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衆人雖說都不敢確定屍帝的真正目的;
可是事情往壞的方面想,正是人類面對未知的本能。
幽冥子保持了沉默,大家便都達成了一致——
同意三叔的推測。
北雲傑說:“我們沒有異議,三叔,請你接着說吧。”
三叔目光望了過來:“駱小北;”
“是你把我們聚在一起,既然你來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就不擅作主張了;”
“都聽你的吧!”
北雲傑立刻附議;
顧美等人也是如此,不在話下。
駱小北並不是很想發言,此時他面色冷峻。
他心想的事倒不在眼前這些事情上;
要知道,之所以自己會把衆人都牽扯進對付龍氏集團的事情上來;
其實就是想要直接消滅罪魁禍首,並且充分地展露力量——
以此做到一勞永逸的效果。
可是隨着事情發展,他越來越發現事與願違了。
“真的是……”駱小北心中越發無奈,暗自苦笑。
他們對自己太過重視了:
一開始,北雲傑就給自己送車;
之後,張麒麟給自己送上一筆鉅款;
現在,三叔召集衆人,也無非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只能說,他們的好意,自己收下了,也已經足夠了。
於是駱小北說道:
“我沒什麼想法,就維持原來的計劃吧;”
“逐步把龍氏集團滅了就是。”
此話一出,在衆人聽來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三叔細細琢磨一番,心中一凜;
還是北雲傑一語道破說:“你想讓我們退離戰場,你獨自面對屍帝?”
顧美眼中滿是擔憂;
畢竟屍帝得厲害,已經不用多說。
她說:“屍帝若是針對你,絕對是有了辦法;”
“聽阿姨一句,不要逞強,畢竟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
“顧瑩也再也無人可以依靠了。”
駱小北啞然失笑。
“阿姨你想多了,顧瑩也沒有到依靠我的地步;”
“倒是我一直留她在身邊,是有些私心……”
顧美凝視過來,眼裡全是慈愛,看得出來,她想偏了。
“我說的私心,可不是男女之間的……”
顧美微笑說:“沒事,你怎麼是你的自由;”
“阿姨我也是,只要是保護顧瑩,我什麼都願意做。”
兩人說話這當兒——
衆人也各有計較。
三叔頻頻給北雲傑使眼色。
他很想讓北雲傑說服駱小北,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然而北雲傑無動於衷,完全不表態了;
三叔只好看向張麒麟。
張麒麟和三叔過了幾個眼神;
抵不住三叔的暗示,只好開口說道:
“我同意駱小北說的。”
此話一出,三叔兩眼都瞪直了,他萬萬想不到張麒麟會接受——
這種被動的選擇。
張麒麟朝駱小北走近說道:“換作我,也會和你一樣選的;”
“只是龍氏集團消失之後,我們的緣分也還沒斷;”
“可別忘了,你還答應我完成身上的刺青。”
駱小北笑道:“放心,我怎麼也不會忘,就怕你忘了。”
“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會忘。”張麒麟說。
話完了,駱小北知道多說無益,便先走一步。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三叔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應付屍帝……”
北雲傑這才說道:“其實我很想提醒你;”
“人家都已經表態了,你還想要勸說,着實有失水準——”
“也罷,關心則亂;”
“但你要知道,我們肯定被屍帝看成是他一夥的;”
“所以說:”
“這一波,駱小北起碼在第五層!”
三叔“咦”了一聲,深吸一口氣問:“能詳細說說嗎?”
北雲傑穩穩坐着,撫掌說道:“我們只對付龍氏集團;”
“並不針對屍帝,便不會惹火燒身,到時要應付不了,還要求助駱小北;”
“這是其一;”
“其二:”
“他剛纔說‘逐步’滅了龍氏集團,這個‘逐步’的言外之意——”
“你沒注意到嗎?”
三叔頓時明白過來,一拍手!“我懂了!”
若說他們現在要繼續針對龍氏集團留在龍國的那些蝦兵蟹將;
不出一週,必然將其一網打盡,何來“逐步”之理?
“他是讓我們以龍氏集團爲由;”
“在相對安全的條件之下,反過來牽制屍帝?”
北雲傑點點頭。“甚至,我們還可能把龍氏集團給拉到己方;”
“充分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消除主要敵人,你說他是不是在第五層?”
一旁,鬼嬰和幽冥子聽他們這麼一說,放聲大笑,已經忍不住誇讚起來。
顧美本來也打算在暗中相助,也沒什麼驚奇。
反倒是張麒麟一臉茫然,倒是剛纔支持駱小北並沒想太多。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也一一散去。
不多時,駱小北便回到酒店。
停車坪上,他坐在車裡,卻沒有直接下車。
他心中尋思:
“這一趟也沒用多長時間,現在回去會不會太尷尬了?”
心中想着,手不知不覺打開車門跳了下去,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倒是不回去,自己也無處可去。
只是下意識地在停車坪徘徊,順帶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這個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駱小北正想着,心底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即便尷尬,也是她尷尬,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個想法,令駱小北不禁點點頭。
隨即,他擡起頭,目視前方;
只見前方走道旁的長凳上,坐着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還十分眼熟。
如果沒有記錯,此前在酒店電梯裡遇到過。
倒是剛纔想問題有些走神,所以竟然纔看見她坐在那裡。
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也望了過來。
兩人眼神正好觸碰到了,她便朝這裡笑了笑,起身走了過來打招呼。
“好巧,我記得你。”
駱小北也只是客套一句,沒多說什麼,便繞開她。
只是在經過她身旁的一剎那,感到一陣寒意,令駱小北打了個冷顫。
現在,他只想趕緊回到舒適的房間裡,該睡覺睡覺去了。
他走得很是匆忙。
完全沒有注意到——
剛纔與自己打個照面的女人,已經不聲不響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