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娣望着南懷信的目光滿是渴求。這種渴求,甚至是七公主也沒有明明白白擺出來過的。
所以,如今對鄒娣不滿的人,遠不止那邊看着的蘇瑾瑜,和更遠一點的南宛宛。
七公主和六公主同樣在賞花宴。只不過二人是金枝玉葉,即便是同一場宴賞花,也沒有與衆官夫人在一起而已。
看着鄒娣飽含期待看南懷信的眼神,六公主刺激七公主道:“七妹妹,你是不是很後悔?如果你現在沒有嫁入驃騎將軍府,恐怕站在定遠侯爺面前的人是你了。”
“既然定遠侯爺能接受一個鄒大,也能接受你。”六公主拿七公主和鄒娣相提並論,有意貶低七公主身份。
可惜這話半點也沒有讓七公主惱火。
七公主目光涼涼地從鄒娣身挪到旁邊的六公主身。她問六公主道:“我若真嫁給人做妾了,六姐姐的名聲能好聽到哪裡去?是那個妹妹是妾室的公主呢,說不定姐姐也要做妾呢!”
“誰敢!”六公主怒目而視。
七公主笑了:“世不是隻有六姐姐你一個人有膽量的。”
六公主和七公主的談話很快不歡而散。但走的那個是姐姐,留下的是妹妹。
自己喜歡了南懷信三年,又有公主之尊,他拒絕起自己來依舊那麼多絕情。面前這個鄒大姑娘……七公主看着目光飽含期待的鄒娣,心直冷笑。
她等着看對方的笑話。
在這一點,顯然南懷信不會讓她失望。
“你見過我?”南懷信這句話出來,大部分的人都對鄒娣轉成了譏諷的目光。
原以爲有一場兩女爭一男的好戲,原來只不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鄒娣一張臉立刻被漲得通紅。她摸了摸自己腕特意蒐羅來的梅花銀鐲子,對南懷信道:“侯爺,鄒娣記得,您喜歡梅花。這隻鐲子,是我特意尋來的。”
“侯爺,您喜歡嗎?鄒娣次送您的簪子,您一直留着嗎?”其實南懷信的那句話已經充滿惡意。可是懷春的少女總是格外多一些幻想和奢望。鄒娣覺得,或許侯爺只不過是真的一時間沒有認出她來。
畢竟她今日刻意打扮了。她知道他要來。
南懷信聽了鄒娣的話,長長地“喔”了一句,表情若有所失。
鄒娣有些忐忑地看向蘇昭寧那邊。
是估計侯夫人的顏面,侯爺才這樣對自己嗎?可那天聽定遠侯府南小公子的話,分明這蘇昭寧在定遠侯府應當很不受重視。
目光既然到了自己身,蘇昭寧便甚爲好心地解釋了一句:“當日與其琛爭執的鄒家姑娘。”
喔。圍觀的衆人心底也喔了一句。
搞半天這姑娘意的是南家那小霸王?
作爲一個出色的熊孩子,南其琛同樣很出名。
衆人便對鄒娣的目光又有了第二次的改變。
喜歡南小霸王,這姑娘眼睛有點……瘸?
鄒娣眼睛當然不瘸。她忙自己補充道:“家弟年幼,與南小公子純是孩子間的玩鬧。多虧侯爺您深明大義,纔沒有造成彼此的誤解。”
鄒娣想了想,將手的梅花銀鐲子褪了下來,遞到南懷信面前:“侯爺,這個鐲子送給你。”
遠處的南宛宛對鄒家姑娘充滿了鄙夷。
給男人送首飾,這個鄒大姑娘該不是個傻的吧。
再次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南懷信伸手把那鐲子接了過來。
蘇瑾瑜的目光已經漸漸收了回來。他不準備再旁觀下去。靴子在雪地裡踩出聲音,蘇瑾瑜走向南懷信。
在做兄長的忍無可忍之際,南懷信說話了:“既然姑娘有這美意,那本侯卻之不恭了。”
說完之後,南懷信將那銀鐲子緊緊握在了手裡。這種握,是真的極其用力。
銀子本是軟的,梅花銀鐲子眼看着被扭曲了形狀,在看不出梅花的模樣。
鄒娣臉色大驚,不敢置信的話也脫口而出:“侯爺,您不是喜歡梅花嗎?”
南懷信目光含笑地看向面前的皚皚梅林,答道:“我夫人愛梅,我自然愛梅。愛梅之人惜梅,不喜歡看到不符合梅義的人戴梅。”
梅花高潔、堅強、正直、氣節。不符合梅義,這是赤衤果衤果對鄒娣人品的質疑。
聽了這話,一顆春心萌動的鄒娣再也經受不住,轉身掩面跑了。
看着鄒娣含淚跑遠的背影,七公主連日來的抑鬱心情好了很多。
她早知道,定遠侯爺不是她夫君陳小將軍一樣的性情。愛是愛,不愛是不愛。拖泥帶水只會後患無窮!
七公主覺得,自己可以好心地幫一幫這定遠侯夫人蘇昭寧。她挺樂意替蘇昭寧解決鄒大姑娘這個麻煩的。
此時,除了七公主意外,做人大舅爺的蘇瑾瑜心情也由差轉好,覺得面前的妹夫南懷信很是不錯。
他主動邀約道:“許久未曾與懷信小酌,今日不如同去醉仙樓嚐嚐新菜式?”
“那懷信恭敬不如從命。”大舅爺相邀,南懷信自認不會拒絕。
他將手變了形的鐲子隨手扔在地,然後將蘇昭寧的手握住,眸滿是柔情地道:“夫人同去吧。若是醉仙樓有喜歡吃的菜,也好囑咐家廚子來學。”
“兄長。”南宛宛走過來喚南懷信道。
她沒有其他事情,僅僅是不想被扔下。
可惜做兄長的根本沒有這個自覺性。他看到南宛宛,一副纔想起對方的模樣。
“宛宛也在。我吩咐人送你回去吧。”南懷信道。
南宛宛瞪了她兄長一眼,求助地看向自家嫂嫂。
嫂嫂總是哥哥要善解人意些的。
蘇昭寧出聲道:“宛宛一起吧。我一個人坐在那,也怪無聊的。”
四人並行出了門,南宛宛見蘇瑾瑜望向蘇昭寧,似乎有要同她說話的想法。
善解人意的南宛宛便往自己兄長那邊去。
誰知道她還沒走開,聽到蘇瑾瑜提議:“妹妹你已出嫁,與夫君同出遊自然沒有問題。南姑娘終究還待字閨,不如你與妹夫過來與我同乘馬車。南府的馬車送南姑娘回府吧。”
老先生!
南宛宛也不避開了。她直接走到蘇瑾瑜面前,望着對方冷笑道:“蘇大人最近囊羞澀得很?”
老先生蘇瑾瑜老實地答道:“我每個月俸祿並不需要做用。是以都存着的。”
“那你連多請我一個人的銀錢都拿不出?”南宛宛迅速懟道。
蘇瑾瑜還想辯駁,南宛宛已經掀簾了馬車。
到了醉仙樓門外,才下馬車的幾人,意外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