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雖然強裝鎮定,一服不將趙銘放在心上的樣子,但是滿洲內部不少人,卻無法向他一樣鎮定。
畢竟徐州失陷,清軍損失近十萬兵馬,趙銘又率領幾十萬大軍繼續北上,一副要滅亡滿清的架設。
如今明軍早已今非昔比,而如今的清軍,也不是那個薩爾滸後,所向披靡,銳氣正盛清軍八旗。
看着明軍步步逼近,滿清上下都瀰漫着一股,恐懼的氣氛。
時間到四月初,趙銘在臨清大會山東諸多義軍首領,還有士紳豪強之後,遂即率領大軍浩浩蕩蕩的開進河北。
清軍斥候立時飛馬稟報京師。
一直在南苑遊獵的阿濟格,遂即才起駕,回到京城內。
這時,皇城,乾清宮。
身穿龍袍,肥胖異常的阿濟格,端坐在皇位上。
大殿兩側,滿漢大臣分立。
衆臣給阿濟格行禮後,大學士范文程出列道:“皇上,明軍已經進入直隸,兵鋒直指京城。還請皇上乾坤獨斷。”
阿濟格沉聲道:“傳令河洛會撤入京城,城外各部人馬,皆入城防守。朕要籠城禦敵!”
站在左首的太子博勒赫,嘴角抽搐,眼中閃爍着怒火。
事已至此,博勒赫始終認爲,大清只有放棄關內,殺出重圍,到明軍無法控制的草原上去,才能延續大清的國祚。
大清打不贏趙雜毛,打不贏明軍,但是欺負蒙古,還是可以的。
博勒赫幾次向阿濟格進言,都被阿濟格否決,還大罵了他一頓。
現在阿濟格下旨,讓何洛會自山海關撤兵,那麼京城將被明軍團團包圍,大家都得死。
博勒赫心中氣憤,可是卻不敢當面反對,阿濟格最近喜怒無常,經常平白無故就要殺人,他雖是阿濟格之子,但是卻也不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忤逆阿濟格的意思。
這時,博勒赫只能低着頭,微微側首,看向范文程。
范文程感受到博勒赫的目光,呼出一口濁氣,行禮道:“皇上,奴才有一事稟報!”
阿濟格沉聲道:“何事?”
范文程顫顫巍巍的跪下,磕頭道:“皇上,籠城防禦後,數十萬明軍,將會把京城團團圍住。屆時,大清想要擊退明軍,唯有待明軍糧盡,自行撤退,或者周軍和兩順王領兵來援,與皇上裡應外合。”
阿濟格點了點頭,“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還有滿達海、勒克德渾,會率領大軍前來的!”
范文程道:“明軍已經打通大運河,兼有海運之便,奴才想明軍糧盡的情況,很難出現。所以,就只能期望周國和河南之軍來援。”
阿濟格皺起眉頭,臉沉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范文程磕頭道:“奴才的意思是,趁着明軍還未圍城,懇請皇上派太子,去周國向吳三桂求援,而後前往河南督師~”
范文程繼續說着,阿濟格卻已經面沉如水,到了爆發的邊緣。
“皇上,這一是爲了懇請周國出兵,敦促洛陽發兵,以解京城之圍。二是,萬一京城守不住,至少太子逃出去了。當年崇禎就是因爲沒將太子送到江寧,才導致南明朝廷內訌不斷,險些爲我大清所滅~皇上~”
“夠了!”阿濟格忽然猛拍扶手,憤怒的站起身來,大聲訓斥道:“沒有萬一!敵軍臨城,你讓朕將太子送走,將士還如何一心。此一戰,關鍵在於堅守京城,人心不齊,如何堅守。朕意已決,所有人不得離開京城,朕定能帶領大清,守住京城,擊敗趙雜毛。”
阿濟格說完,便憤然離開皇位,拂袖而去。
太監見此,忙高聲唱道:“散朝!”
博勒赫站在殿中,目光中滿含憤怒,胸口起伏,連續吐出幾口濁氣。
范文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走到博勒赫身邊,嘆息道:“太子,奴才盡力了!”
博勒赫臉頰鼓動,“皇上太糊塗了!”
范文程卻爲阿濟格說話道:“太子,皇上也有皇上的考慮。如今大軍壓境,朝廷上下必須團結一心。若是皇上將太子送走,那城中的文武大臣,還有兵將們會怎麼想。他們是否還會堅守城池?”
“唉!”范文程又嘆息一聲,阿濟格不同意,那他只能轉移思路,爲阿濟格辯解道,“既然皇上心意已決,那奴才希望太子,能夠協助皇上,守好京城。自從明軍北上,奴才就收集糧食、軍資儲存於城中,足夠一年之用。只有能夠守住京城,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博勒赫卻冷冷道:“明軍那個巨炮呢?怎麼防?”
博勒赫說完,便冷哼一聲,大步離殿,片刻間,殿內已經只剩下范文程一人。
這時,范文程站在殿內,不禁環首四望,內心一陣傷感,萬沒想到,大清回有今天。
“先帝啊!奴才無能啊!”範文臣深陷的眼眶中,流出兩行濁淚,半響才腳步蹣跚的走出大殿。
出殿時,他一個不慎,踩空了臺階,盡然直接滾了下去。
宮殿前的大理石臺階,又長又硬,范文程一把老骨頭,平常一不小心,就容易骨折,這下還沒滾到底步,骨頭就斷了多處,疼得直接昏死過去。
兩邊當值的帶刀侍衛,見一個人影滾落,起初一愣,等看清是范文程,頓時駭得一聲驚呼,紛紛涌了過來,圍住摔暈過去的范文程,急聲呼喚,“範中堂,範大人!”
侍衛們見沒了動靜,嚇得連忙將范文程背起,往太醫院而去。
還未開戰,大清國四朝元老,從努爾哈赤時代,就開始爲大清效命,如老狗一般,忠心耿耿的老奴范文程,便率摔了個全身粉碎性骨折,喪失了爲大清效力的能力。
這讓滿清上下,不禁又蒙上一層陰霾。
阿濟格下令全力救治范文程,而後便按着他的戰略,從山海關撤兵,將直隸之兵,盡數收入京城,只等敵來。
在何洛會從山海關,撤入京城後,關外的三萬明軍,遂即搶先殺入。
永曆三年,四月初六,明軍哨騎,便進至滿清京城北郊,出現在守軍視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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