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刀盾手舉起標槍,奮力投出,近千杆標槍射來,清軍連連落馬。
標槍威力巨大,撕破清軍衣甲,將一名名的騎兵射落,釘死在地上,戰馬也翻滾着倒地。
佟養甲驚恐的勒住馬繮,身旁悍勇的清軍騎兵,卻赤紅着眼睛繼續前衝,戰馬和騎士猛然撞在明軍的陣線上。
清軍騎兵撞擊在明軍士卒的盾牌上,巨大的衝擊力,頓時將明軍士卒撞得吐血倒飛。
騎兵像是一柄重錘,猛然砸在明軍陣線向,瞬間將明軍陣線撞得凹陷,不過卻並未撕開防線。
明軍並沒有向清軍想象中的潰亂,被撞得節節後退的明軍,硬生生的接下騎兵的衝擊,衝在最前的清軍,被長槍戳死,明軍士卒一擁而上,使長兵的,猛捅馬上騎兵,使用短斧戰刀的,專砍馬腿,失去衝擊力的騎兵,頓時就成了明軍的靶子,被一一拖下戰馬,亂刀分屍。
滿達海雙目凸起,清軍騎兵在衝擊過程中,先遭受炮擊,然後是火銃、弓箭,最後是散彈和標槍,明軍各個距離內遠程武器依次射擊,清軍騎兵如同打棗子一般墜馬,讓他心疼不已,但是隻要衝到跟前,擊潰明軍,付出一些傷亡,便也值得了。
可是,直到清軍騎兵撞入明軍陣線,明軍卻依然不見慌亂,滿達海不禁勃然色變。
一般而言,騎兵並不會衝擊嚴密的步軍陣形,滿達海之所以縱容騎兵衝擊,是因爲他以爲兩翼都是匪賊,並非趙雜毛的精銳,不過是烏合之衆,肯定一衝就垮。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兩翼並非烏合之衆,能在清軍騎兵衝鋒時,井然有序的射擊,撞擊後又能硬接騎兵衝擊,這必然是趙雜毛的精兵。
“豈有此理!”滿達海反應也快,見上了趙銘的當,他當即果斷下令,厲聲大喝:“前軍撤回來!”
清軍中軍令旗揮動,鳴金聲響起,沒能撞開明軍陣線,失去馬速的清軍騎兵,立時如蒙大赦,紛紛拔馬後撤。
“標槍!”王朝先頓時一聲怒吼。
明軍刀牌手,立時抽出後背上的另一杆標槍,奮力投出,數百杆標槍落下,跑在後面的清軍騎兵,頓時又紛紛射中墜馬,連人帶馬,一起被標槍投死的也不在少數。
“火槍、弓箭!”李忠明擡槍擊發。
一片彈雨和箭矢射來,清軍騎兵向打棗兒一樣墜落,剩下的清軍,驚恐的伏馬狂奔,身後留下一地的人屍馬屍。
趙銘見此,大棒向前一舉,“擂鼓,壓上去。”
兩千五百名清軍騎兵,死傷六七百人,剩下人馬倉皇后撤,趙銘抓住時機,立刻令軍陣前壓,意圖攆着敗軍,一舉沖垮滿達海的步陣。
激昂的戰鼓擂響,明軍中間的長槍手,立時將長槍放倒,數排長槍手,挺起長槍,將槍頭組成一個扇面,邁步向前推進,火槍手也雙手持槍,齊齊邁步向前。
明軍兩翼的士卒,在擊退清軍騎兵後,立刻全軍突進,攆着清軍騎兵,撞向清軍主陣。
滿達海見此無法淡定了,他扭頭看向左右兩翼,與正面的騎兵被明軍擊潰不同,兩翼的騎兵已經撞入漫山遍野的人潮之中,開始屠殺着趕來的義軍和百姓。
清軍騎兵飛馬疾馳,戰刀翻飛,兩千多騎兵,在數萬義軍的人潮中,左衝右突,所向披靡。
滿達海見此,忍住了將騎兵調回來的衝動,他還有五千步軍,只要步軍穩住,等兩翼和後軍騎兵,擊潰那些烏合之衆,抽出身來,他就有機會擊敗趙雜毛,甚至全殲趙雜毛於大澤山腳下。
“中軍給我穩住!”滿達海陰沉着臉,奮力揮拳,大聲怒吼。
五千清軍步軍,看見明軍驅趕着清軍騎兵如潮水般沖刷過來,微微有些騷動,但是卻依舊在軍官的指揮下,保持着陣形,準備迎接明軍的衝擊。
若是一般綠營,看見潰兵過來,多半就一起逃了,但是五千精銳綠營兵,卻在軍令聲中,刀盾、長槍居前,弓箭居中,並不混亂,顯示着他們並非泛泛之輩。
這時,清軍騎兵向着兩側逃離,露出了後面追擊的明軍,雙方陣線中,幾乎同時火槍聲想成一片。
兩軍陣線中,硝煙瀰漫,箭矢交織,前方士卒紛紛中彈仰倒,明軍矛陣發出一陣怒吼,挺起長矛便與清軍步軍撞擊在一起。
清軍士卒提起盾牌,不過護住胸前,護不住大腿,明軍矛手奮力突刺,長矛亂戳,最前面的清軍被戳中眼睛,捅中咽喉和大腿,頓時慘叫四起。
清軍刀盾抵擋,長矛手還擊,後方弓箭手,彎弓放箭,騰起的箭矢如同飛蝗一般落下,明軍也連連中箭倒地。
一時間,前面近戰士卒搏殺,後面雙方弓手吊射,火器轟擊,雙方士卒發出怒潮般的呼喊,直殺得天昏地暗,嚴寒的冬季,冰冷的寒風,也壓不住雙方士卒沸騰的熱血。
一般而言,堂堂之陣的對決,雙方都是一張牌一張牌的打,滿達海沒有想到,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這時一萬明軍全部壓上來,攻勢十分兇猛,壓着五千清軍攻打,不過滿達海臉上卻露出了笑意。
他扭頭再次看向兩翼,清軍騎兵左衝右出之下,兩面的匪賊,都被清軍騎兵殺得陣腳大亂,騎兵衝過去,地上留下一地的屍體,清軍騎兵衝向何處,何處的匪賊就一鬨而散。
兩面匪賊人馬雖衆,十倍餘清軍騎兵,但是距離潰敗已經不遠。
與此同時,前軍敗退下來的清軍騎兵,繞過中軍,撤退到後方之後,正在重新彙集。
滿達海又扭頭看向明軍,遠處大纛旗下,只剩下趙雜毛以及近千明軍,孤零零的立在山坡上,趙雜毛已經沒牌了。
“莽夫!”滿達海鄙夷的注視遠處的趙銘,冷哼一聲,“爲將者,不慮勝,先慮敗,趙雜毛三板斧使完,無法擊潰本貝勒,他便必輸無疑!”
滿達海面露兇狠之色,而就在這時,正面大澤山上,卻忽然傳來“轟轟轟”的一陣巨響。
那是火炮在轟鳴,並非佛郎機的悶響,而是如旱雷炸響的重炮。
清軍中軍,衆人猛然擡頭,只見對面山坡上騰起一團白煙,一枚枚炮彈,起初只是一個個黑點,眨眼之間,便迅速放大,瞬間佔據衆人的眼眸,急速向他們砸來。
“不好!炮擊!”一名清將狂吼一聲,滿臉驚恐。
孫之獬驚得魂飛魄散,滿達海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護兵從馬上撲倒下來,一枚炮彈呼嘯着砸中他的戰馬,將戰馬砸得血肉飛濺。
滿達海推開壓住自己的清兵,站起來一看,大旗周圍佈滿了彈坑,還有翻滾哀嚎的士卒,炮擊之下,清軍步陣已然大亂。
滿達海見此嘴角一扯,顧不得驚恐,便是一聲怒吼,“休慌,給我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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