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突襲入關圍城這段時日若說誰最忙,一時間還真不好說,崇禎帝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常宇作爲東廠大太監奉命督軍全城兵馬守城自也是日夜操勞,餘下朝堂上的大佬爲君分憂也沒閒着。
但若說朝臣的文官中誰最忙,那答案鐵定是京營總督王家彥。
老王以京營總督身份奉旨協助常宇守城,可謂是盡心盡力,這個大明朝崇禎末期數一數二的大忠臣此時當真是把鞠躬盡瘁詮釋的淋淋盡致。
戰前動員練兵上城巡察兵不卸甲,戰時冒戰火督戰第一線受傷不下火線,戰後各種善後事宜也皆交由其處理,短短半月之間頭髮半白憔悴不已,但精神勁卻槓槓滴。
其因守城有功得崇禎帝嘉勉數次,讓其倍感榮幸幹勁更足,午前正在城外組織清理戰場時得常宇遣人通報,抽調京營兩萬人馬備戰,做好動員工作。
得報後的老王顯得無比激動,隔着護城河望着城北荒野雙拳緊握,狗韃子,到算賬的時候了。
京營經王家彥數月間的刮骨療傷已見起色,能戰人馬雖比之前賬面上的少了很多,但較之皇家親衛軍還是略勝一籌,但爲何常宇也僅僅抽調兩萬人馬呢。
原因很簡單,京城防衛不容有失,親衛軍是防守皇城的,京營是防守京城的,他率兵在外和韃子廝殺,需要一個安定的大後方,戰場瞬息萬變一個不慎就可能全軍覆沒,到時候京城在防守空虛,保不齊……
所以即便常宇不是個客氣的人,他也不敢抽走京營太多的人馬,至少留下三萬以上人馬守城,確保他在外征戰時京城至少還要有五萬防禦人馬(包括親衛,這裡說的是不包括老幼病餐的能戰兵馬)
抽調京營出戰王家彥躍躍欲試,他雖是文官但也知道實戰練兵的重要性,京營閒置太久再不出去動動就廢了,可是對於常宇抽調皇帝親衛軍出戰他就有點不敢苟同了。
皇帝現在當真是什麼都由着小太監,堂堂皇帝親兵的兵權都給了他,當真是寵信到了極致,卻也必然會遭到朝臣的詬病,然則親衛兵等於是皇帝的私兵,擁有絕對的產權和指揮權,不屬於兵部也不屬於五軍都督府,所以再不爽也沒辦法指手畫腳,即便是內閣大佬們也不行。
親衛軍,呵呵,名頭雖大實力又如何呢,金吾衛和騰驤衛在外參戰據表現不俗,但城中的這些怕是比京營也好不到哪裡去,或許遠遠不及京營呢,王家彥心裡有了比較之意,又想到小太監各自抽調兩萬難道真的是巧合,怕也是想拿來比較之意吧。
午後的天空稍見晴朗,城中街頭巷尾百姓走卒還在津津樂道有關昨日戰事的各種八卦傳聞,而親衛軍的各處衙門以及軍營卻在忙着抽調精英動員備戰事宜。
東廠衙門後院的花架下,常宇躺在以上眯着眼看着葡萄架上的一隻昆蟲爬來爬去,方三在旁邊忙着沏茶倒水,陳所樂等幾個親侍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正在圍觀下棋,好一個清閒午後時光。
至少表面上看着是這般愜意,實則常宇頭疼不已,除了即將和韃子進行大規模的野戰外,還有坤興公主所託之事。
爲了沖喜皇室準備操辦早就定好親的坤興公主的婚事,然則小丫頭此時卻得了恐婚症,她不想嫁人,常宇從她的眼神裡看的出來,感受到他內心的慌張和恐懼。
只是,爲何才能阻攔這場早就定好的皇家婚禮呢?
“春祥呢,派人把他尋來”此事事關隱秘非同小可需小心謹慎處理,又值時局緊迫常宇無暇分心處理,想來想去只能交給春祥來辦了。
春祥正在錦衣衛北鎮撫司處理公務,雖說不同衙門但東廠就是牛逼,錦衣衛雖在外邊心狠手辣名頭大,但其實就是給東廠打雜的,有案子東廠可以直接接手,人手不夠直接調錦衣衛補充,一向如此。
何況此時這件公務事關東廠。
能同時把東廠和錦衣衛牽扯進來的公務自然不是小事,當事人也絕非一般人。
的確不一般人,因爲他是大明皇后的父親,當今國丈周奎!
沒錯,國丈爺周奎在皇城門口攔截常宇不得後,便趕來北鎮撫司尋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撕逼來了。
若是早前國丈爺上門,吳孟明自是屁顛的親自出迎,可一個失寵的國丈吳孟明可就不那麼待見了,何況是來找麻煩的,直接拒見。
有了東廠大太監的撐腰,老吳底氣足了呢。
可週奎豈有是善茬,你說不見就不見了啊,直接往裡邊衝,衙門口的錦衣衛攔不住他,竟也被其衝了進來。
老吳這下不得不見了,皮笑肉不笑的沏了杯茶:“國丈爺,您這是作甚,眼下韃子就在外邊晃悠,城中上下都在忙活,本指揮使也是忙的屁股不沾地,您要是有事就說事,沒事請自便”。
周奎見他竟然開始擺架子,直接破口大罵吳孟明和常宇狼狽爲奸,拿錢不辦事……他向來囂張慣了,管你什麼錦衣衛指揮使還是指揮尿的,不信你還真敢把他怎麼着了。
吳孟明是不敢怎麼着他,但也不慣着他,義正言辭警告其,此是非常之時,不要搞事情,若鬧大了,皇上一氣之下說不得真給他點苦頭吃。
周奎仔細一想倒也是,心中略有忌憚,吳孟明又趁機說軟話,這個時候軍務繁忙小太監哪有時間給他忙活私事去,讓其耐心等待。
然老奸巨猾的周奎已感覺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這倆兔崽子有可能要耍自己,便讓吳孟明給他寫個字據,要麼承諾辦事,要麼寫十萬銀子的收據。
吳孟明自然不會寫,言之最多寫個“得國丈周奎捐銀十萬兩”的收據,但周奎不依,恰此時春祥來尋吳孟明辦事,周奎知他是東廠二把手和常宇關係密切,便又耗上了春祥。
可春祥是個冷麪神啊,除了皇上和常宇外見過他笑的人就沒幾個,對誰都是冷冰冰一副模樣,即便是國丈也依然如此,甚至放了句話:“非常之時,東廠奉旨監控全城但凡有作奸犯科或尋釁滋事有權先斬後奏,國丈爺是想到東廠衙門喝茶麼?”
話中恐嚇之意太過明顯,意思你在給我搞事情就把抓東廠詔獄裡,此話一處,吳孟明嘆息,老咯老咯,現在年輕人不光心狠還敢說!
周奎聽了自是大怒,叫囂不信邪,讓春祥抓他試試,有本事把皇帝的老丈人抓了給天下百姓看看。
皇上這面大旗一抗,春祥還真有點猶豫,他畢竟不是常宇,達不到那個可以隨便抓皇親國戚的級別,見這老潑皮難纏,一時也犯難,卻在這時有番子過來通報,常宇尋他有事。
“你若有膽,便去東廠鬧去,瞧常公公敢不敢關了你”春祥一臉惡狠狠的瞪着周奎說着,便離去。
吳孟明聞言暗叫不好,畢竟是年輕人說話不經過大腦,這話一出口必然給東廠給常宇招黑,一個太監竟然敢如此當面恐嚇頂撞甚至威脅當今國丈,這是多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啊!而周奎必然會藉此大做文章鬧騰一番。
得,本以爲這小子羅來了能給自己解個圍,沒成想添了把火,澆了桶油就溜了,吳孟明頓時頭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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