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看着沈冰仙那帶着淺笑的眉眼,心頭的怒氣,一下子就散開了,她……不忍和沈冰仙生氣。
這話若是別人這麼說起,雙喜肯定會生氣,可是這是沈冰仙,雙喜素來對沈冰仙多一份疼惜,此刻沈冰仙這麼一說,她心中的怨氣,自然就散開了。
泉子見沈冰仙爲自己開口了,心中暗道,小子,算你識相,這次就和你計較了。
沈子言此刻也溫聲開口了:“喜兒,你和三弟到底怎麼了?我瞧着你好像生氣了?”
其實雙喜哪裡有真正的生氣,她昨晚和沈墨在一起之前,便已經想通了。她這火氣,是得知被算計,還有沈墨那嫺熟的技巧讓她的心中泛起了疑惑,於是才忽然起來的。
現如今聽沈墨說,那些是看書學來的,和被算計……是被沈冰仙算計,罷了罷了,被沈冰仙算計,她心甘情願。
如此,這火氣自然而然的就散開了。
雙喜哼哼一聲:“我沒有生氣,就是餓了。”
“喜兒,你不生氣啦?”有些不敢見雙喜的沈墨從一處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着沈墨那裝無辜的樣子,雙喜的心頭又起了火氣,可是心中又忍不住心軟,雖然說沈墨是算計了自己,可是昨晚沈墨說的那些話,的確是有着道理的,以往的確是自己對沈墨太不公平了。
見雙喜眉眼中真的沒了怒火,沈墨才笑嘻嘻的從屋子裡鑽出來。對雙喜說道:“喜兒,我就知道,你不忍心和我生氣。”說着得意洋洋的看了泉子一眼。
泉子此刻恨不得掐死這小子,後悔當初自己對沈墨的關照,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呢嗎?
泉子再一聯想到自己當初和雙喜在一起的時候,被那麼多人反對和爲難,而沈墨和雙喜在一起,不但沒有人反對,還有幾位好兄弟幫忙。他這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想找個茬,教訓一下沈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刻柳尚書的書房之中,正上演着一場好戲。
只見柳意帶着三個黑衣人,和柳尚書隔着一個桌子站着。一臉的怒氣和火氣:“爹!”向來言語清淡素雅的柳意,此刻這句爹卻是怒嚷出來的了。
柳尚書臉上掛着看起來還算慈愛的笑容,看着柳意,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大清早的就來找你爹大喊大叫?”話說着說着,就嚴厲了起來,擺起了當父親的姿態。
柳意目光清亮的看着柳尚書。冷冷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
“哦?我到是老糊塗了,我這個當爹的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這當兒子的大清早的就來對我大喊大叫?”柳尚書反問道,這話卻是在指責柳意不孝心了。
柳意早就知道自己的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說話的時候,那是滴水不漏,處處算計,即便是對自己的兒子,怕是也難以流露出幾分真性情。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生氣的?爲什麼來找他理論?身後的那三個黑衣人,又不是花瓶擺設!他分明就是跟自己揣着明白裝糊塗!
柳意負手站直。看着自己的柳尚書,雙眸中帶着隱痛,他怎麼會……怎麼會……生在這樣的人家!
柳意清冷的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把話說一個明白!”
“這幾個人天還沒亮就要出去,是做什麼的?”柳意回手一指,然後直視着柳尚書問道。
柳尚書看了看這幾個人,隨口答道:“哦,這幾個人啊,我派他們出去半點事情。”
柳意冷聲反問道:“辦事?我看是辦那見不得的勾當吧?這次是出去,是要別人的命吧?”
柳尚書見自己欺瞞不住柳意,於是就坐直了身子,坦蕩的看着柳意,直接說道:“是又如何?在朝爲官,如履薄冰,我若是不剷除異己,也會被異己所剷除!”
柳意嗤笑一聲:“異己?她一個十五歲的女子,能是你的什麼異己?”
因爲昨天見到了雙喜,柳意這一晚上都是睡睡醒醒的,這早上索性就不睡了,起來散步,天還沒亮,就瞧見府中的三個武師——說好聽點是武師,說難聽了,這就是柳家培育的殺手。
天還沒亮,他就瞧見了三個武師,外面走,而且言語中還說着這次又是去刺殺那個小娘皮,柳意聽到了這話,哪裡還會讓幾個人出府,當下就攔住了幾個人。
不管他和柳尚書的關係好不好,柳尚書就這一根獨苗,他是這柳府之中唯一的少爺,他的話,大家誰敢不聽?
於是柳意這麼一盤問,便得知了了真相,當下就帶着怒火領着這三個人來找自己的父親了。
他本以爲他從青山縣回來了,柳尚書就會罷手,可是沒成想,這纔多少日子,竟然又派出來一夥殺手!
柳尚書見柳意把話給說明白了,當下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對着柳意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嗎?你回來了,晴心又是個那樣的,我便以爲晴心是說謊騙我,已經打算放過她了。”
“可是沒成想!這女人倒是個陰魂不散啊!竟然從青山郡纏你纏到了京都!昨天你一見到那個女人,眼睛就直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柳尚書面對自己的兒子,此刻也懶着再裝那僞善的面貌了,直着就把話挑開了說!這個小兔崽子,他今日非要好好管教他一番,要不然怕是這小子還不知道誰是當爹的!
柳尚書心念一轉,也不和柳意打太極拳了,索性就撕破了麪皮。
柳意心中就知道,肯定是昨天自己多看了雙喜幾眼,給自己的父親知道了,他沒有想到,柳尚書會這樣的喪心病狂,就是因爲自己多看了雙喜幾眼,就是因爲自己喜歡雙喜,他就要剷除雙喜!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也不允許他來傷害雙喜!
柳意冷冷的說道:“就因爲我心悅她,你便要置她於死地?”
柳尚書不屑的說道:“若是你喜歡上一個好人家的姑娘,我自然是會爲你去求取,可是你喜歡上的那是什麼人?我打聽了,不過是一個鄉下的村婦,竟然還敢做什麼共妻!真當她自己的侯爺或者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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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看着柳尚書,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若是你還要傷害她,那麼好,我和你說清楚了,她在我在,她若是有一絲半點的損傷,我就陪着她!若是她不幸遭難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必要活下去了!”柳意斬釘截鐵的說道。
柳尚書絲毫不懷疑柳意所言是真是假,他自己的兒子,他還是有着幾分瞭解的,柳意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鐵了心了!柳尚書當下就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怒瞪着柳意。
良久,柳尚書緩過氣來,對着柳意怒聲說道:“你難道就不考慮一下你娘?”
“你若是這麼做了,我只當自己沒有親生父母。”柳意痛聲說道,對於柳尚書,柳意和他之間的隔閡已經存在很久了,雙喜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如若不然,柳意也不會好端端的放着京官不做,放着大家少爺不當,跑去那小小的青山縣中。
只是柳夫人……柳意卻是打心眼裡孝心的,他今日說出來這麼絕情的話,到是有幾分刻意的了,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他心中是打算着,若是柳尚書還要一意孤行,那他就帶着他的孃親,離開這冷漠的柳家!
他知道,若是這時候他和以往一樣,柳尚書一提起柳夫人,他就認輸了,那最後定是護不住雙喜!
見柳意態度果決,柳尚書氣的說不出話來。
柳意看了看柳尚書,拂袖往出走去:“我看這家中,我以後也沒有必要回了。”
“你走!你以後我權當沒有你這個兒子!”柳尚書拍桌怒斥,他在官場上,向來都是前呼後擁,一呼百應的,有誰曾對他這般的態度?柳意這樣的不聽話,讓這柳尚書着實是氣的不輕。
柳尚書想掌控着柳意的人生,可是柳意也不是那種可以任柳尚書擺佈的人。
這父子二人,在血脈上的的確確是那親生父子,只是在行事作風上,卻有太大的差別了。
柳尚書唯利是圖,趨炎附勢,着實不是一個什麼好官,算起來,和歷史上的和珅之流差不多,柳意雖然生在這樣的人家,可是卻沒有一點柳尚書的性子,他到是一個一心爲民,聖潔慈悲的好人。
柳意和柳尚書反目,是有着雙喜的原因,不過大部分原因卻是不怪雙喜的,雙喜充其量只是一個導火索,讓這積怨已久的父子兩個,徹徹底底的翻臉吵了起來。
在柳意和柳尚書吵架的時候,十五就在門外聽着了,這會見柳意往出走,他連忙就跟上了,這個時候,他可不想留在柳府之中,公子去哪,他去哪裡。
一來是他是真的對柳忠心,二來,這個時候他怎麼能留在柳府啊!老爺這麼生氣,萬一到時候看見了他,非要說他沒有看好公子,給他治一個罪,他也是有口難辯啊!就是能辯駁,依着老爺的那個性子,也不會聽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