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悲哀

周氏的確是想着和伏秋蓮借些銀兩來着,可被錢氏一打岔,她哪裡還開得了口?回到她們大房居住的屋子,坐在炕上就是一臉的懊悔,自己就這樣跑回來,老二家怎麼看?

周氏越想越覺得自己做錯了,忍不住就想起身再回去,總算是臉皮沒那麼厚,沒好意思回,不過沒多大會呢,她隔着窗子就聽到外頭有急促的腳步聲,她噌的坐炕邊上竄到了門口,隔着虛掩的門,看到是老二家的錢氏,忍不住就咧嘴笑了,這纔對嘛,仔細的瞅了兩眼錢氏,直到確定她真的沒從老三家帶什麼東西出來,周氏方放心的坐了回去。

那頭,錢氏被伏秋蓮的話着實嚇了一下,好幾天沒敢碰三房的邊!生怕伏秋蓮再拉着她借銀子什麼的,心裡卻是恨的不得了,你們三房可是最好過的,怎麼能和自己借錢呢?

真是越有錢越小氣!

伏秋蓮哪裡看不出她的心思?好笑之餘,時不時的就把眼神往她身上掃兩下,沒想到殺傷力還挺大,以往總時不時往她身邊湊,想沾點便宜,恨不得從她身上刮下點什麼的錢氏,現在是看到她就跑!

連清對於伏秋蓮的惡趣味很是無語,你以爲你幾歲啊,可伏秋蓮不理他啊,直接一句‘你管我做甚,我就喜歡’把個連清給堵了回去,並且還堵的他只能乖乖閉嘴。

人家說了,這樣我心情好。

你要是不讓我捉弄她,我心情一個不好。

嗯,別的也不會有什麼。

不過,大概,估計,或許,我會很快就再次想起要不要留這個孩子之類的事情。

你說,你是讓我想起這件事,還是想讓我心情好,順便把那事給忘掉?

兩者選其一。

你自己看着辦吧。

連清摸了摸鼻子,除了認還能做什麼?

二月底三月初,大地回春,草木萌生,放眼過去,不知不覺的,地皮上已經有了一層毛絨絨的綠,頭年種下的小麥已經挺起了頭,陽光下,似是隨時準備着要給人一種驚喜的生長,伏秋蓮不知不覺的便在這裡生活了月餘——她睜開眼時是正月中,如今馬上就是三月,肚子裡的孩子也眼看着就要五個月。

這一個多月,因爲她刻意的在板正以前的生活,吃食規律,雖然時間不常,可她自覺卻起了點效果,最起碼,不會像以前那樣走不了幾步路就覺得眼黑氣喘!

“書呆子,我中午要吃泡饃,你把上次弄的那個醃蒜頭給我拿一些,我想吃。”伏秋蓮挺着個大肚子,站在門坎上指揮着連清,看的不遠處正從地窖裡抱了顆白菜出來的李氏忍不住就黑了臉,可卻忍不住一哼,“好吃懶做的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不吃你得死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老二家的,莫不是你也挺了個肚子不成,沒有的話趕緊給我滾出來煮飯去,難道要我親自煮給你們吃啊,你們也得看看敢不敢吃,受不受得起。”

錢氏氣的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過去,她就是那個該死的,該被欺負的是不?罵罵咧咧的起身,連午瞪了她一眼,“差不多就得了,不就是煮個飯嘛,又不是讓你去死。真是個老孃們兒,唧唧歪歪的,煩。”

“你敢煩老孃我煩,你敢嫌我——”

“我嫌你怎麼了,你看看你那個鬼樣,誰看了都覺得滲的慌,和個鬼似的,哪點像個女人樣?”

“啊,我和你拼了。”

錢氏氣的理智全失,朝着連午一頭撞過去,沒啥防備的連午被她一頭撞的摔在了地下,頭磕在桌角上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包。

疼的他倒抽口氣,臉就黑了,擡手對着明顯也被他這一摔給嚇的一怔的錢氏就是一巴掌,“你想造反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敢推我?”說着話,連午對着錢氏咣噹又是一腳,錢氏哪裡還有剛纔的氣餡?直接就焉下去,“當家的饒命,我錯了,嗚嗚,都是我的錯,當家的別再打了——”

屋子外頭,李氏聽着這邊傳來的動靜,眼裡一抹精芒掠過,瞪了眼一臉好奇,翹了頭要去看熱鬧的連甜兒,“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和我回屋摘菜去?”

“哦,去就去嘛,又兇我。”

連甜兒不滿的嘟了下嘴,很是不甘心的看了眼二房的屋子,自然,她從那緊閉的房門上是看不到啥的,眼底掠過一抹可惜,看不到熱鬧呢。耳邊猛的響起錢氏的哭喊,以及夾雜着老二連午的怒喝,連甜兒心裡竟然涌起一抹興奮,這動靜要是換成三房,捱打的是伏秋蓮,這該多好?

西廂房,伏秋蓮滿臉的不贊同,“你二哥在打你二嫂。”在伏秋蓮心裡,男人就不能對女人動手,對女人動手的那叫不做是男人!

“二嫂要不是做的太過,二哥不會動手的。”連清眼皮動了下,目光卻沒從眼前的書裡移出來,的確,在他心裡真就是這樣想的!

“什麼是太過,什麼是不過?你就二哥那德性?”伏秋蓮很不滿,此刻的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不滿眼前出現一樁男人打女人的惡意事件,還是不滿自己眼皮子底下這個男人的無動於衷,或者,她更不滿的是自己穿過來的這鬼地方——男人和女人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男人打女人,天經地義!

這個認知不僅僅是在男人的心裡,在女人心裡也是一樣的,不然,你看那素來囂張跋扈的錢氏怎麼到了自家男人手裡,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只有乖乖的捱打的份?

“娘,娘救命,啊,我不敢了——”

足足過了一刻鐘時間,東邊屋子裡的動靜才漸漸消失,讓伏秋蓮更覺得憋屈的是,不止是連清沒動靜,就是大房,甚至是連老爹的正屋,包括連甜兒連非都沒有一點動靜。

哪怕是往外冒個頭呢,一個都沒有。

各屋的門緊緊閉着,整個連家的院子一點聲兒都沒有!除了錢氏的慘叫,呼喊,求饒,中間夾雜着連午的打罵聲,再沒一點響聲。

伏秋蓮甚至看到院門口連午家的三個孩子從籬笆門裡探出來的小腦袋,幾個孩子朝着自家的屋子掃了一眼,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那裡頭的動靜,三個小腦袋不知道湊到一塊說了句什麼,又齊齊轉身退了回去。

屋子門口,伏秋蓮心頭一緊,她想,這幾個孩子離的那麼遠,一定沒聽到自己的孃親捱打,哭喊求饒的聲音。

是的,他們沒聽到,肯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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