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

驚夢

胡淺告訴了林響的身世,不過紀翊有點不太願意相信,畢竟她見過各種各樣的謊言,她也知道小柿子的性子,單純愛相信人。她以前就怕她會遇見壞人,所以一直把她的小柿子保護得好好的。

可是這一次,她不知道她遇見的是好人還是壞人。所以只有懷疑、覈實,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然後再選擇是放過林響或者讓他跟那些騙她的人下場一樣。

胡淺猶豫一下,終於把這件事說出口,“小翊,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林響說的話,但是剛纔,他告訴了我一些關於忠紀門的事,然後,我相信他了……”

紀翊倒吸一口氣,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她還是要告訴她關於自己的過往,她沉默一瞬,說,“淺淺,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過去,那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麼?”她的話裡帶着些小小的期盼,還有對於未知的失落感,說出這句話,她彷彿覺得自己就這樣和胡淺結束了。

就算隔着電話,胡淺怎麼會察覺不到紀翊情緒的變化,她重重點頭,“會!我說過我會愛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你是我存在的意義,是我整個世界,我的心和我的一切都願你拿去,我怎麼不會愛你?!”

胡淺說着,房間裡的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議。林響現在快對胡淺刮目相看了,她比自己,要勇敢得多啊。

紀翊自知自己有意的隱瞞,她情緒低沉,說,“可是這一次我讓你失望了……你會討厭我或者看到我會覺得恐怖麼?”

“怎麼會?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哪怕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我也愛。”胡淺強調着,“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傷害無辜的人,不是嗎?”

“是,但是我怕你接受不了……”

“小翊,你不需有那麼多顧忌,我無條件接受你的一切,好的壞的我全接受。”胡淺語氣堅定,她又切切地勸着她,“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雙手沾滿鮮血……這次放過林響吧,他說的都是真的。”

“好,忠紀門不會傷他。”紀翊答應到,這時,她已經看完了從紀南那邊傳過來的相關資料。林響說的都是真的,況且穆家早已失勢,也無需再擔心他們會捲土重來。

結束這通電話,林響對胡淺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再次道謝,“謝謝你,胡淺。”

“不用謝,而且我們現在這樣子道謝不覺得怪怪的嘛!”胡淺笑着,“喂,你什麼時候去見鄭永啊?”

談到鄭永,林響略略擔心,“這個…我還不知道……你說,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會討厭我麼?”

胡淺擺擺手,“這個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他?”她拿着手機打算撥號。

“算了……他這會兒應該睡覺了吧?”

“不打一下怎麼知道?”說着,胡淺已經把手機貼在耳朵邊,伴着鈴聲,很快電話通了。林響在一邊緊緊地盯着她的手機,心裡竟然也緊張起來。

“喂,鄭永,我這裡有個問題要問你,你有喜歡的人沒?”

電話那頭鄭永握着手機,心頭一緊,總經理怎麼突然在這時候給他打電話還問些容易引起誤會的問題……

“有,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鄭永說着,接下來別問他喜歡的人是誰……

胡淺把手機開了免提,林響聽見了鄭永的聲音,聽見這個答案,他現在有點放心,至少證明他還沒忘了他。

“如果你喜歡的那個人突然變成了另一個樣子,比如說毀容殘疾什麼的,你還會喜歡他麼?”

“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鄭永猜不透胡淺的意圖,好像跟他的想的有點不一樣。

“你就老實回答吧,你還會喜歡他嗎?”胡淺問道,她下意識看着林響,林響也緊張地盯着她的手機。

“會。會喜歡的,但是我已經很久沒看見他了,就算他沒變化,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喜歡我……”

胡淺看着林響,眼神裡彷彿是在告訴他讓他放心,然後她又說,“我現在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他肯定是喜歡着你的。”

“你怎麼知道?”鄭永有點驚愕,他們總經理怎麼這麼奇怪……

“因爲……”胡淺說着,朝林響那邊看過去,林響在一邊對她搖搖手打着手勢,他讓她不要把自己現在這樣子告訴鄭永,胡淺看着他,點點頭,笑着說,“我猜的。我還猜,你喜歡的那個人應該最近會出現在你的身邊,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反正不會太久。”

林響點點頭,他雖然沒說一句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證明他足夠喜悅,現在、或者就是明天,他想立刻就見到他。

胡淺掛了電話,對林響做了一個OK的手勢,林響放心了。

一邊依然被綁着的陳珉看到胡淺和林響兩個人的互動,他抱怨道,“喂,我說你們倆倒是放心了,我現在被繩子勒得肉痛,哎喲喂,趕緊解開……”

“哪兒痛了?我看看。”林響過來,問道。

“哪兒都痛,現在我想躺着睡覺,你別綁我了,我對你又沒用……”陳珉看着他,哀求着,始終不改那副慫樣。

“那好,你去沙發上躺着。”說着,林響幫他解開了繩子,陳珉聽話,乖乖在沙發上躺着,林響拿着繩子又快速地將陳珉的雙腿綁住,說,“兄弟,對不住了,這是爲了防止你逃跑,還有,要是在我休息的時候嚷嚷,我馬上讓你失聲!”

陳珉聽見這話大驚失色,他緊閉雙腿,驚恐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失身,我不是同性戀,我不要被爆……”

胡淺看見陳珉這個樣子也笑起來,她又疑惑地看着林響,林響知道這話說誤會了,他從桌子下拿出一個類似針頭的東西,然後直接朝陳珉的脖子扎過去,很快,陳珉就不再鬧鬧嚷嚷,他閉上眼,也分外安靜。

林響看着胡淺,解釋到,“這就是我說的,失聲。”然後瀟灑將手裡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裡。

“你那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快就讓他安靜了。”

“類似於麻醉劑一樣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用。”林響說。

此刻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被綁在沙發上的陳珉因爲藥效快速入眠,然後打起了呼嚕。

而胡淺好奇林響爲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道上故事,所以就多問了他一些。林響很有耐心地跟她講,他一點也不覺得厭煩,相反,他覺得有人能聽他講這些事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道上講的黑吃黑,這個規矩就是誰最後贏了誰就是老大,你剛纔也說到了教父這部電影,現實中也差不多。但是近幾年黑道的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特別是在國內,沒點政治背景遲早得被一窩端。你看日本的山口組做得還是挺好的,一到萬聖節還會派送糖果,不過聽說今年財政收入不好,連這個派糖果的項目都沒了。”

“你懂得真多,還有呢,除了日本的山口組意大利的黑手黨這些全球聞名的黑道外,還有哪些?”

“當然有你們非常低調的忠紀門,追殺我的那個cmoro,內地也有些團體,不過都是些混混,不成氣候的,力量最強的當屬那幾大家族……”

胡淺被林響講的黑道風雲故事吸引了過去,當林響強調到“你們忠紀門”的時候,胡淺才猛然驚覺,原來自己早就是紀家的一員。胡淺開始真正地審視這龐大的紀家,黑道、洗白、私人飛機、莊園……以前一切與她這個平民百姓無關的東西,現在因爲紀翊的存在,讓她開始真正地去了解她所融入的這個大家庭。

胡淺和林響聊得很投緣,以至於她什麼時候入睡的她都渾然不覺,只知道很困了,那些沒說完的話就留到明天來說。林響很紳士,把那張牀讓給了她睡,而他自己選擇在椅子上將就一晚。而那個陳珉,早就在沙發上睡得跟個死豬一樣了。

當胡淺從夢中驚醒過來的時候,她看了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早上五點半。這時,看看窗外,外面已經露出些魚肚白,現在是破曉時分,窗戶空隙裡透進來的光芒成了好看的光柱,一切都那麼明亮。胡淺看着那些光,像是新一天新的希望,她由衷地笑着,感覺從今天開始,彷彿一切都迎來了新生。

終於到了早上6點。紀翊開着車在樓下等待,支走了那幾個小混混,林響一個人帶着胡淺過來見紀翊。

“林響,你要的錢在車裡,還有你的新身份,身份證、學位證書、護照、駕照……你要求的一樣不落。”說着,紀翊遞給他一個包,還有一把鑰匙。

胡淺看到紀翊過來,忙着奔向她的懷抱,感覺像是隔了幾個世紀的再次見面,她緊緊地抱着她,撒嬌,“親愛的,我想死你了~”胡淺現在很高興,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這也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紀翊擁着她,摸摸她的腦袋,說,“好了,沒事了,現在我們回家。”

“嗯!回家!”

這時,林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朝那輛小汽車走過去,上車,掉個頭,經過胡淺的時候,他對她揮揮手說了再見。互相道別之後,林響開着車走遠了。

“我們回去吧。”胡淺拉着紀翊的手,她再看看四周,迷惑到,“現在這是在哪?”

“在郊區。林響只讓我一個人來,我也只開了一輛車過來,所以我們得走回家。”

“那我們就走回去吧!”胡淺拉着她的手,在路上高興得蹦蹦跳跳。紀翊只是看着她,微微地笑着。

突然,胡淺聽見身後一聲巨響,接着又是響聲,她一轉身,驚愕得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情況嚇得不知所措,不遠處,路上林響開的那輛車正在熊熊燃燒。

胡淺此刻情緒激動,她快要哭出來了,“親愛的,你不是說你不會殺他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啪嗒一聲,桌子上那個水杯掉下來。一下子驚醒了夢中的胡淺,她看看四周,牆上的掛鐘時間顯示爲五點,然後她拿出了手機,時間顯示爲五點零三分。她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只是個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