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大與唐氏回了院子,一番洗漱過後,樑大道:“過兩天,二郎便會回來,到時他會接替我,駐守汴州。”
“那你呢?”
唐氏爲樑大換了常服,問道。
“我去跟阿耶匯合,”他擡眼看唐氏。
唐氏張了張嘴,眼圈一霎的就紅了。
“你看,怎麼又哭了,”樑大展臂將她抱來懷裡,憐惜的抹去她滾落的淚珠,道:“阿耶多得唐皇倚重,分不開身,差派旁人難免不夠精心。”
“時間越長,消息越難尋。這次我親自去,不論如何,總會給你個交代。”
“郎君,”唐氏依偎在樑大懷裡,用力抱住他腰身。
樑大摩挲她背脊,柔聲道:“本來,我一早就該去的,只是我舍不下你。”
唐氏抽涕一聲,道:“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的,絕不再犯傻。”
樑大彎起嘴角,側頭輕吻了她臉頰一記,道:“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唐氏點頭,目送他出門。
半晌,她叫了丹桂過來,道:“命人外院的人警醒些,尤其是把守門戶的小廝婆子,誰要是不盡心,打殘扔出去。”
丹桂立刻出去傳話。
成女史過來道:“郎君不是不知輕重的,不會在這時候有什麼事。早前放下那話,也是爲了讓娘子振作起來。”
“我知道,”唐氏道:“可架不住有人想起幺蛾子。”
她道:“剛纔我瞧見那賤人看大郎的眼神。我是過來人,若她沒起心思,我一萬個不信。”
成女史忽的眉頭一動,想到種可能。
唐氏看她一眼,道:“想到什麼就說,跟我還有何遮掩。”
成女史垂下頭,道:“早前她來拜訪之時,我爲了不失禮,略誇大了些娘子的病情。”
唐氏垂下眼簾,忽的笑了。
“她這是打量我命不久矣,打算佔了我這位子啊。”
唐氏咬着下脣,道:“弟妹定是看出端倪,纔過來勸我的呀。”
成女史點頭。
唐氏淺淺勾起嘴角,道:“與人爲善,與己爲善,這話果然不錯啊。”
“阿孃尚且還在鼓裡,她卻一早洞悉,”她道:“大郎早前所言,果然不錯。”
成女史服侍她上牀安歇,道:“別多想了,過幾天郎君便會出門,最少也要年下才會歸來,到時馬娘子一早就走了。”
唐氏躺在被子裡,淺淺勾脣道:“便是她不走,我也會要她滾蛋。”
成女史如小時那般拍她幾下,見她合上眼簾,便把牀帳放下,留下角落裡的一盞小燈,去了邊上的隔間。
又兩日,樑二如期歸返。
樑大與他把臂,回了樑家。
劉氏正與馬穎說話,聽得消息,急忙迎去門邊。
樑二進門,眉眼帶笑的叫了聲阿孃。
劉氏答應着迎上去,左右端量道:“瞧瞧,都瘦成細條了。”
樑二嘿嘿的笑,道:“所以我回來,讓阿孃幫我催胖呀。”
劉氏笑拍他一下,激起他身上的塵土。
馬穎目光在樑家兩兄弟身上徘徊片刻,上前見禮。
劉氏這纔想起來,忙道:“這是你馬世伯家的娘子。”
馬穎含笑擡眼。
不料樑二隻隨意點了個頭,便轉眼望向西邊。
樑大知曉小弟心思,便道:“阿孃,小弟跑了一路,乏得很,不如讓他鬆泛一下,再去延壽居敘話不遲。”
劉氏嗔怪的瞟了大兒子一眼,沒等開口,樑二便呵笑着接口:“大兄說得正是,”他一拱手道:“阿孃,那我就先回了啊。”
他轉過身,一溜煙的跑了。
劉氏叫都叫不住。
馬穎轉着眼睛,看了圈,又不着痕跡的垂下睫毛。
西園裡,柳福兒捏着布料,飛針走線。
聽到門邊有動靜,她擡起頭。
門口,樑二微喘的笑望着她。
柳福兒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她急忙的蹭到榻邊,想要下來。
樑二已邁開大步,衝過來抱住她。
一股濃郁的土味和男子的氣息兜頭罩了過來,但更多的是他用力太過,一身的甲冑硌得她半發麪的饅頭很是生疼。
柳福兒渾身哆嗦,眼淚頃刻落下。
樑二憐惜的輕撫她背脊,道:“好了,別哭了,我回來了。”
柳福兒伸手去推他。
可思妻心切的樑二又哪裡是她能撼動的。
僵持兩息,柳福兒已是淚流滿面。
樑二聽到她長長短短的吸氣吐氣,忙鬆開手,來幫她擦淚。
柳福兒虛脫樣的了口氣,歇了好一會兒,才喚赤槿打水。
藉着她賢惠的給樑二卸甲冑。
樑二眯着眼,享受嬌妻的溫柔。 www. тt kán. C〇
柳福兒見他腦袋總是隨着自己轉悠,便道:“你看什麼?”
“看娘子,”樑二呵呵的笑。
赤槿端了水進來,見柳福兒不由喚了聲娘子。
柳福兒還無所覺的把搭在盆上的帕子打溼絞乾,遞給樑二。
赤槿又瞄了眼柳福兒,吞吐道:“娘子,這水剛好,不然你也擦一把吧。”
柳福兒詫異,接過樑二遞來的帕子,見上面已是灰色,忙醒悟的撫上自己的臉。
赤槿微微點頭,表示的確是她想的那樣。
柳福兒忙轉去銅鏡前,發現自己的臉頰上被樑二抹上一道道黑灰。
她無語的睨了樑二一眼,就這花臉貓,他也能目不轉睛。
她趕忙把自己收拾乾淨,又去叫赤槿趕緊弄水去淨房,然後找來替換衣裳。
一番拾掇,已是點燈之時。
柳福兒將樑二衣襟掖了掖,道:“你一出去就是幾個月,婆婆和阿孃嘴上不說,心裡最是惦記。”
樑二咧嘴,拉了她手,道:“那你呢?”
柳福兒側頭,見赤槿低着頭,便紅着臉小聲道:“也是。”
樑二咧了嘴笑道:“我也想你。”
柳福兒頭垂得更低了些,手卻乖巧的留在他指尖。
樑二輕輕捏着,順勢將她攬入懷裡。
赤槿識趣的退去外面。
聽到那聲細微的叩門聲,樑二讚許不已。
幾月不見,娘子跟前的丫鬟都懂事不少。
柳福兒往後仰着,推他伸過來的手,軟軟的道:“別,阿孃和婆婆還在等着呢。”
“就一下下,”樑二不爲所動,低哄着含上她脣瓣,而後臉頰,耳垂,脖頸。
他很清楚柳福兒那裡最爲敏感,一輪攻勢下來,柳福兒便滿面緋色的倒在他懷裡。
樑二不禁意動,彎腰握住她腿彎,上了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