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麼說,溫子君又微笑起來,笑意就像盛開在臉上的花,這樣的笑容實在很美,也龍煜宸在恍惚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很難說出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像是心絃初次被拔動時輕顫的絃音,也好像是風吹葉落時那微弱而又令人激動的感觸。
“走吧,你不是說要送我嗎?”溫子君打破了這樣的沉靜,她的笑容在靜夜裡看來就像中一隻水仙,豔麗而又不媚俗,很灑脫也很超然。
龍煜宸急忙站起身來,臉上稍帶着幾分尷尬,沉聲道:“本王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對溫大小姐更是如此。”
“這樣甚好……”溫子君又綻出笑顏,花一般俏笑。
龍煜宸往前走,推開了房門,他這才知道,原來他和溫子君喝多了,是被酒樓的夥計扶到客房休息的,不過那夥計在扶他們來到房間的時侯,就沒有想到他們是什麼樣的身份嗎?
銀盤似的月光漠漠的照在酒樓外的大街上,已經午夜時分,大街上的行人更是少的可憐,幾道樹影就在月光下搖曳着,像是吹散了白天熱氣,反而讓人感到微帶着幾絲涼意。
“我送你回玉器坊。”龍煜宸溫柔的聲音,讓溫子君又呆了呆,才用力的點點頭:“好。”
月光下,兩個人一起往溫家玉器坊的方向走去,月色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又交疊在一起,就好像手拉着手,從來都不肯分開一般。連風吹葉動都沒有驚動他們兩個人。
往前走了一段,溫子君望着前面的星光,不禁嘆了一聲:“似此星辰非昨夜,爲誰風露水中宵?”
聽到她的沉吟,他側首問了一句:“什麼?”
她低低淺笑,如同花開,卻詰問他:“龍煜宸,你有沒有曾爲了一個人傷心難過?”
龍煜宸微微點頭:“當然有……不過,那以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他不願回憶的往事。幾年前,他第一次遇到行竊的洛飛飛之時,被她的俏麗和嬌媚所吸引,一發不可收拾……不過後來,他漸漸發現,她愛的那個人是一直看上去默默無言的曲亦風,
那個時侯,他會心疼、會難過、會感傷、會掛念。直到“康王之亂”,他和洛飛飛、曲亦風三個人面對着程落石之時,他才頓誤,原來一直以爲深切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深刻,她是他所愛的女子,只是她的心中不曾有他,有的只是對他的感激……當洛飛飛被程落石打下懸崖之後時,他的痛惜難過決不比曲亦風差,然後等兩年後再遇到洛飛飛之時,他才赫然發現,感情不過是在合適的時間遇到合適的人,不分對錯,沒有是非,有的只是愛或者不愛,既然她不愛他,他又何必強求?他不是那種爲了感情便會哭哭啼啼痛不欲生的男子,男女之間的感情對他來說,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轉折,既然那個轉折已經轉過去,雖然會留戀,卻決不會再回頭……時值如今,他對洛飛飛仍然還有感覺,但那種感覺已遠超於男女之間的情愛,而是和親情幾乎類同的友情,同樣是情,如何不能長情呢?只爲了那一分情操,不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只珍惜曾經在一起相處的時光。
溫子君並不知道此時他心裡柔腸百轉的千萬個念心,只是有些傷感似的嘆息着搖頭:“只可惜我們在爲別人傷心流淚的時侯,那個人還不知道呢……”
“你說的對,與其爲了那些人而傷心難過,不如不要去想……”龍煜宸似非笑非笑的黑眸略微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落寞,很快又笑了起來,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少眼前的這個女子,讓他的血再熱起來,心再熱起來,有一種想跟她一起天長地久直至海枯石爛的意願。感動可能有很多次,而感覺卻只有一次,他喜歡這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感覺,像是少年懵懂的時光。
拐過前面的巷子,青磚紅牆掩前翠柳的角門就是溫家玉器坊的後門了。
龍煜宸決定送到她門口,看着她進屋就離開。只是現在大門緊閉,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睡了,還能不能叫開門呢?
溫子君走到這裡,也不禁犯着嘀咕,就在大門的門縫裡,她看到一道光,雖然光束很微弱,卻像是暗夜裡點燃着的一隻燈籠,讓人覺得溫暖而親切。
看到這光速,龍煜宸不禁指着那光束道:“一定是有人在等你,我去替你敲門。”
若在以放,溫子君必定是會拒絕的,不過今天她連一點拒絕的意思也沒有,任由他上前拍開了門。
大門打開,銀色月光灑落在門內一道欣長的身影長,身着月白色長衫的溫良玉,似一塊皎潔的白玉,清秀而溫文的站的門內,依然是文雅的舉止,只是在看到龍煜宸的時侯露出幾分吃驚:“王爺,怎麼是你?”
“很晚了,本王送溫大小姐回府。”龍煜宸回過頭來,衝溫子君莞爾一笑:“既然把大小姐送回來,那麼本王的任務也完成了,大小姐告辭……”說話間灑然轉身,那瀟灑的身姿就像是一個留在記憶裡深刻的夢,既不真實又讓人難忘。
“大小姐這是什麼會事?”溫良玉向來從容的臉上閃爍着困惑。
溫子君嫣然一笑,卻搖頭:“沒事。”
進到院子裡來,溫良玉清晰的在她耳邊道:“大小姐,你去喝酒了?”那帶着幽香的酒味,在靜夜裡格外分明。
溫子君微微點頭,這一路走來,酒意雖早就消了 ,腿卻是軟的。
溫良玉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以後不要再出去喝酒了。”
溫子君不高興的嘟着小嘴,“如果我心情不好呢?”
“心情不好也不能這樣。”溫良玉像個大哥哥一般的扶她回房坐下,給她泡了杯清茶來,“我知道大小姐的壓力很大,老爺把這麼大一間玉器坊交到大小姐手裡,大小姐事無鉅細都要親歷而爲,實在太爲難你了。”
剛纔發現和龍煜宸暖昧的時侯,她沒有想到哭,現在聽到溫良玉這麼貼心貼肺的幾句話,心裡一酸,眼眶立馬就紅了,她用力的抿着下脣把眼淚往肚子裡逼,“溫大哥,謝謝你能這麼理解我。”
溫良玉不認同的搖頭:“我對大小姐的理解,是在大小姐面對生活的態度上,那麼樂觀自信,勇於承擔……”說到這裡,忽然臉上一紅,不再說下去,只道:“很晚了,大小姐還是先休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