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金聲桓首先站出來,要站在攝政王一邊。
此前,因爲贛南封地之事,他與唐王朱聿鐭便有些不愉快,已經無法再回隆武陣營,況且,這可是攝政王的大帳,說錯話還能平安離開?
大家都是見過風浪,經歷血腥的人,別看攝政王虎目含淚,說讓他們離開,要是真信,那就是天真了。
想想攝政王怎麼爬上如今位置,他清理異己時,可並不會手軟。
金聲桓相信,只要有人說要站在南京一邊,或者表示自己要離開,肯定走不出大營。
金聲桓甚至相信,帳外已經遍佈刀斧手矣。
攝政王幹出逼迫朱以海退位,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攝政王!太上皇已經退往,此種行經,就是謀反!”金聲桓義正言辭,單膝跪地,“臣堅決跟隨攝政王!”
趙銘微微頷首,老金雖說反應慢了些,但總體而言避免了孤王的尷尬。
趙銘看了老金一眼,這個捧哏還有待提高素養,不過就憑他前後幾次領頭表態,孤今後就得給他在海外找塊富裕之地,不能虧待。
趙銘見衆將都表態,就連李定國也表示,不願意放過收復北京的大好時機。
衆多紛紛勸慰,趙銘也就就坡下驢,沉聲道:“其實孤王也不願意,就此放棄攻打北京。只是擔心,南京之變,會影響軍心,造成北伐大軍內戰。多年內戰,將士們已經流了太多血,孤實在不想,看見將士白白枉死,所以才召集諸卿商議。”
“臣等都擁護殿下,唯殿下馬首是瞻!”衆將紛紛道。
趙銘露出欣慰的神情,“孤現在才明白諸卿心意,知道諸卿都是忠君愛國之輩。如此,孤便能下定決心,絕不能放棄收取神京的機會。”
衆將聞語,都有些驚訝,不少人認爲南京政變,趙銘肯定火急火燎的回師平叛,沒想到趙銘居然要繼續攻打北京。
此前,李定國只是說了句,不能放棄攻下北京的機會,並未真正表態。
在李定國看來,趙銘多半要撤兵,去平定宗室叛亂,以保證他的地位和權力。
現在聽趙銘之言,居然是決定繼續攻擊北京,完成明朝復興的大業。
如此大公無私,一心抗清,還有人背後給攝政王使絆子,還是人嗎?
李定國感動了,忽然單膝下跪,心悅誠服,“殿下英明!”
趙銘站起身體,感受衆人的目光,只覺得自己情操高尚,身軀又高大偉岸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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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朱以海拿到了周國資助的百萬銀元,作爲經費,便開始召集曾經的部署,並收買南京官吏。
在趙銘離開揚州,進行北伐時,他已經收攏了五千兵馬。
趙銘裁撤的江北軍,足有數萬之數,不過許多人,都已經另謀出路,融入地方,只有一少部分,心懷不甘之人,前來南京。
五千人馬在江南,很難掀起大浪,好在唐系三藩,還有不少宗室,願意參與。
在得知趙銘離開徐州北上後,三藩兵馬順江而下,於朱以海里應外合,奪取了南京,發動政變,控制了永曆皇帝。
近三年來,一直在宮中享樂,不理政事的永曆,好日子便也就到頭了。
在發動政變,控制南京之後,朱以海便強迫朱由榔寫下討伐趙銘的詔書。
他原本以爲,天下之人會羣起響應,卻沒想到,他派出去的使者,都被地方官員逐回,更有甚者,直接綁了扭送揚州。
在揚州的內閣,還有六部,也不承認朱以海的合法性,不僅不接受朱由榔的詔命,還調動大軍封鎖了南京。
當年清軍南下,復明之旗,遍插江南之地,可是如今響應朱以海號召的卻寥寥無幾。
這讓朱以海有些心慌,於是只能每***迫永曆處理政務,而說是處理政務,其實也沒什麼政務需要永曆處理。
朱以海早看不貫,這個將大明朝廷拱手讓給趙銘的朱家不肖子孫,每天四更天,就親自將永曆從牀上叫起來,處理政事。
朱以海把他叫起來,只是做一件事情,便是讓朱由榔不停的寫信。
“趙賊託名明臣,實爲明賊!其任攝政王以來,架空於朕,獨斷專行,狼子野心,淫亂後宮~”朱以海在御書房內,負手踱步,構思着書信內容,準備把歷代權奸乾的事實,都安在趙銘身上。
朱由榔提着毛筆書寫,聽到趙銘淫亂後宮,有心質疑,這純屬造謠,攝政王自己都沒選美,反而頂着羣臣的謾罵,給朕選了十多個美人,這~
朱以海見朱由榔停筆,不禁慍聲道:“陛下怎麼不寫?”
朱由榔道:“太上皇,這淫亂後宮,朕覺得不妥。不說根本沒有此事,寫上去,也有損朕的顏面啊!”
就你還要顏面,朱家的江山都快毀在你手裡了。
朱以海卻不容質疑道:“寫,必須加進去,方能顯示趙賊之惡!”
朱由榔見此,也很有骨氣,立時就提筆寫上,趙銘淫亂後宮之語。
朱以海又唸了一大段,痛斥趙銘罪行的話語,最後總結道:“凡此種種,不勝枚舉。趙賊之行,與董卓無異!卿家得朕密詔,當速速發兵倒趙。”
“太上皇,朕寫完了,可否回宮休息。”朱由榔問道。
朱以海走到御案前,拿起來觀看一遍,確認無誤後,點了點頭,果斷拒絕道:“還不行,陛下把這封書信,抄些一百份,寡人要分別發往各省督撫,還有將軍手中。”
“一百份?”朱由榔不禁叫苦道:“讓旁人抄寫不行嗎?”
朱以海搖頭道:“事關大明存亡,必須陛下親自書寫,纔有誠意,方能打動接詔之人。”
這時,唐王朱聿鐭忽然走進御書房,看了朱由榔一眼,直接忽略他,對朱以海道:“太上皇,派往接收鎮江的軍隊,被守軍擊退了!”
朱以海聞語,皺起眉頭,對朱由榔道:“還請陛下今日之內寫完。”
說完,朱以海便與朱聿鐭大步離開御書房,留下痛苦的朱由榔。
“攝政王,你何時來救朕啊!”朱由榔悲痛不已,回想之前無憂無慮的生活,一邊痛苦的提筆抄寫,一邊期望他的大忠臣趕緊殺回南京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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