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見賊軍主力調往兩側,甚至連輜重也運走了,這又讓常宇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今日不可能發動進攻,此舉也許只是應對咱們的炮擊而已”。觀察一會常宇道。
“如僅是應對炮擊,沒必要連輜重也運走”應時盛說着一指遠處賊軍大營:“廠督請看,那邊也動了!”
常宇眯着眼,果見對岸賊軍後陣也開始朝兩側分兵。
“惑敵之計!”常宇淡淡說道。
“廠督何以如此肯定”應時盛和周遇吉皆是一臉疑惑,假若常宇判斷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感覺”常宇緊緊咬了下嘴脣,他心裡其實沒底,賊軍在外,機動性強,想從邊打就從那邊打,虛虛實實不到最後一刻着實讓人琢磨不到。
但他在城內卻就會被牽着走,來回調集兵力疲於奔波不說,那些輜重如火炮,投石機都是大傢伙,相當耗費力氣,其還有那些炮彈,石塊等物可不是一個小工程。
“大人僅憑感覺判斷,太過兒戲”應時盛搖頭,周遇吉也深以爲然。
常宇不語,盯着南方賊營臉色凝重。
“不管他虛虛實實,咱們都要立刻應對,此時需調兵往兩翼城門,還有這些火炮,投石機……”周遇吉最終咬牙拍板。
常宇回頭看了他一眼,長呼一口氣,最終無奈的點點頭。
“來人,傳令把火炮移往東西兩城各三座……”見常宇點頭,周遇吉開始佈置。
“慢着”這是常宇突然一拍腦袋,走到周遇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周遇吉眉頭一挑:“大人這是在賭博!”
“對,咱家就是要賭一下!”常宇目光堅定:“且即便賭輸了,晚了一時半會應無多大利害,但若賭贏了,賊子的悶虧可就吃大了!”
周遇吉沉默了,在原地來回踱了幾圈,目光閃爍不定,猶豫不決。
“看來軍師之計見效了”賊軍陣後,李自成方向手中的千里眼臉上浮現冷笑。
太原城上的官兵開始把火炮,投石機等重武器,朝東西城門挪送。
“傳令下去,讓人馬朝北門集合!”李自成嘿嘿冷笑,旁邊的劉宗敏更是哈哈大笑:“累死這幫孫子”。
“看,官兵也開始調兵了”牛金星伸手一指,果然城上官兵開始大規模朝兩翼移動。
看着太原城兩座城門上僅各自一座火炮及若干投石機,稀疏的兵力,賊首們笑的很是開心。
“報大人賊兵朝北門集結……”
城樓裡喝茶的常宇聽到消息後,撇了撇嘴:“作吧,黃來兒你就作吧”。
而身旁的周遇吉聞言卻坐立不安,起身道:“末將去看看!”
“也好,你也是個閒不住的人”常宇說着起身:“咱家昨兒睡的太晚,起的太早,有點伐了,先上去睡會,無事不要相擾”。
咳,周遇吉長呼一口氣,這是多大的心啊,搖搖頭轉身離去。
而常宇真的上樓呼呼大睡,很香的那種。
這一覺當真睡的昏天暗地,醒來時天色已暮,問了時辰,卻已到酉時(晚五點)出了城門看了一眼,已經日落。
城下護城河兩岸賊軍尚在忙碌,約萬餘,天色雖暗下來,卻未點火把,不過依稀可見在生火造飯。
“餘處如何?”常宇扭頭問道,身邊一個錦衣衛立刻走到跟前。
“回廠公,東西城各自五萬餘,北門近十萬!”
“北城哪個門?”常宇又問,太原城每個方向都有兩個城門的。
“鎮遠門”
那就是西北門了,常宇表情漠然,微微點頭:“周總兵呢?”
“鎮遠門坐鎮”。
常宇哦了一聲,隨即一揮手:“去晉王府”
……
城南賊軍指揮部,李自成端着一碗熱湯正喝着,身邊牛金星和宋獻策以及顧君恩幾個軍事幕僚在議論着什麼。
“糧草見底,若東路支援再不來難支十日”。
李自成眉頭緊鎖,一路東來,收穫頗豐,金銀珠寶搶了不少,米糧亦可觀,但要命的是降兵也多的要命,那可都是一張張嘴啊!
嘴多要人命,若不是東路劉芳亮不時救濟,米缸早見底了。
此時地主家餘糧也不多了。
近來主力受阻,但東路劉芳亮的偏師卻如魚得水,到處攻城掠地,大放異彩不說,且收穫滿滿能有餘下支援他。
好在此時他刀已磨好,太原城此時就是一頭肥羊待宰,不出三日,便可扒皮吃肉!
“報,官兵已調兵城北,且火炮等物也已全數運往北城”。
“全數麼?”李自成臉上泛起冷笑。
“是,除南城的兩座外,悉數調往城北”。探子很肯定。
李自成嘿了一聲,這一下午他不停調兵一會東城,一會西城,一會這個門,一會那個門,讓城上官兵疲於奔波,光那幾噸重的火炮搬來搬去都能讓人力急。
起身走到帳外,遠望太原城,此時天色已黑,城上燈光出奇的少,竟看不真切。
“傳令過去,待亥時移兵阜城門外!”
……
常宇現在進入晉王府,根本不用通報,大咧咧的如入自己家。
王府家丁也早已習慣,開了門見是他,施禮過後便飛快去傳報。
聽聞小太監上門,朱審烜跑的比家丁還快,大喘氣奔到常宇跟前:“如何了?賊子攻城了麼?”
“你幹哈呢,動手動腳的”常宇沒好氣的甩開朱審烜的手“賊子若攻城咱家還能到這來麼,咱家來辦正事,可沒閒工夫和你嘮”。
“來,來,來辦啥事?”朱審烜一臉懵,不會是來撩我妹的吧。
“弔唁沈王啊”常宇說着直奔那別院而去,還不忘叮囑朱審烜:“弄點好菜,一會咱倆嘮嘮嗑”。
“你不是沒閒工夫和我嘮麼?”朱審烜沒好氣的朝常宇背影怒吼,就tmd的來蹭飯的。
別院死氣沉沉,大門上貼白紙,門旁掛了個白幡。
親衛叩門,裡邊下人開了門,常宇大步踏入。
聽見動靜,很多人從房內走到院子裡,見是他紛紛趕忙施禮。
常宇掃了一眼,院內燈光昏暗,也看不甚切,揮手示意諸人散去,便朝大堂走去。
朱回洪一身喪父趕緊出來迎接,幾個兄弟及子孫皆在大堂內起身施禮。
“義父”朱回洪神情憔悴,低聲叫了一句。
常宇嗯了一聲,走進大堂,見正中放着一具漆黑棺木,微微呼了口氣,取過一支香點了插入香爐。
掃了大堂一圈,常宇輕輕道:“此時形勢緊急,不宜發喪,稍後再說。爾等也無需太過操勞,你兄弟幾人輪流守夜便可,讓那些孫子輩的都回房歇息”。
“是,義父!”朱回洪點頭。
“外邊軍情緊急,我不能多留,待過上幾日朝廷可能會來人,你再多等等”說完便轉身離開大堂,這裡氣氛太壓抑,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廠督大人”
常宇剛走出大堂到院子裡,便聽到一清脆聲音。
扭頭望去,黑影裡站着一個女子看不清面目。
“大人,小女有罪,乞大人見諒”女子慢慢走出陰影,常宇依稀覺得有些面熟:“咦,你不是,那個小辣椒麼”。
可不是,這少女正是常宇那天在王府差點撞到的女子,脾氣火爆如朝天椒。
“瑤雪,這是作甚?”送常宇出門的朱回洪在身後呵斥道:“義父,小孩子不懂事……”
常宇擺擺手,示意無妨,看了一眼被朱回洪訓的臉色鐵青的朱瑤雪:“縣主何處此言,又何罪之有?”
朱瑤雪看樣子很是怕朱回洪,咬着嘴脣,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那日衝撞大人……”
“哎呦喂,我以爲啥事呢,無妨”常宇走到他跟前輕聲道:“沒事,別哭了,外邊冷,趕緊回房吧”。說着伸手爲其拭淚。
朱瑤雪嬌軀不由一震,身後的朱回洪趕緊低下頭,氣氛老怪異了。
離開別院,只有王府家丁引路去尋朱審烜。
朱審烜自然早已佈置好酒菜等待常宇和他扯淡。
“小朱,俺老常來也”常宇笑嘻嘻跨進殿內,隨即臉色一囧,慌忙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王后竟然在殿內!
“給王后請安了”常宇慌忙施禮。
“常公公您也安了”
王后臉上抽了幾下,連忙道,示意常宇坐下,身側的朱審烜低頭強忍笑意。
“王后可是有話要問咱家?”常宇略一定神後,便單刀直入,他本就不是個墨跡的人,平日來王府少見王后的面,今天突然出現,那自是有事了。
王后微微點頭,盯着常宇道:“就幾句話耽擱常公公一會”。
“無妨,王后儘管問”常宇微微一笑。
“城外形勢如何?”王后一臉的憂色
“賊軍最遲明早攻城!”常宇脫口而出,王后身形一震:“那,那賊子兵力多麼?”
“二十萬有餘!”
啊!
王后大驚失色,朱審烜慌忙側身安撫,不往回頭瞪常宇。
“怎會那麼多,這……”王后失神,嘴裡碎碎念。
“羊羣雖衆,也不敵虎狼之威,王后儘管安心,官兵沒那麼弱,太原城也沒那麼好拿下”。
見常宇眼神堅定,王后心神稍安,便起身道:“你二人少飲酒”。
常宇剛欲起身相送,王后突然回頭道:“晉王大字審烜”說完這才離去,
常宇一臉尷尬,很顯然王后非常不滿他叫朱審烜小朱。
朱審烜看常宇囧相哈哈大笑:“你以後若在叫我小朱,我就叫你小常,小臘腸的腸,對了,你是不是連小臘腸都木有啊!”
他和常宇關係親近,又知其脾氣,加上畢竟是藩王,所以敢開這等玩笑。
常宇苦笑:“罷了,以後不叫你小朱了,叫你佩奇行不行?”
佩奇?朱審烜一怔:“啥意思?”
“我老家那邊都叫小豬佩奇!”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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