣?有要緊嗎?”陳俊楠急急地問
婉兒。
婉兒靠在牀頭,一隻手放在女兒的頭上,眉宇間染着憂色,搖了搖頭:“現在還好,再觀察一下,”她擡眸看他,“今晚我睡這裡,你回房睡吧。”
“不了,我也睡這兒。”
“牀太小。”
“我就坐着。”於是,陳俊楠就坐在了妞妞的另一旁。
時間在靜謐的夜色中流逝,妞妞睡得不安穩,到半夜還是發起了高燒,幸好夫妻倆都沒有睡,陳俊楠連夜開車把妞妞送到了市兒童醫院,驗了血,醫生說是病毒感染,需要打幾瓶點滴,並建議最好讓孩子住院觀察。
夫妻一商量,決定讓孩子住院。
婉兒第二天就沒來上班,餘茜得知妞妞生病,也連忙去了醫院,後來蕭子璃與安雯都去看望了妞妞,妞妞兩天治療下來,熱度就退了,精神好轉,又開始會說會唱。
這天,邢素素與女兒陳美琳一起來醫院看妞妞,妞妞正在牀上玩一個布娃娃,一隻手吊着點滴,見到她們,她甜甜也叫了聲“奶奶,姑姑”。邢素素看看這個高級病房,奇怪地問:“你媽媽呢?”
“媽媽去打水了。”妞妞口齒清晰地回答。
陳美琳上前摸摸她的頭,憐愛地說:“我們小妞真乖,來,姑姑抱抱。”
“行了,她坐在牀上挺好的,你抱她做什麼?”邢素素嗔了女兒一眼。
婉兒提着水壺進來的時候,妞妞已坐在陳美琳懷裡,她朝邢素素微笑着叫了聲“媽媽”,然後拿桌上的水果去削。
“你別忙了,妞妞這麼一折騰,我想你也看到了,她瘦了不少,我看你以後還是別去上什麼班,在家好好帶她吧。”邢素素淡淡地說,阻止了婉兒爲她削蘋果。
婉兒頓了一下,望了望妞妞,她笑了笑:“孩子小,生病難免,可我還年青,我不想呆在家裡。”
“婉兒,這也是奶奶的意思。”邢素素的臉馬上沉了沉,把陳家老祖宗搬了出來。
“我明白,你們都想我呆在家裡,可我還是要請奶奶、媽媽原諒我不會接受。”
婉兒的堅持讓邢素素很不開心,她沒坐多長時間就提出回家,陳美琳要開車,便放下妞妞,擡頭對婉兒說:“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我想女兒比工作重要。”
她們走了,婉兒坐在凳子上看着女兒,神情複雜。
“媽媽……”妞妞捧着布娃娃,疑惑不解地看着母親。
婉兒一笑:“妞妞,你覺得媽媽好嗎?”
“好。”
“可媽媽上班,卻照顧不好妞妞了。”手指撫着女兒紅撲撲的臉蛋,婉兒的心酸酸楚楚,“會怪媽媽嗎?”
妞妞雖然聽不大
懂,可還是搖搖頭:“不怪。”
婉兒捧着她的臉親了一口,幸福在眼裡洋溢:“妞妞真好,媽媽以後下了班就回來,就是要出去,也把妞妞帶身邊……”
陳美琳把母親送到家就掉轉車頭開走了,邢素素朝車尾不滿地嗔道:“整天失了魂似的,不知道做什麼。”
陳美琳沒聽到母親的話,她正一邊開車,一邊把耳機塞進了耳朵裡,她一定要拔通這個電話號,她相信,只要執着地堅持,他總有一天會接的。
然而,肖明傑還是沒接她的電話,當電話打第三次時,他關機了。
陳美琳傷心地拍了一下方向盤,那男人的冷漠讓她驀然有了想哭的衝動,她放緩車速,癟了癟嘴……
就在妞妞感冒的那個晚上,她給他打電話,很意外地,他接了她電話,當他清冷的磁性聲嗓傳入耳膜時,陳美琳激動地聲音發顫。
“你好,你是肖明傑嗎?”
“你是誰?”他冷冷的聲音透視出戒備淡漠。
陳美琳的心咯噔一下,莫名的失落如黑雲籠罩周身,她訕訕地扯了扯脣:“你怎麼聽不出我聲音?我是陳美琳。”
“哦。”對方放柔了語氣,卻平淡無波,沒有陳美林預想的開心,“你有什麼事?”
“我……我想見見你,”她的心一直在狂跳,捂住胸口,她鼓足勇氣,“見個面行嗎?我……真的想見你。”
“我很忙,以後再說吧。”他的話聲平淡得毫無情緒。
“不要!”陳美琳嬌小姐的刁蠻脾性突然爆發了,嘟着嘴低嚷,“肖明傑,我已夠低聲下氣了,你爲什麼要拒絕我啊?只是見見面而已,見見面而已啊!”
那廂頓了一下,有片刻的靜默,可這片刻的靜默卻讓陳美琳很受折磨,她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神情,是什麼態度,聽不到他回答的聲音,就連呼吸聲都那麼清淺。
“你說話呀!”她簡直要瘋了,一秒鐘的等待對她來說都是漫長的。
“對不起,我女朋友在等我。”
他說完就關了手機,陳美琳嘴裡像塞了一個硬石頭,表情驀然僵滯,聽着耳裡傳來冰冷的“嘟嘟”聲,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若是沒記錯,她確信自己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爲一個男人落淚,就因爲一見鍾情,就因爲對他癡迷得難以自拔。
愛情往往讓一個人明知道會撞南牆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嘗試,陳美琳就這樣,雖然從那晚以後,肖明傑一看到她的手機號就不接聽,可她不氣餒,就是不氣餒!
她把車開到了星輝集團樓下,然後看看腕錶,下午四點,如果他準時,那麼五點時分,他肯定會出現在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