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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我們拿出了平山水庫的照片來,那不是擺明了要和田平春鬧翻了嗎?”
“我是並不想與田平春鬧什麼的,只要他能夠體諒咱們的難處,能夠爲全縣的老百姓生活用水着想,我想過去的事情咱們未必一定要翻出來。但是,如果田平春不識好歹,非要在我們面前擺什麼臭架子的話,那咱們也不能太軟弱了是不是?畢竟咱們的出發點可是爲了全縣城的老百姓生活用水,絕對不能因爲絲毫的困難退縮,到時候咱們只是先拿給他看看,也許不用鬧翻也能夠解決問題的呢。”
吳天明看出來了,副局長鍾明飛這是有點擔心了,不過他卻並沒有任何擔心的,無論對方是誰,一旦影響到了全縣老百姓的生活用水問題,自己是必須要解決他的。
“那好吧,我會帶上的,到時候咱們就見機行事吧。”
看到吳天明的態度這麼堅決,副局長鍾明飛對他又是佩服又是擔心,不過最終還是堅決地站在了吳天明的一方。
這不僅僅是因爲他相信吳天明確實是爲了辦成用水的事情,而且還相信吳天明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他肯定是有了依靠纔會這麼做的。
雖然田平春的兒子是省水利廳副廳長田貴村,但是在天南省裡面,各個部門的副廳長也太多了,下來是一個領導,但是在省裡卻算不得什麼。
既然吳天明在天竹市裡面就有那麼多的關係,難道他在天南省裡就沒有關係嗎?即使是有一個大一點的關係,隨便也能壓得住一個水利廳副廳長的。
所以,副局長鍾明飛決心相信吳天明,更何況他們的手裡面有着能夠讓田平春妥協的證據,並不需要怕他什麼。
臨到去的時候,吳天明還叫上了副局長趙顯能,畢竟他也是跟着自己的人,大家一起去也能夠表示對田平春的尊重。
而工會主席劉長安,吳天明也去叫了他一下,誰知道他一聽田平春的名字,那臉刷地就黑了下來,雖然沒說話,但是吳天明看得出來,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
到了下午的時候,吳天明三人帶着禮物來到了原縣政協主席田平春的家裡,是位藍林縣附近數裡之外的一處別墅,當然是田平春自己修建的。
讓吳天明想不到的是,他在這裡見到了辦公室主任謝啓華、常務副局長施明全和副局長仇德志,他們幾個居然早就到了。
“田老,聽說你老回來了,我們這些水電局的後輩來拜訪一下老領導,沒有打擾你吧?”
見到原縣政協主席田平春,吳天明驚訝他年近七十的人,居然身體還是那麼健朗,看起來就像五十多的小老頭。
而且,吳天明一眼就看出來了,田平春絕對是一個精明無比的人,一雙眼睛不大,但是裡面的眼珠子卻轉動得非常快,顯得時時刻刻都在思考着問題一樣。
“哪裡哪裡,老朽無意驚動各位領導大駕,但是聽聞吳局長年輕有爲,也想見一見呀。”
田平春非常客氣地笑了起來,彷彿一個慈祥的長者,將吳天明幾個讓進了客廳裡面,而更讓吳天明想不到的是,縣委副書記邱治國和組織部部長周長光這二個縣委常委也在田平春的客廳裡面。
“哎呀,邱書記,周部長,沒想到二位領導也在呀。”
吳天明三人當然連忙上前打招呼了,不過縣委副書記邱治國對吳天明微微地笑了笑,握了握他的手:
“天明呀,你們來得正好,我們剛剛聊到你呢。”
“邱書記,天明是不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呀,勞你們記掛了。”
“呵呵,吳局長可是咱們藍林縣的名人,怎麼會做錯事情呢?”
這個時候,組織部部長周長光也伸手握了一下吳天明的手,但是嘴裡卻淡淡地笑着說,彷彿是無意,又彷彿是批評。
吳天明的心裡頓時警惕了起來,對於這二個縣委常委,他還是在心裡面相當重視的,不過二人居然一起前來拜訪田平春,這件事情就值得吳天明思考了。
按道理來說,即使田平春是藍林縣原縣政協主席,他回一趟家裡,也不可能讓這二個縣委常委一起跑來拜訪吧,莫非是還有其他的原因不成?
“以前久聞吳局長的大名了,但是卻一直未能相見,心中還在猜想吳局長會長得什麼樣?沒想到今日一見,真的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過聞名呀。吳局長如此年輕,就已經身居高位了,實在是讓田某佩服呀。”
田平春將吳天明三人讓了座,一名三十來歲的婦女給他們泡上了茶來。不過吳天明卻注意到的是,這個三十來歲風韻味十足的女人,在看向田平春時目光中充滿笑意,神情不像是保姆或者子女後人。
“田老過獎了,田老是我們藍林縣的老一輩領導人,曾經爲藍林縣的經濟發展和各方面工作做出過重大的成績,這是我們所有在任的同志們應該學習的。當然,我們的工作也希望得到田老的監督,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田老多多批評指正。”
論說話的工夫,吳天明是不會輸給別人的,所以田平春跟他客氣,他當然也跟對方客氣,先說些讓對方高興的話,然後再說其他的。
“呵呵,吳局長雖然人是年輕了一些,但是非常謙虛,這一點是好的。既然吳局長這麼客氣,那我對水電局的工作還真有一些想法,希望吳局長聽了不要介意。”
田平春端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上面,下道分別是縣委副書記邱治國和組織部部長周長光,然後再是水電局的吳天明這些人,此時他一邊點燃一支菸,一邊卻是點着頭對吳天明說道。
“哪裡,田老對我們工作的建議肯定是有利於我們改進工作的,請直言無妨,我們也好回去後有針對性地研究研究,只要是有利於全局的發展的,我們絕對會認真考慮的。”
“我這一回來呀,就聽說你們局裡有人把後勤辦公室主任廖慶軍同志給整了,有沒有這回事呀?”
田平春的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帶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喝問的性質,聽得旁邊的副局長趙顯能和副局長鍾明飛都變了臉色,而常務副局長施明全和副局長仇德志卻暗自得意。
“原來田老問的是原後勤辦公室主任廖慶軍的事情呀,不過我冒昧地問一句,他和田老是什麼關係?”
只有吳天明聽了後卻是面不改色,臉上還是帶着傾聽的微笑,然後慢慢地向田平春問道,而不是先解釋什麼。
“他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他是我在水電局工作時提撥起來的年輕同志,所以一向是非常瞭解他的爲人的。廖慶軍同志年輕的時候,工作能力是不用說的,工作精神那是令人非常佩服的。這樣一個同志,要說幹出什麼挪用公款的事情來,我是不相信的。”
“田老,不知道你老離開水電局乃至是退休後,和廖慶軍同志是不是還保持着經常的聯繫呢?他是不是還經常向你彙報他的工作呢?”
“以前是經常,後來我讓他不要這樣做,畢竟我是退下來了的,但是他還是時不時地會來坐上一會兒的。”
“這麼說我就明白了,田老,雖然廖慶軍同志對你還是比較尊重的,但是他的尊重恐怕只是表面上的吧。因爲我相信田老一定是希望他能夠做一個好乾部的,他如果是真的尊重田老的話,肯定也會把你的話放在心上的。但是廖慶軍同志一案,是經過了縣委紀委介入調查的,所以其真實性不用我說了。田老你想想呀,這樣的一個幹部,值得你爲他說話嗎?如果是不瞭解情況的人,知道他經常往你這裡這麼跑,還不知道會想些什麼呢?”
田平春原本的意思,是說他非常瞭解廖慶軍,相信他不會幹出什麼挪用公款的事情,這是在責備吳天明瞭。
然而,吳天明的回答讓周圍的人都傻了眼,因爲他直接不談廖慶軍是否被冤枉的,而是說縣紀委早已經調查清楚了,已經定了性了的。
反過來,吳天明還有意無意地指出,既然他廖慶軍和你田平春走得這麼近,那麼他所幹的這些事情當中有沒有受到你的影響呢?
當然,吳天明這話是不可能直接說出來的,不過並不影響別人聽了後會這樣想,頓時氣得田平春的臉色微微地一變,連手也有些抖了起來。
“吳局長,你這話裡可是有話呀,難道是說懷疑我了?”
“田老,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老是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的老同志了,退休的時候組織上就已經相信你了。
雖然說廖慶軍時常與你往來,但是畢竟他不是你的兒子或者親戚,他在外面做些什麼自然是與你沒有什麼關係的。
這些我們都是相信的,但是外面的老百姓和我們局裡面的職工卻並不知道呀?他們現在心裡面認定了廖慶軍是一個貪污的幹部,若是你老現在告訴大家你相信他沒做這些,你說那些職工會怎麼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