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暮寒微微的笑了起來,蒼白的臉色因這一點笑容而生動起來,他直了直身子,對她說:“子君,我有話想對說。”
“什麼話?”
“你不要再調查溫大人的案子了,這件事情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而且還會給你招來無邊的麻煩,就像今天所遇到的那個黑衣人,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只怕早就遇險了。”想到這一點不免後怕,若是他來的剛好遲一步,那後果真不敢想。
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溫子君的神色又發生了一點變化,這本是她不願意提及的,他卻偏偏提到了,她該如何應對?想了想才道:“你現在說這個幹什麼?”
“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險……”莊暮寒用誠意的目光看着她,企圖從她的眸中看到她的心底裡去。
溫子君搖了搖頭:“我遇到的危險其實都是拜你們所賜,如果你肯把我們溫府被抄的原因說出來,那我也不用這麼奔走大費周張了。”
“可是……”莊暮寒嘆了口氣,他怎麼能把那些話說出來呢?根本就不能說,如果她知道,必定跟他反臉,這是猜都不用猜的事實。
溫子君長吸了口氣,清靈的眸光注視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有些話我也不想說的,可是你既然說出來了,我也想問你,你爲什麼要害我爹?爲什麼要害溫家?難道我們溫家跟你有什麼過節?有什麼大是大非?”
莊暮寒無語的只得苦笑,如果一定要說出來原因,怕就是因爲宮中的姐姐對權利的慾望了。以他們莊家而言,本來就是受到皇上的隆恩,到了他這一代本該是代降一等的爵位,反而因爲姐姐入宮之後,爵位沒降,眼下他還身兼二職。可是這些話他能說出來嗎?他不能,他不能把這些告訴她。
溫子君見他不說話,就有些不悅,質問了一句:“你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
莊暮寒沉重的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這樣,我已經覺得很心虛了。”
溫子君忽然心裡有些不痛快起來,他這樣默認的態度,反而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就算她是關心着他,愛着他的,同時她也是恨着他的。她忽然提高了聲音:“只有心
虛管用嗎?被你害死的人呢?”
莊暮寒有點吃驚的看着她,“我什麼時侯害死過人?”
“你就是把……”話說到一半,才陡然發覺不對,溫子君及止住了口,冷然一笑:“難道我爹的死與你無關嗎?”
莊暮寒的臉色黯了下去,他本來臉色蒼白,現在一黯,更讓人覺得有說不出有孤寂。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總之這件事情你不能再查下去了。”
“你是不是在維護着什麼人?”
聽到這句話,莊暮寒再度震住,以前他怎麼都沒有發現過她的精明呢?她竟然可以心細如此?不過他是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又是點了點頭,再度默認。
溫子君卻是越看越惱,“你這算什麼?我要追查案子,你卻一再的阻止?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我們溫家害死,你纔會甘心?”
“我這麼做也只是想保護你,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溫子君不說話了,而是靜下心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想了一遍,她已經查出來這件事情和莊、劉兩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莊暮寒現在又一再的勸她不要想追查下去,是不是這件事情最後的幕後黑手就是他呢?那麼他的所作所爲倒是可以用居心叵測來形容。一念及此,忽然冷笑起來:“莊暮寒,你不用再裝下去了,我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莊暮寒心下一驚,難道她真的全都知道了?
“這件事情最後的幕後黑手,應該就是你吧,你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故弄玄虛,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的奸計嗎?”又是那種上當和背叛後的震怒和氣憤,讓溫子君氣的差一點兒跳起來。
莊暮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太低估她了,她現在竟然都知道了,還更加痛恨自已。
溫子君又氣又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不是不想說,而且真心說不出來。在他昏迷的時侯,她想了很多,那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他能夠甦醒過來,她寧可用性命去交換,可現實就是這麼的殘忍,在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後,矛盾仍然不可避免,不能化解。
莊暮寒沉默的看了她一
會兒,忽然從牀上站了起來。
“你幹什麼?”看到他虛弱的還要扶着牀幃才能站起來,她慌張的過去扶他。
沒想到莊暮寒只是冷冷的甩開她的手:“既然我們之間有這麼多的仇恨,你應該做的事情是應該殺了我,替你爹報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溫子君的神色也慢慢頓住,往後退了幾步,冷笑一聲:“你終於說出了心裡話是不是?你終於什麼都認了?”
“你愛怎麼想都好!”莊暮寒從心底發出一聲嘆息,他實在不願意跟她鬧的這麼僵,可是她根本就不聽他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溫子君臉色也一下子變得寒了,她冷着臉,一字字的說:“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莊暮寒轉過身去,不顧身體的虛弱,大步往外走去,來到院子裡便碰到了洛飛飛。
洛飛飛看到他甦醒過來,便上前問道:“莊暮寒,你不是才醒嗎?這是要往哪裡去?”
“多謝曲捕快的救命之恩,不過現在我要走了,下次必當上門拜謝。”莊暮寒甩下這句話,便踉蹌着離開了六扇門。
目送莊暮寒離開的背影消失在月色裡,洛飛飛這纔回過神來,急衝衝的跑到屋子裡,卻看到溫子君正在黯然神傷,不禁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莊暮寒一醒來就要走?”
“讓他走便是……早知如此,就不必救他了。”溫子君賭氣的說着,流露出不滿的情緒。
“你們吵架了?”
溫子君搖搖頭,“我現在才知道,溫天成被獲罪竟然和莊暮寒脫不開干係,他是參於到其中的人物之一。”
“怎麼會這樣?”洛飛飛有點意外似的道:“我本來以爲,經過這次的患難與共,你們的關係應該更進一步,起碼應該到和平共處的地步,可是沒想到……”
“不可能了,我早就說過不可能的。”溫子君有些感傷的道:“他曾經那麼對我,又對我們整個溫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根本就無法和平共處。”
洛飛飛因爲不瞭解情況,才更覺得意外,只是看到溫子君的樣子,又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