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自恃美顏的富少在周英錦的桌邊足足站了有有兩分鐘,卻沒換來周英錦的一次回眸,甚至連斜視都沒有,終於耗盡了他的最後一絲耐心和紳士風度,忍不住主動沉着聲開口說話:“美麗的小姐,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富少臉上有笑容,但是臉上的笑容卻非常非常僵硬非常非常牽強,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將周英錦的頭給強行扭過來,讓她看自己一眼,他堅信只要她能看自己一眼,就能和萬萬千千的女人一樣被他深深地迷住,從此無法自拔。
可是,在下一秒的時候,富少臉上的笑容終於消散了笑容,甚至浮現出了極爲挫敗的慍怒,因爲周英錦在他問那句搭訕的話的時候回頭了,但是也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就將目光挪移了開來,看他的目光仿若和看空氣一樣!
這樣的目光讓富少極爲尷尬極爲憤怒,因爲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在他第一次見年輕男人的時候,他就是用這種目光看自己的!
那種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感覺,讓他嫉妒地想發狂,每次和年輕男人見面後,回到家後總是要狠狠發泄一通,才能讓他強忍在心中的怒氣完全消散。
富少心理這輩子不想看第二次這種完全將別人不放在眼裡的眼神,可是今天他不僅再次看到了,還是一個第一次來紫玉京華的新人!
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憑什麼這麼對我?!
在富少心中瘋狂咆哮的時候,理智正在一點點地降低,在理智即將降低到零的時候,突然有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富少頓時一個激靈,即將消失的理智又完全回來了,只因爲剛纔搭在他肩上那一隻冰冷到了極點的雙手。那樣的冷足以讓他的靈魂都感受到寒冷,那樣的冷說是人類更如同冷獸,那樣的冷只有他一直簇擁一直諂媚一直討好的那個年輕男人才有的那種冷!
富少很快側身,將站在他身後的年輕男人讓在了最前面,而自己如同一個小跟班一樣站在年輕男人的身後。
在富少快速向屬於年輕男人的那一桌望去的時候,就看到那些在他和周英錦打招呼的時候都一副看好戲模樣的衆人,此刻卻一臉崇拜羨慕和嫉妒地望着這邊,那樣各異的表情只有在絕對信服的時候才能表現出來的。
是的,他們那些曾經以自己馬首是瞻的人,在這個年輕男人出現後卻都以這個年輕男人馬首是瞻。最爲可笑的是這年輕男人奪去了他的位置,他這個應該恨年輕男人到骨子裡的人卻也成爲了他的手下之一!
每每想到當時被這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奪去了自己紫玉京華第六層首位置的時候,富少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燃燒了起來。但是年輕男人那雙彷彿來自地獄一般冰冷的雙手雙眼,總是能將他的怒火在一瞬間熄滅,再也無法燃燒起來。
在年輕男人代替了富少站在周英錦面前的時候,周英錦一樣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只是,年輕男人顯然比那位富少更聰明。他沒有選擇靜靜地站立在原地,而是一步步地含笑走向周英錦。
年輕男人臉上的笑容倒是很常見,只是那常見的笑容都是他感到高興時候的慣性笑容,而在他走向周英錦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帶着一種狩獵般的笑容,這是衆人在他的臉上只看到過兩次的笑容。
第一次的時候。是在一個酒會上見到呂芳菲的時候,第二次是在紫玉京金華見到周英錦的時候。
只是第一次,年輕男人眼中的笑意卻不如這樣盛開。這樣盛開的真實的笑容,倒是衆人第一次在年輕男人的臉上看到。
年輕男人在走到周英錦身邊的時候,準備輕輕俯身向她做出一個邀請動作的時候,一直不曾回頭的周英錦突然回頭,然後做出了一個讓衆人因爲太過吃驚而目瞪口呆的動作。
周英錦就那麼隨意地端起了面前的頂級紅酒。在年輕男人以爲她迴應了他的示好的時候,卻將杯中的紅酒對着年輕男人的方向。當頭潑下,頓時引起了另外一桌的驚呼聲和吸氣聲,甚至忘記了要怎麼去迴應這樣的一幕。
周英錦如若無事地將手中的酒杯緩緩放回到桌上,那麼淡淡地看了年輕男人一眼,然後風淡雲輕地從椅子上緩緩起身,然後宛若一陣春風輕輕掠起,走向了下樓的樓梯。
直到周英錦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衆人才反應過來一個個急急忙忙地趕到年輕男人身邊。
年輕男人頭上的紅酒一直從頭頂順着一縷縷髮絲滴下,從他英俊的面容上流下,將他名貴的衣衫染上了紅酒的色彩。
在一個容貌堪稱極品美女的名媛拿出紙巾心疼地想幫年輕男人擦去身上的酒漬的時候,年輕男人突兀地一甩手將名媛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名媛頓時滿含淚水,一臉委屈,可是在她想撒嬌的時候卻迎上了年輕男人冰冷的眸子,那樣的冰寒讓她忘記了呻吟忘記了哭泣忘記了從地上爬起來,頓時愣傻在了原地,噤若蟬聲。
那些本來想扶起年輕男子的其他名媛也頓時如同被凍冰在了原地一樣,不敢移動分毫,只因爲年輕男子那雙如同來自地獄一般毫無溫度的眼睛,只要多看那雙眸子一眼,就會讓人有一種靈魂和生命被冰凍的錯覺!
在這一瞬的時候,年輕男人冰冷又陰鷙的眼神猛然掃向樓梯的方向,身影如同獵豹一樣衝了出去,可是周英錦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了樓梯間。
一追一逐,周英錦的身影早已從紫玉京華飛掠了出來,沒入了夜色中,而白修坤的身影纔剛剛從紫玉京華出來。
漆黑的夜色中,周英錦站立在一條小巷中,碧綠的衣裙在夜色中隨風飛揚飄動,近乎與夜色融爲了一體。
時值三月底,燕京夜晚的空氣還帶着春天的寒冷,比夜色還冰冷的是周英錦的面色,但是等到身後的追逐聲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的嘴角則是彎起了一個弧度,魚兒終於上鉤了!
在白修坤二十多年的生涯中,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說個“不”字,因爲那些對他說“不”字的人都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更從來沒有人對着他潑酒!
那些他頭上、臉上、衣服上的紅酒漬就是他這一生唯一的恥辱,他不允許他的人生有恥辱、有污點,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死,必須死在他的手上,還要百般折磨才能死去!
一路上,白修坤使用了他最快的速度卻未能追上那個造成他人生有污點的女人,內心巨大的恥辱讓他的理智也在不斷地消磨着,逐漸接近零點。
身後的腳步即將到了咫尺,聽着有雙手與空氣摩擦的破空聲,周英錦的身影飛速轉身,一道長鞭狠狠甩向身後。
等到白修坤感覺到危險氣息的時候,卻已經躲閃不及那道鞭影,被在空中帶出爆破聲的長鞭狠狠地甩在了臉上,只是一鞭從臉上到胸口甩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白修坤悶哼一聲,身體被鞭影甩地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才站穩了身形,陰鷙又怨毒的目光如同烙鐵一般烙印在周英錦的身上:“你是修真者?!”
周英錦沒有回答,一道凌厲的鞭影再次甩過去,重重地落在了白修坤的身上。
“啊!”周英錦這一鞭和剛纔的那一鞭交錯而過,剛好在白修坤的臉上劃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叉,讓他再次痛得在地上一翻滾,白淨的臉上頓時顯得極爲猙獰。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居然敢動我!”白修坤一手捂着滿是鮮血的臉,厲聲問道,眼前的女人居然是修真者,她明顯是有目的將自己引來這裡的,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她不可能有這麼大膽敢動自己!
“啪!”連續兩道鞭影又落在白修坤的左臉上,讓他的左臉上也落下了一個紅叉,而白修坤早已顧不得捂臉了,眼中的神情變成了驚駭。
這個女子爲什麼不顧及他的身份?他明明已經很努力地躲開她的長鞭了,可是爲什麼還是沒有躲開?
爲什麼這個女子明明是修真者,剛開始他卻沒有感覺出來她的氣息?這個女子是誰,爲什麼之前他不知道她的存在,難道是昨天晚上毀了那個廢物兩條腿的女子?
身體的疼痛讓白修坤還保持了一定程度的清醒,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猜測到了可能的答案,白修坤的面色終於變得驚恐起來。
不由他不驚恐,因爲這一切的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女子的修爲比他高,高出了太多太多,而且這個女子對他很瞭解很瞭解,以至於能這麼容易就讓他上鉤!
此刻白修坤已經意識到了周英錦對他存了殺意,他在一邊思考周英錦的身份的同時,一邊再也不顧其他的想向着小巷外逃去,只要他能逃出小巷,就算是這個女子比他修爲高太多,他也絕對不會讓她活着離去!
如果真要死一個人的話,絕對不會是他白修坤,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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