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凌政出到營帳外,士兵們早已列好隊形隨時準備戰鬥。那些士兵手握長槍,眸中一片肅殺,彷彿只要敵軍出現,他們手中的長槍則會毫不猶豫地刺穿對方的心臟。
阮凌政滿意的點點頭,黃將軍一聲令下,大軍開始悄然無息的整齊撤走,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半個時辰之後……
聯盟的軍隊浩浩蕩蕩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大軍的營地團團圍住。“踢踏,踢踏……”
這時,從百餘騎騎兵營中有三匹馬邁着優雅的步子緩緩踏出,這三匹馬高大健碩,一看就是良駒。
馬一路馳上了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之上,這時背上之人輕輕一扯繮繩,馬兒就乖巧的停了下來。他們擡頭,藉助着有利的地勢,目光同時朝前方不遠處的被火光照得猶如白晝的大軍營地看去。
只見營地上成千上萬的帳篷按照一定的陣型排列着,四周有數不盡的火柱臺,每一柱上面都有粗大的火光苗隨風跳躍搖曳着,代表天家的金黃飛龍旌旗在火光的照耀下緩緩飄搖着,肅穆威嚴。有些帳篷前炊煙裊裊,看來像還有人營地裡燒飯。
營地裡靜悄悄地,邊緣處有一個個黑色的人影,他們手中拿着長槍直立不動,將整個營地都監視了起來。
一匹黑色駿馬上,一名虎背熊腰的方臉扎胡的中年男子,突然扭頭對旁邊一人道:“赫拉格爾,把長弓拿過來。”而後策馬上前,將弓箭遞給白衣男子恭敬道:“將軍,準備動手吧!”
那人並未伸手接弓箭,他盯着下方的營地目光微動。開口道:“感覺有些不對,準騰夷伐你速派一小隊先鋒前去營地打探。”
“是。”準騰夷伐將弓箭扔給了赫拉格爾,一夾馬腹,消失在黑暗裡。
在黑暗中站了會兒,那名白衣男子掉轉馬頭,淡漠道:“回去。”轉身的一瞬間,一張金色的面具在黑夜中一閃便消失了。
回到軍隊中,不一會兒就有士兵從前方的營地回來了,他步伐輕浮,樣子慌張,來到三人面前抱拳促聲道:“三位大人不好了,大軍……大軍的營中是空的,只留下一些營帳和兵器,那些守衛的士兵全是草扎的,除此之外,一個真人也沒發現!”
“什麼?!”準騰夷伐目露驚容,忽又轉爲惱怒,猛然轉頭看向白衣男子,頭顱轉動,起一陣骨錐引劇烈扭動而產生的‘咔咔’聲,十分恐怖。他怒氣難忍地道:“將軍,他們居然連夜逃跑了,想必他們一定跑不遠,我們要不要去追?”
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猝然一凝,如琥珀色的眸中陡然激射出一道光芒。突然他冷冷笑了起來,不過笑得卻十分冰冷。
“哈哈……阮凌政真不錯,不愧有幾分本事,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臨走居然還不忘用一招‘偷樑換柱’混餚視聽,以此來拖住我的腳步,可惜,沒有用的,你逃得了麼?步兵又豈能與騎兵比擬?”
“準騰夷伐,你隨本座下去看看。”說罷,他一夾馬腹朝前方的營地衝了去。
來到營中,果然一個人影也沒有。白衣男子走到用於取暖如今早已熄滅的火堆旁用劍柄將火灰扒開,伸手探了探,“嗯?還是溫熱的,看來他們走了應該不超過一個時辰。”
而後,他又走到營地的西邊看了看,接着又跑到北邊看了看,不禁蹙起了眉頭,“咦,不是回鳴州,也不是往圖薩拉的方向,那大軍這麼短的時間能去哪裡?”
不死心的有去往南邊,在這裡終於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車輪碾壓過的印記。
“居然是往南而去,南?難道他是想……”該死!男子的右手狠狠握緊,臉色變得尤爲難看。他既然直接轉往了南疆,這,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將軍怎麼了?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線索?”準騰夷伐小跑着過來問。
男子輕閉了下眼睛,沉着聲咬着牙道:“他們往南邊去了。”
準騰夷伐憤憤道:“什麼?居然是往南而去,真是怪事,南方再怎麼繞道,也繞不到皇天城啊。”
準騰夷伐一句無心的話,卻是將他瞬間點醒。“南邊繞不到皇天城,卻可以繞去胡馬都。好啊,原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從始至終,他的目的都是胡馬都啊!”
阮凌政居然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這一來一回又耽誤了不少時間,這回而就算他們策馬去追,也很難追得上了。
男子感覺彷彿被人猛地扇了一耳光,十分難堪。他目光閃了閃,冰冷的面具下臉色發青,對準騰夷伐道了句“回去。”轉身大步離開,於是兩人又迅速上馬回到隊伍中。
白衣男子掃了衆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準騰夷伐和赫拉格爾身上,“赫拉格爾你率領三萬五千步兵迅速趕往鶴齡郡城,將整個郡控制住。準騰夷伐你隨我會胡馬都。”
準騰夷伐疑惑的抓了抓腦袋,問:“將軍,我們這就要回去了嗎?”
男子冷哼一聲,頗顯不耐煩地道:“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不過,明天你就能聽到胡馬都被大軍攻陷的消息,不久,就會聽到圖薩拉皇都城被圍的消息。”說罷,男子掉轉馬頭,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
準騰夷伐瞪大了虎眼,眼眶發紅,“啊!大軍居然……不是逃跑了,而是北上了。阮陵政,你個小人,居然趁着我們離開,趁機攻入我胡馬都,好,好樣的,看爺爺不生撕了你。”
準騰夷伐咆哮着,無比憤怒的發泄完,轉頭一看,卻見白衣男子已經走得老遠了,而腳下這些士兵們一個個愣在那裡,雙目遲鈍的樣子,讓他氣得肺都要炸開了,他一甩馬鞭,抽向離自己最近的幾個人大罵道:“一羣白癡貨,還杵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回胡馬都。白養了你們一羣蠢貨……”
於是一行人在罵罵咧咧的聲音中掉頭又往回趕去。
話說莫梓瑤被阮凌政打昏,讓人送她回皇天城。馬車馱着她和晚秋走至鳴州邊境時,莫梓瑤終於悠悠轉醒。
當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和晚秋居然是在馬車裡時,脖子上傳來的一陣痠疼感,讓她不禁想起了先前阮凌政將自己打昏的那一幕。
“晚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晚秋愁眉苦臉道:“娘娘,你可算是醒了,我們這是要回皇天城,現在已經進入鳴州境地了。”
“什麼?”她一驚,連忙掀開簾子往外去看,這時天都已經大亮了。頹然坐了回去,嘆息一聲道:“這就要回宮了麼?難道帶上我就這麼累贅嗎?”
晚秋看着莫梓瑤神色黯然的樣子,忍不住過來拉住她的衣袖小聲道:“娘娘,要不我們回去尋皇上吧。”
莫梓瑤眼波微轉,原本暗淡的眼中陡然散發出無盡光芒來。對,現在回頭去追,還來得急。
於是兩人藉機將車伕一腳踹下了馬車,擺脫了守衛,駕着車一路往回趕去。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莫梓瑤總是感覺胸口悶悶的難受,心情煩躁,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就在莫梓瑤一路往回趕的時候,這時阮凌政的人馬已經經過大半夜的苦戰佔領了胡馬都。於此同時,劉炎飛率領的近五萬將士以及阮凌政留下的一萬多將士也經趕到了鶴齡郡,正與前不久剛剛佔領了郡城的赫拉格爾陷入苦戰中。
胡馬都,阮凌政的人馬佔領胡馬都城之後,立即讓手下侍衛將盟軍準備的糧草繳納充了公。一時間,數萬將士們的生活是不成問題了,只是前有圖薩拉皇都城一個龐然大物壓着,後又有盟軍的追兵,而劉炎飛的大軍沒有一日的時間根本趕不過來,顯然,如今他們已經陷入了孤立難援,前後夾擊的兩難危險境地。
好在都城內有盟軍留下的完整的圖薩拉領域地圖,阮凌政也知現在乃是危機時刻,立即招來幾位將軍統領過來商討。就在他們商討了沒多久,一個士兵急匆匆來報。
“報---皇上,大事不好了,郡城被盟軍包圍了!”那人神色慌張,滿面大汗,眼中滿是驚恐之意。
阮凌政聽罷,蹙起了眉頭,但眸中卻沒有絲毫慌張之意。顯然,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
“敵軍有多少人馬?”阮凌政沉聲問。
“回皇上,大約六萬八千人,其中騎兵有兩萬左右。”那人說道騎兵,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圖薩拉的騎兵被稱之爲‘殘魂騎士’,這些人並非正通的軍隊,而是半路被招納進來的,他們不受軍法的管制,自由散漫。但由於從小就生活在馬背上,騎藝超絕,勇猛兇殘,比一般普通的侍衛殘忍毒辣多了。
“知道了,下去吧。”
這人前腳剛走,後面又衝進來一人,還沒等他說出‘報’。阮凌政直接問:“薩拉皇都城那邊有多少人馬往胡馬都而來?”
“回皇上,薩拉皇都城那邊的援軍有大約三萬人馬,已經過了赫爾都,不出三個時辰就能趕到胡馬都了。”這個侍衛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嗯。”阮凌政揮了揮衣袖,打發那人下去了。一連接到兩個如晴空霹靂般的消息,十幾個將軍統領們臉色也變得異常沉重及難看。
這時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異常沉重和壓抑,連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阮凌政掃了一眼滿屋子衆人,將每個人的表情都收入了眼中,有的人驚恐不安,有的狐疑不定,有的面如死灰。當然,也有憤怒的,激昂的,無限戰意的……
阮凌政輕咳一聲,沉聲道:“既然敵軍都兵臨城下了,我們也不可能龜縮在小小的胡馬都城內避而不出。如今盟軍只有六萬八千人馬在城下叫囂,如果再晚三個時辰,等薩拉皇都城那邊的援軍一到,那就是我們全軍覆沒之時。”
阮凌政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所以,現在我們要迎戰!雖然他們有兩萬左右騎兵,可是我們卻有八萬的人馬!他們一路趕來並未有休息調整時間,所以,現在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爾等聽命,即可整軍,準備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