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無邊 回頭無岸
曉珠的沉默和冷淡讓海濤並沒有當回事,他繼續跑短途,喝酒,睡別的女人,兩人一時倒也相安無事,曉珠希望,就這麼過着,這樣過着的時間長點,再長點。
一天,海濤喝醉酒回來,看曉珠已睡下,便叫曉珠起來做點吃的,曉珠什麼都沒說,爬起來便去做了。海濤心想,這都不生氣,這女人心裡根本就沒我啊,她把我當什麼?房東?海濤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惱羞成怒,這外面的女人算計他的錢,家裡的女人就不拿他當回事?他氣沖沖的,搖搖晃晃的走到廚房,大着舌頭問曉珠:“你甩個臉給誰看?”曉珠頭也沒擡,平靜簡單的說:“我沒甩臉。”海濤說:“你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你有意見你說啊。”曉珠依舊平靜的說:“沒有,你怎麼高興怎麼來。”曉珠的話讓海濤確認曉珠就沒瞧上他,海濤想找茬,一時有些找不着,怒氣衝衝的回了臥室。
吃了飯的海濤心裡還是不舒服,這哪裡只是被曉珠輕視了,是曉珠根本就不在乎他,不然,找那麼多女人曉珠怎麼沒反應?於是,海濤又去廚房找洗碗的曉珠,要曉珠快點過來陪着睡覺,曉珠心裡感覺噁心,卻也不敢說什麼,只說:“你先睡,我把你的衣服洗了。”海濤回到臥室,轉了兩圈,愈發的焦躁起來,他突然衝進了廚房,扯了曉珠回臥室,丟曉珠在牀上,曉珠無力反抗,任由海濤擺弄。海濤看着沒有任何反應的曉珠,勃然大怒,直接扇了曉珠兩個巴掌,罵道:“你這個死樣子給誰看啊?”曉珠疼的說不出話來,捂着臉,翻個身想躲,沒想到海濤更加的怒了,抓過來對着曉珠的身體一陣亂拳,曉珠忍不住疼“啊啊啊!”的叫着,哆嗦着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海濤怒吼:“你心裡是不是有人?是不是藏着別的人?”曉珠嚇得趕緊說:“沒有,沒有。”但憤怒的海濤已經聽不進了,他只想打曉珠,打曉珠••••••
接下來的日子曉珠開始了度日如年,對曉珠來說,海濤單是在外面鬼混,也就罷了,至少,在家裡,曉珠還有安靜獨處的一點小空間,只要兩不相干,也能過着。但不會只是這樣,就人性而言,一忍再忍,一讓再讓,其實只會讓施暴者更加暴虐,更加放肆,更加得到因暴力使人屈服的成就感,海濤和曉珠就是處在這樣的輪迴中,曉珠越受着,海濤就越拿曉珠出氣。這天,只是因爲菜做的有點鹹,海濤便開始怒火中燒,似乎曉珠犯了彌天大錯,一盤子便扣向了曉珠的頭,接下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然後離開家。
曉珠默默的起身,坐在牀上開始想這些年來自己一步步的“淪落”,開始想自己究竟是從哪裡開始就錯了,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終究是對的吧,曉珠想,從第一次的被**默不作聲其實就錯了,接下來每一次事情的發生,自己都是用受委屈,忍氣吞聲的方式結束的,這本身就有問題,本身就是錯啊。以爲這樣就可以了,最終,是讓自己的內心失去了平衡,讓自己承受不起,走向了虛無的世界,醒來時,時間以錯過,世界也已變樣,沒有誰會在原地等你,只有自己就是錯的更離譜了。現在呢,又該怎麼辦?曉珠不停的問自己,曉珠明白,如同海濤更加肆無忌憚的找女人般,他會更加頻繁的打自己吧,曉珠越想越怕,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像之前那樣一次次的選擇忍受,至少這次做的決定和之前不同吧。於是起身收拾行李,帶着哭泣的曉波,離開了家,去了獸藥店,曉珠想,總要有一次是自己真正的做決定吧,爲曉波的未來想,早點離開海濤也是對的。
曉珠在獸藥店支個牀,開始把這裡當安身之處,這裡至少,讓曉珠和曉波感到安全,其他,算什麼呢?爸爸媽媽來看曉珠,除了嘆氣,什麼都說不出,呆了一會,就起身離開了。海濤過了幾天,也找過來了,勸曉珠回家,答應再不對曉珠動手,但曉珠看着海濤,堅定的說:“你只要簽字離婚就好,我是不會再回去了。”海濤第一次看到曉珠這種勇敢堅定的樣子,心裡有些觸動,他以爲,他只要來說說,曉珠一定會乖乖的跟着回家的。海濤說:“你看這裡什麼都沒有,跟着我至少生活的舒服啊,再說,我也答應你不打你了。”曉珠搖頭,說:“也許你說的是真的,但我想爲我自己做一次決定了,其他都不重要了。”海濤心裡開始後悔,其實,曉珠挺好,溫順,漂亮,雖然開始對自己沒什麼感情,但要好好對她,她會好好跟自己過的,自己怎麼就這麼把她丟了呢?海濤後悔了,看曉珠是真的下了決心,海濤抱歉的說:“對不起,我以前真的不該動手。我答應你,離婚。”海濤轉身走了,曉珠鬆了口氣,第一次發現克服恐懼,自己原來可以做決定。
曉珠開始了異常清苦的日子,賣藥賺的一點錢只夠生活費,曉波的學費,曉珠想,沒事啊,慢慢來,其實這纔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獨立,這纔開始,難吧,但心裡輕鬆。曉珠第一次自己對自己笑了,自己的成長是如此之慢,如此之長,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