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奕陽山脈,千陀族故地,生長了萬年之久、被千陀族供奉了千年之久的神樹,巨大的樹蔭遮蔽了整個廣場,濃密的枝葉一重疊着一重,散發着強大的生機。
神樹下面,站着數百道身影,其中一人身上穿着大紅長袍,連頭上飛揚的長髮也如同一抹悽豔的鮮血,在風中搖曳。
他身上透露着一道迫人的氣息,殘酷而嗜殺,讓人難以逼視。
“受困上千年,身體四分五裂,即便現在組合完成,我的修爲仍是跌落千丈,這神樹裡面有着巨大能量,我若能將之吸納,必然能恢復到曾經的巔峰狀態。”血魔天君雙手擡起,只見他身上一道血紅色光芒流轉,自腹部一閃而出,由下往上化生到雙掌,手掌上個產生出一道旋轉的光芒勁力,勁力旋轉,產生兩道強大的旋風之力。
“喝!”
血魔天君身形化成一抹紅色光影,向着神樹衝去,他所過之處,身側兩邊頓時波動出兩道氣旋,向外衝擊,周圍站着的吞龍族戰士受到氣旋異蟲,都禁不住連連後退。
“轟!”血魔天君雙掌擊在神樹上面,頓時發出巨大的響聲,真氣所產生的強大氣勁在樹身上擴散出去,直接衝擊到樹頂的枝葉。千萬片碧綠的樹葉紛紛灑灑,飄向四面八方。
而就在這時,神樹身上忽然出現一道波紋,波紋就像是從四面八方殺來的兵馬,向着中間匯聚而來,終於在血魔天君掌力落在的地方匯成一個綠色光球。光球散發着強大力量,周圍圍繞着木屬性元素能量,與血魔天君源源不斷髮出的掌力一觸。
就在那一瞬間,有着片刻間的停頓,彷彿時間與空間都在那一剎那靜止下來,靜得整個世界沒有一點聲音,只剩下時空的運行,不見生命的運動。
然而在那一瞬過後,從樹身上爆發出一道巨大的能量,向四面衝擊,血魔天君首當其衝,被強大的能量衝飛出去。能量的波動繼續延伸,地上的石板片片碎裂,衆多吞龍族在這巨大的能量下瞬間煙消雲散。然而能量的波動並沒有止歇,以神樹爲中心,成一個圓圈形狀擴散,所到之處的事物無不被粉碎。
在能量釋放出來的時候,伴隨而來的是一聲巨響,響聲貫徹天宇,直透蒼穹。
片刻之後,播散出去的能量最終耗盡,周圍數十里之地,已經是滿目瘡痍,就像是末世來臨遭到了無盡的天雷轟擊,以神樹爲中心,外圍已經沒有了半點生命氣息,也沒有一處是完整之地。
然而那顆生長了萬年的神樹,百餘丈的偉岸身軀仍是屹立在廢墟當中,散發着勃勃升起,枝葉隨風搖曳,意態嫺靜,就如一個臨風的處子,卓然立在萬丈紅塵濁世裡面。
遠處,血魔天君一手捂着胸口,口中一口鮮血噴出,身上閃爍着斷斷續續的能量之力,隱隱約約的一抹罩在身上的光芒似乎因爲剛纔的重創而出現裂痕。
“咳咳。”血魔天君看着身上裂開的光芒,喘了一口粗氣,“想不到連護身氣罩也被轟破,這神樹果然難以對付,先離開拿到魔龍之眼,日後再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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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湖之地,洞穴盡頭外的那隻巨大眼睛緊緊等着洞穴裡面的古流玉,忽然一聲吼叫自水底響起,跟着古流玉便感到整個洞穴都劇烈的搖動了一下,洞穴裡升起一股強大的暗流,洶涌澎湃,將古流玉的身體衝擊到石壁上。
古流玉只感到背後一痛,跟着胸口一口氣息吐了出來,立馬感到有種窒息的感覺,忙順着來路往洞穴外面游去。那隻巨大的
水獸連番撞擊洞穴,將整個水道撞得搖擺不止,古流玉匆忙中回頭一看,見它仍是一隻眼睛盯着這裡面,並沒有進來。
“那傢伙太大,身子鑽不進來,看來還威脅不到我。”
古流玉急速往外遊,出了假山洞穴,又往水面浮去,一頭探出水面,長長換了一口氣,看向周圍,波光粼粼,映照日光。不遠處便是湖上建築和娛樂煙花之地,再遠點就是陸地居所了,這洱湖在很久以前本是一座天然湖泊,後來隨着穿雲城的發展逐漸擴大,也被修成一個城內觀光湖泊,佔整個穿雲城的五分之一,由於湖上夜景優美,所以在湖上建立了許多建築,大多是供人們夜晚放鬆娛樂,許多酒吧妓院也設在此地。一條河水從這洱湖中穿過,匯入到奕陽山脈深處流出的大河裡面。
“這洱湖裡面都是些小魚小蝦,何時出現這麼一隻龐大的水獸了?”古流玉心裡納悶起來,目測了一下到岸上的距離,暗道,“按照那水道長度,那水獸所不在洱湖裡面,應該在城中心的位置,想不到這穿雲城下面還有這樣一個古怪地方。只是不知道那水道盡頭是個什麼地方,等日後修爲到了大氣師階別再進入一探。”
上到岸邊,整理了一下溼淋淋的衣服,往華音樓上看去,已經是人去樓空,只餘白雲縹緲,兀自氳繞。
“整座穿雲城的百姓命在旦夕,這人竟然毫不關心,修劍修到這個地步,真是個奇葩。”古流玉諷刺一笑,往南門而去。
回到軍營,正遇亞比斯從自己行營出來,見到古流玉模樣,先是一愣,繼而笑道:“玉少爺,怎麼會搞成這樣?”說着上前去拉他,往軍營走去,“這次你立下的功勞不小,已經足以完成你此來的任務了,你先換一身衣服,我這就爲你寫下證明,你換好衣服就來我這裡拿。”
“什麼?”古流玉莫名其妙,問道,“什麼功勞?”他這次前去找花非霧,被他奚落了一陣,還弄得狼狽不堪,可說是任務失敗,怎麼會憑空出現個大功勞?
亞比斯笑道:“玉少爺,你這次來軍營,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爲了完成族中交代的任務麼?你既然將那劍者找來,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勞了,一個氣靈脩爲的劍者,抵得上千軍萬馬,這還不小麼?”
“他……他來了?”
亞比斯往城樓上一指:“他不就在上面麼?”
古流玉順眼望去,果然見花非霧蕭索的身影立在城樓上,雙手環抱,看着奕陽山脈方向,不禁嘀咕一聲:“請你不來,自己倒跑來了,真是怪人。”
“你說什麼?”亞比斯問道。
古流玉忙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是在想,這次吞龍族率領大批魔獸進攻,我們即便有氣靈強者助陣,也未必能輕易擋得下對方進攻,不知道城主大人是否有其他對策?”
“這次清除城外魔獸的任務已經升級,江老先生已經回雲舒之塔請塔主搬請救兵,城主大人也在城中發榜,召集城中強者護衛城池,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會應招而來?此外還往附近的幾座城池發射了穿雲箭,請就近幾座大城的城主召集強者前來。”
那“穿雲箭”乃是三百年前穿雲城的一位城主所創制,以極大的旋轉之力來消耗魔晶核的能量,將裝有信息的飛箭裝置設定方位,然後往空發射。飛箭就會按照設定的方位射向目的地,其誤差也就在十餘丈的範圍,最終也會落在另一個城池的發射基地。
後來這項技術被皇室採用,將之用到各個城池,飛箭的體型極小,只有一隻手臂大小,其速度比飛行
器快上許多,數個小時便可到達目的地。只是距離有限,盡限於附近的幾個城市之間的軍情報告。
“如此最好,若是能多幾個氣靈階別的高手助陣,那這次的危機就迎刃而解了。那些吞龍族雖然能操控魔獸,但是限於修爲,高階的魔獸也不可能爲他們所控制,這中間二階三階的魔獸居多,四階以上的就少了。”古流玉點點頭,心裡也放心不少,所謂覆巢之下無完卵,穿雲城一破,整個古家也是大受其災。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軍營,古流玉換了一身衣服,亞比斯也將證明寫好蓋上官印交在古流玉手裡,說道:“玉少爺,恭喜你終於在古家穩住陣腳,以你聰明才智和現今身份地位,日後在古家必是出類拔萃之輩。”
古流玉收起證明,笑了一笑,道:“如今回古家尚早,等到明日吧,這一天時間我就呆在軍中,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同爲穿雲城人氏,這匹夫之責不可拋卻。”
“甚好,甚好。”亞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古流玉出了軍營,如今證明拿到,心裡鬆了一大口氣,看着花非霧的背影,心頭頓時升起一股怒氣,甩手甩腳地往城樓大踏步而去。
花非霧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煩人的傢伙,你又來幹什麼?難道又要請教劍的生死?”
古流玉忙將帶着太虛之戒的左手往背後一放,昂頭說道:“我是這南門軍士,上來巡查狀況難道有錯麼?”
“軍士不穿軍甲,這是不是無視軍規的表現?”
古流玉昨天一天都穿着軍甲,今天去華音樓的時候才換了裝束,回來時亞比斯說他已經完成任務,故而也沒有再穿軍甲,這時被花非霧反問,一時愣住,但他靈思巧妙,說道:“今天我休假,但是戰事緊急,放心不下這裡情況,所以過來看看,難道不成麼?”
花非霧笑笑不語,目光仍是看向遠處。古流玉鬆了一口氣,還好對方對於軍中規矩不熟,一般在這戰事緊急的時候,所有軍士都是沒有休假的。今早在華音樓上論劍輸得一敗塗地,不過要是耍起嘴皮子來,古流玉自信這寡言的劍者不是自己對手。
“你這幾天一直看着那裡,到底有什麼好看的,那裡除了魔獸就是骯髒的吞龍族,比起洱湖上的那些姑娘可難看多了。你不會有特殊的口味吧,對吞龍族的母獸感興趣?”
花非霧一個眼神看過來,嚇得古流玉連連倒退數步,訕笑道:“開玩笑,開玩笑,你不要那麼認真嘛。”
“你怎麼知道我在華音樓?”花非霧面無表情,語氣毫無波瀾。
古流玉掏了一下耳朵,說道:“感覺,是感覺指引我去的,我想你應該就在哪兒。”
花非霧點點頭,說道:“你集中精神,刺我一劍。”
“什麼?”古流玉懷疑自己聽錯了,上前兩步看着對方。
“放心,我不會再將你的劍扔下去。”
古流玉心情一鬆,現在亞比斯已經下令城門緊閉,不得開啓,要是荒神劫在這裡被他扔下城去,自己可沒他那身手直接就跳下去,還只能吊着繩子下去撿。下去容易,上來就麻煩了,要是吞龍族正在這時候攻來,非被拿來祭旗不可。
攝出荒神劫,凝聚起全部精神,注意力全都在劍身上,荒神劫劍鋒紋理,盡在心中。
“嗡~~~”
劍出破空,向着前面劃出,對着花非霧胸前刺去。
劍尖離着胸口僅有數寸的地方,花非霧突然伸出兩指,“叮”的一聲將劍尖夾在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