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推心置腹,兩人雖不至於芥蒂盡去,但也親近了很多,至少吳三桂明白了小太監此行不是來整人,也不是來裝逼的,他是真的想和清軍幹一架,爲大明將士出口氣!
而小太監也知道吳三桂也不會爲了自己幾句掏心窩的話對他毫無防備,將來共事的時候依舊會有各種提防和小心思,但此時把話說明了,會少了很多的勾心鬥角和沒必要的猜忌。()
求同存異,眼下一致對外,目標明確:幹清軍!
風雪漸大,之昨日更甚,二人放馬下山,直奔正北而去,行軍佈陣,要先熟悉周邊地勢,否則窩在城看着沙盤指點江山與紙談兵何異。
首山往北有山嶺數座,一條大道沒入其,常宇知道順着這條路往北三十里外便是葫蘆島,再往北屬於錦州地區,那裡已是清軍勢力範圍,無數大明將士的埋骨地。
一行人縱馬狂奔,絲毫不受風雪影響,所經村舍正有百姓拖家帶口逃難,軍方下令堅壁清野,戰區內百姓要麼進寧遠城內躲避,要麼入深山。
雪地少不得飛禽走獸,常宇對狩獵情有獨鍾,每見獵物總是情不自禁搭弓獵殺,百發百的箭法,讓衆人讚歎不已。
吳三桂技癢,一張強弓在手,放馬疾奔,百步之外,箭無虛發,引喝彩不斷,便連小太監也忍不住歡呼,力千斤,精騎射,果真名不虛傳。
他卻不知吳三桂心對他也是各種羨慕嫉妒恨,有勇有謀,武技高超,又精騎射,此人若非太監,前途不可限量。
風雪漫天,縱馬狂奔,小太監豪情頓時,忍不住引吭高歌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嶽武穆的這首滿江紅,氣吞山河勢若長虹,吟者無不心血澎湃,笑傲江湖,便連吳三桂也忍不住跟着小太監附和。
北至滕家嶺一行人折返,縱馬直奔西南而去,常宇和吳三桂先是並駕齊驅,久而竟起了好勝之心,一個眼神兩人意會,賽起了腳程。
常宇的坐騎乃通體會烏黑毛髮如墨的大內名駒,高大強健,爆發力強又善長奔,可謂萬里挑一的寶馬。
而吳三桂的那匹棗紅馬長鬃飛揚,體格健壯也是一匹難的龍駒,一聲低喝,馬若游龍,二人風馳電掣一般在風雪飆了起來,隨侍打馬緊隨其後,唯一人被遠遠甩在後邊扯着嗓門大呼:等等俺。
他是誰,你猜。
如白駒過隙,半盞茶功夫不到,馬隊便奔至寧遠城西的山腳下,吳三桂終依仗精良的騎術穩勝一籌,看了一眼旁邊的點將臺,臉露出一絲笑意,總算扳回一局,忍不住去看小太監的臉色,卻發現他盯着山林皺着眉頭。
寧遠城西有山峰數座,黑鳳山,台山,雙山,鐵馬山等,山雖並不高也不大,但溝溝壑壑峭壁林立有方圓十餘里地。
“督主莫不是想藏糧於此?”吳三桂略一沉思擡頭說道。
常宇搖頭苦笑:“似乎不行”。
寧遠城小,大軍進駐,加周圍百姓避難,彈丸之城擠得滿滿的,大批糧草根本無處可存,這是個難題。
若是春夏秋季海水不結冰,菊花島可守可攻,屯糧基地還可重啓,可此時天地冰封,無所依仗,360度無死角都是路,屯糧等於是在直接資敵。
西山自然也非最佳之地,清軍大舉來犯,方圓十里皆在其勢力輻射之下,若山藏糧草,必會先圍城,後斷糧草,攻擊屯糧地。
除非屯糧處有險可守,有大兵壓陣,然後裡應外合……
吳三桂話還沒說完,小太監突然縱聲狂笑:“天又沒蓋子,往堆是,再者本督自不會給清軍圍城打持久戰的機會,能撐一個月算他骨頭硬”
吳三桂不語,初生牛犢不怕虎,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終大明數十年來,能臣良將折戟在清軍手裡的還少麼?
山不藏糧,但可做其他用,常宇冷笑,翻身馬,縱馬北去。
吳三桂不語,率衆隨其後。
一行人,繞山而行,很顯然小太監要踏遍寧遠周圍數十里,親自查勘地形。
半個時辰,一衆人從北至西至男沿山繞了一圈,然後順着城南寧遠河朝東奔去,常宇要去海邊看看。
行不至半里,河邊樹叢裡鑽出一隻兩百餘斤重的野豬,獠牙似刀,驚得戰馬長嘶,常宇挽弓一箭射去,嗷的一聲,野豬慘叫,利箭入眼。
野豬發狂,竟直奔馬隊衝來,又一聲慘叫,一支利箭貫耳,野豬栽倒在地,小太監和吳三桂相視一笑,兩人皆爲對方箭術所傾。
嗷的一聲,看似已斃命的野豬突然又暴起,像似要拉個墊背的一樣直奔馬隊衝了過去,常宇皺眉,剛要挽弓,一道寒光閃起,野豬頭凌空,吳持刀立馬數丈外,看了小太監和吳三桂嘴角微撇,一臉傲然的緩緩策馬遠去。
草!諸人皆驚,一刀砍掉人的腦袋,在場人幾乎都可以做到,一刀砍斷這野豬腦袋,能者寥寥!而似吳高手這般輕鬆者,無!
那一瞬間的風采,吸粉無數!
“吳侍衛真似那張翼德也”吳三桂忍不住脫口稱讚。
常宇也暗道一聲牛逼,忍不住高呼:“滾回來,給本督清洗烤了”
遠處吳一個趔趄差點摔下馬恨的咬牙切齒,只准你裝逼,我學個樣子都不行啊。
天已晌午,親兵們在小樹林做了個簡易的草棚避風雪,在河內破冰取水,把野豬開膛清洗然後生火架烤了。
野豬肉加其他野味,烤熟之後諸人分了,狼吞虎嚥之下,大讚味道鮮美,若是有酒簡直是神仙享受。
若無戰事,平日縱馬踏山,林間狩獵,人生多逍遙,草棚下的小太監啃着肉,做着夢。
大飽口福後,諸人馬奔東而去。
海邊風大無浪,寒意太濃,加風雪漸大,衆人沒幹久留,本想登菊花島,也因風雪受阻,且海面結冰,不宜行馬,終是作罷,立刻驅馬回城。
城外,防禦工事依然在進行,徵用的民夫們並未因爲風雪天而休息,常宇望之雖於心不忍,但想想終是未開口,慈不掌兵啊!
總兵府,小太監和吳三桂回城之後,立刻召集麾下部將,閉門議事。
同時兩撥錦衣衛身懷密信出城,一至山海關送至高第,一至京城直達天聽。
一場大戲正在緊鑼密鼓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