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在銅陵上游是東西走向,在銅陵城南十餘里一個急轉彎成了南北走向,就在這個大轉彎處形成了幾個江心洲便有了支流,而白旺的水兵和漁船就停靠支流的北岸也就是賊軍的陣地之後,躲在這裡是最爲安全的,隔山隔水隔陣地遠離官兵的攻擊範圍。
數百水兵此時大多在江畔樹蔭下躺着閒嘮嗑,前方兩軍對峙劍拔弩張好像和他們沒絲毫關係,幾乎所有賊軍都認爲官兵衝不過這道一夫當關的天險。
“哎,你們說今兒官兵會不會真打了?”
“嘿,雷聲大雨點小定和昨兒一樣,再說了他們打不打和咱們也沒啥關係……”
水兵們正七嘴八舌說着時,白旺的軍令就到了,令其立即順江而下去銅陵城北攻擊官兵船隊。
嘿,官兵又弄了船隊了麼,賊軍們邊笑邊登船:“上次弄了一批空船,這次希望有意外收穫啊,能搞些糧草或者金銀珠寶那可就妙啦……”
隨後船隊緩緩駛出支流進入主流江面朝正北順流急去,遙望正北江面依稀可見密密麻麻的船隻在江面上來來回回,賊軍臉色變沒了那麼輕鬆,他們在是運兵啊!
“運兵又怎麼了,官兵都北邊來的不通水性,咱們又是順流直下,撞也將他們撞散架了,別想那麼多幹他們就完了……”領頭的叫囂着安撫士兵,果然士氣轉眼就恢復原樣。
近來雨水多江水暴漲水流湍急,賊軍順江而下速度也是極快,想着以這種速度直接衝過去必然重潰官兵的船隊,以至於士氣暴漲甚至對東岸和賊軍對峙的官兵陣列污言穢語破口大罵!
馬科率部就在江畔,見賊軍水兵經過張弓就射,不過距離稍遠多被其躲過,屬下有人擔憂:“賊軍順流而下又精水性只恐對神機營大不利……”
“是麼”馬科嘴角挑起,看了江中賊軍冷笑道:“神機營都是旱鴨子,但卻都是火噴子,一會誰哭爹喊娘還不知道呢,還有,咱們只管這邊的事,那邊的輪不到咱們操閒心”。
賊軍百餘條船五百餘中順流直下氣勢洶洶,而銅陵城西的江面上漁船來來回回正在運送神機營對悄然而來的危險竟似不知。
銅陵城西北的江面上也有一塊巨大的江心洲,上邊有漁村數座若無戰事便似桃花源地一般。
不過此時島上漁民和漁船都被官兵徵用且島也成了中轉站,因爲江水湍急橫渡水面總會被衝往下游偏離航道,這個江心洲就發揮了恰到好處作用。
島的最南端聚集近百人,其中便有神機營的統領吳惟英,還有一個是誰也想不到會出現此地的常宇,兩人此時並肩舉着千里鏡望着正南江面嘴角笑意越來越濃:“來了!”
以常宇的謹慎豈能不留後手防備賊軍水兵突襲,在吳惟英抵達對岸時便遣人令其做好防衛準備,在渡口上游裡許岸邊埋伏了五十門虎蹲炮,然後先渡一批炮手在東岸又埋伏數十門,又在江心洲最南端架好五十門站口將軍等待賊軍多時,果不其然白旺發現這邊狀況後,毫不猶豫的讓水兵前來送死。
然而氣勢如虹的賊軍並不知道他們正奔向鬼門關,順流直之速度之快入出弓之箭,十餘里水路眨眼就到,眼見距離將心中還有二三裡時,將船橫排佈滿江面加速嗷嗷就衝了過去,船上水兵各自張弓瞄着正前方和兩岸只待進入射程便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殺。
“近了,近了,還有兩裡地,還有……”轟的一聲巨響,船上賊軍被嚇的一個激靈尚未回過神來,爆炸聲不絕,便見炮彈如雨漫天飛舞,身邊漁船或被砸個大窟窿或直接就被嫌翻,更有人直接被砸成肉泥或被炸個稀巴爛慘叫着滾入江裡轉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近百條船聚集江面這麼大的目標被三面包圍上百門大小火炮轟擊,後果可想而知,轟擊初始很多賊軍是懵逼的,待其反應過來漁船已損七七八八,便瘋狂的想掉頭逃竄,然而水流湍急想掉頭哪有那麼容易的,有的竟直接裝上了江心洲,這時早在岸邊候着的神機營火槍手衝上去連排射殺就如同槍決犯人一般。
“完了,完了!”山嶺上觀戰的白旺聞遠處隱隱傳來炮聲舉着千里鏡一看,頓時捶胸頓足又驚又氣。
一下折損了數百人倒不是多心疼,而是真的確定了是神機營來了,這令他感到了恐慌!
朝廷可真捨得下本錢啊,爲了剿他連神機營都派出了。
岸上百餘門火炮或實心彈或散花彈輪番轟炸,賊軍的百條船轉眼間就被擊沉過半,餘下的要麼被衝到江心洲被神機營排隊槍斃,要麼就在下游被攔住衝上去一頓砍殺,短短不過半個時辰白旺派出的水兵可以說全軍覆沒。
江心洲上觀戰的常宇忍不住眉飛色舞這也算了報了昨夜賊軍火燒民房的仇,對吳惟英道:“還是侯爺厲害啊,剛來就立了大功!”
吳惟英笑的嘴都合不上了,拽着常宇的手不停的搖着:“要麼說老夫最愛和常公公一起打仗呢”瞧他那勁,常宇覺得他比自己更像個太監,還是個兔爺太監!
神機營數千人連馬帶炮全部渡江後已是晌午過後,常宇將其迎入城中不久吳三桂和馬科也撤兵回城,聞全殲賊軍水兵全軍上下沸騰不已,終於出了口惡氣。
官兵是爽了,白旺卻氣的要發狂,待官兵撤走之後便召王義恩和袁三忠商議如何應對官兵的神機營。
“聞神機營有虎蹲炮三四百最善山地野戰,若官兵再其掩護下進攻,咱們陣地雖險只怕還是攔不住他們”袁三忠臉色陰沉,剛剛得知水兵被人家全殲,心裡沉重無比。
“不就是火炮麼,咱們也有雖然沒他們的多但射程遠威力大,拉到這山頭上都能轟到銅陵城頭上,誰他麼怕誰呀”王義恩罵罵咧咧:“等明兒火炮到了連夜拉到過去轟城,先給他破個口子再殺進去!”
這話倒也不算滿嘴跑火車,賊軍還真的弄了兩門紅衣大炮正在路上,論射程和威力虎蹲炮當真是個渣渣,雖說僅僅兩門但也有一定的震懾力。
“明日援兵一到趁夜攻城!”白旺目露兇光:“一步失了先機步步被動,如此下去咱們耗不過那太監的”。
“大帥,您瞧那邊”就在這時旁邊負責警戒的賊軍指着銅陵城方向嚷嚷起來,白旺幾人眉頭一皺,起身張望臉色立時一沉舉起千里鏡再望,不由齊聲一句:“艹!”
能讓幾人一起艹的絕對是大事,比如官兵又來了一波援兵。
白旺幾人放眼望去便見銅陵城北隱約可見無數兵馬正緩緩而來延綿十餘里,估摸至少上萬,這讓他們幾個怎能不驚。
西路去往安慶已有數萬之衆,這邊竟然還陸續增援,官兵怎麼會有這麼多兵力,這個時候白旺開始懷疑官兵號稱的二十萬大軍並非空穴來風了。
“加上這一撥銅陵城官兵當由三四萬之衆了!”袁三忠說話時呼吸都在顫抖,一向咋咋呼呼的王義恩黑着臉卻沒說話。
白旺目光從正北環視西南,長長嘆口氣:“這將是一場血戰,不是他們丟城,便是咱們退走!”
“不能等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將無還手之力,即便不攻城也要給他們個下馬威!”王義恩惡狠狠的說道,白旺瞥了他一眼:“你有什麼主意說來看看”。
“首先立刻遣人催促咱們的援兵,令其明日晌午之前必須趕至,然後咱們今晚……”王義恩蹲在地上劃拉着,白旺和袁三忠彎腰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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