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杜氏懷疑謹言說話的真實性,而是這段時間他都是謹小慎微,雖然夏侯英繼續讓他管家,可是他也知道他的地位大不如以前,這麼多人在關注着他,就算是他恨不得馬上見到夏侯怡,也不敢隨便的派他這邊的人出去,所以說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珍貴的同時,也在懷疑其真實性。
“我是聽慎行說的,他跟着哪邊人去外面了,所以他就都知道了。”謹言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
杜氏卻是皺起了眉頭,“慎行嗎?他現在的眼裡不是隻認哪邊的人做主子嗎?”
謹言與慎行是他從衆多奴才中挑選出來給夏侯怡做侍郎的,這在大家族中很尋常,侍郎是本家選出的,這樣的人會深知小姐的脾氣,也知道本家的規矩,最重要的是原本是奴才身份的人,一下子成了半個主子,都會感恩戴德,所以說這種人是最適合服侍小姐了,爲此大家族的人都會這麼做。
杜氏也不例外,他早早的留心此事了,千挑萬選,才從中選出了這個兩個人,他們的長相不是太出挑,這樣不會給夏侯怡未來的夫郎帶來困擾,而且他們上進心強,明白只有多做多學,纔有資格留下來,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們都是孤兒,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會給夏侯怡帶來麻煩,所以杜氏纔會選擇了他們。
在着兩個人中,杜氏最喜歡的就是慎行,因爲這個人做事規矩,不會出格,與謹言相比,他不急不躁的,很有耐心,而且他沒有像謹言哪樣,早早的就搶奪了夏侯怡的注意力,把侍郎的名分先坐實了,所以杜氏纔會把他放在了凌笑然身邊,想着藉助他探討到一些事情,卻不想後來慎行的表現讓他太失望了,臨陣倒戈的行徑讓他差點就把這個忘恩負義的奴才給扔到紅樓去,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慎行會再投靠他們……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明明不如以前了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越想越不對勁,在杜氏看來不弄清楚的話,根本就不知道剛纔說的事情是真是假。
謹言看到杜氏嚴肅的模樣,也猜測到這事不簡單,忙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我也覺得奇怪呢,剛纔我一出門就見到了他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我還想要臭罵他一頓呢,誰想到他不讓我說話,直接把我拉到了牆角,告訴了我這些事,我當時就懵了……”
“是嗎?”杜氏看得出謹言也不甚瞭解了,所以就不再追問,直接說道:“你找個理由去把慎行給我找來,我要親自問問他。”不管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一定要弄清楚,如果慎行是真的效忠於他,那麼他就有了一個很好的援手,如果慎行是哪邊故意派過來的,那麼他也可以藉此做點什麼……
“額,是。”謹言很想說這麼做有些困難,要知道凌笑然的侍從很少,慎行幾乎是凌笑然貼身的,也是唯一信得過的侍從,可以說是不可缺失的人了,他又怎麼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慎行帶過來呢,但是他絕對不敢再杜氏面前抱怨,這邊已經衰到家了,杜氏的心情明顯的也不好,他這個時候再添上這麼一句話,一定會讓杜氏把心裡的怨氣都灑在他的身上,還是算了吧。
其實仔細想想,謹言還是有些嫉妒慎行的,當初,杜氏把他放到凌笑然身邊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慎行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只要能幫助這邊把凌笑然打壓在地底下,慎行的地位就會比他強一些,而且凌笑然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女人,有什麼大不了了,時間久了,還不是隨便他們擺弄嘛,所以他纔會心裡很是憋屈,每次見到慎行,都禁不住要欺負他。
再加上夏侯怡這邊最不缺少的就是漂亮的侍從,他每天要巴結好杜氏,還要哄好夏侯怡,更要留心着哪些不知廉恥,要勾引夏侯怡的小妖們,否則他的地位一定會被搶了去,想想看,他是多麼不容易啊,相反的慎行卻在凌笑然哪邊過舒坦日子,哼,什麼好事都會輪到他的頭上,憑什麼?!
雖然心裡有怨氣,但是謹言還是不敢怠慢,從杜氏這邊離開後,就往凌笑然的小院子方向走去,遠遠地就看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識的隱藏起來,同時也皺起了眉頭,這不是小少爺夏侯翔嗎,他怎麼會……
這段時間杜氏根本就沒有閒心管他,夏侯翔就算是想要找杜氏發發牢騷,杜氏也是直接把他趕出去,這讓夏侯翔很是鬱悶,好在他發現喬渝這個人很好說話,對他也是和顏悅色的,從不說他一點點缺失,所以他只要是煩悶了都去找他說會兒話,這一次他像是往常一樣去找喬渝,見到喬渝喜滋滋的在忙晚上的事,這才知道凌笑然回來了。
夏侯翔對凌笑然根本就不當回事,可以說在他眼裡,那就是個與他家侍從差不多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地位可言,更不可能讓他過上人上人的優越生活,再加上凌笑然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無賴模樣,夏侯翔更是對她不屑一顧了。
卻不想這一次凌笑然會爲他說話,他就對凌笑然的看法好轉了一點點,再加上這段時間喬渝的表現也不錯,這也變相的給凌笑然加了分,只是,他在心裡依舊對她有些排斥。
看着喬渝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再聽到他嘴裡的女兒,女婿,夏侯翔突然間就覺得自己是多餘的,這種歡樂的氣氛,在父親哪邊從來沒有享受到,父親只會爲自己的地位搏鬥,只會爲夏侯怡而驕傲,他……好像也是多餘的,所以夏侯翔一時心情不好,就轉身離開了茉莉園,一邊走,也一邊在想着自己的將來,他要怎麼辦啊,母親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大姐也是表明不把他當回事,父親現在又是這個樣子,那麼他呢?他就要被人遺忘了嗎?
因爲心煩意亂,所以夏侯翔不小心崴了腳,疼痛的他只得扶着一旁的樹枝等着下人來攙扶他,偏偏這個時候凌笑然過來了,遠遠見到是夏侯翔,下意識的就想着避開,但是這是回住處唯一的路,她也沒辦法,只好繼續硬着頭皮往前走。
看着凌笑然就這麼漠然的走過去,夏侯翔煩了,高喊道:“哎,你沒看見這裡有個人嗎?”
“咦,這是誰?天色太暗了,我沒看到。”凌笑然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但是並沒有往前走一步。
“你還不過來!我崴腳了!”夏侯翔禁不住大喊起來,心裡的火氣也在上升,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麼會覺得這個人還行呢,這一定是錯覺,絕對的錯覺!
“聽這聲音應該是翔弟,可是翔弟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公子,怎麼會這麼沒規矩呢?一點教養都沒有。”凌笑然依舊一動也不動,她不是一個多麼寬容大度的人,有時候好脾氣也是要分人的,至於眼前這個刁蠻的富家公子,那就算了吧,就算是她慈眉善目的不與他計較,他只會當她好欺負,下一次會更加的蹬鼻子上臉,還不如第一次就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好說話,那麼他就算是對她不滿,也不會太過分了。
夏侯翔被凌笑然氣的臉紅脖子粗,很想怒罵回去,更想要抓起身旁的石頭就丟到凌笑然身上,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他們是此一時彼一時,還是安分點好,再說了天色已經黑成這樣了,不知道等多久纔會再來一個侍從,爲此夏侯翔說服了自己好久,纔會咬牙切齒的喊道:“凌……姐姐,我是翔兒,我……我……”
凌笑然對夏侯翔的表現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是也算是勉強吧,因爲她知道對夏侯翔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轉變,好吧,她有的是耐心與時間,以後她一定會好好‘教導’他什麼是規矩。
夏侯翔在心裡發誓,如果他這樣笑然還不過來幫他的話,他就……他就找父親幫忙,父親再怎麼樣,那也是夏侯府的二爺,凌笑然的父親不過是排行老三,就是見了他都很恭敬,何況是見了父親呢,再說了,實在不行,他也可以去喬渝哪邊告狀,他發現了喬渝不是一個護短的人,而他又是夏侯家名副其實的主子,喬渝爲了在這個家裡好好地生活下去,那就要維護他,就要給他面子!
就在夏侯翔胡思亂想的時候,凌笑然慢慢的走過來了,還不忘調侃道:“嘖嘖嘖,翔弟好興致啊,竟然選擇來這裡與樹爲伴,我不得不誇獎一句,翔弟,你做的還是很成功的,看看你幾乎是與嗯,杏樹融爲一體了呢。”
“你胡說什麼呀!我纔不是什麼要與樹爲伴,我又不是腦子有病,我是崴腳了好不好?”夏侯翔雖然告訴自己要對凌笑然客氣一點,但是凌笑然的話真的是能把人逼瘋。
“崴腳啊……”凌笑然拉長了聲音,然後有意無意的瞥向了夏侯翔受傷的腿,這讓夏侯翔忙用衣衫遮擋,臉紅的低吼道:“你看什麼看?不知道男女有別嗎?你……你……”還沒有說完夏侯翔就看到了凌笑然陰沉了臉,這讓他心一慌,“你……你要做什麼?我,我又沒有說錯?”說着還慌亂的四處張望,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人來幫幫他,天啊,他剛纔幹嘛那麼嘴賤的要凌笑然來幫忙啊,難道說他忘了他們之間是多麼的不合嗎?
凌笑然提起底氣,猛的一聲怒吼:“這是要造反嗎?!”
“造……造反?”夏侯翔被凌笑然弄懵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翔弟是什麼人啊,那可是夏侯家的小少爺,多麼尊貴的身份,怎麼能崴腳呢?而且還是在這裡,在夏侯府,在熟悉的家裡,這不是造反了嗎?”
開始的時候夏侯翔還根據凌笑然說的話不住的點頭,可是到了後來,越聽越不對勁,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就升起來了,“你……你……”
凌笑然打斷夏侯翔的話,繼續說道:“翔弟,你不要生氣,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處理好的,我一定會讓哪些不把翔弟看在眼裡的東西統統消失!更不會記住翔弟也會在自己家裡崴腳的事,絕對不會記住!”
凌笑然鄭重其事的模樣讓夏侯翔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他多心了,難道說凌笑然真的是爲他着想,可是在夏侯翔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就看到凌笑然就這麼轉身離開了,直到她走遠了,他才反應過來,凌笑然是把他撇在這裡不管了!不由得大怒起來,“凌笑然!你竟敢這麼對我,我一定會讓我父親收拾你,就是母親也不會輕饒了你!”但是,他的怒罵並沒有把凌笑然給召回來,這一次他也不顧什麼形象了,直接是揚起脖子喊:“來人啊,來人啊,都死絕了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啊,快點來人給我抓住凌笑然,也快點來人扶我回去啊……”
凌笑然躲在一處聽着夏侯翔的叫喊聲,不由得低低的輕笑起來,呵呵,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了,這是單純呢,還是愚昧啊,真是難以想象杜氏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傻乎乎的兒子啊,就是夏侯怡也是聰明的有些過頭了,難道說是杜氏把自己聰明勁都給自己的女兒,所以兒子什麼不缺,就是缺了心眼嗎?
聽到這邊叫喊聲的侍從早已過來了,見到凌笑然忙向她行禮,現在凌笑然在這個家的地位可是直線上升。
凌笑然點了點頭,“小少爺心情好像不太好,你們是現在過去讓他罵一頓,打一頓,還是等到他平息下來,在過去呢?”
侍從們互相看了看,他們在夏侯府也不算太短的時間了,夏侯翔的張揚跋扈,他們都領教過,如果可能,誰也不願意去伺候這樣的主子,所以一致向凌笑然低頭彎腰道:“聽從淩小姐吩咐。”
凌笑然笑了,“既然你們要聽我的,我自然就要對你負責,不能讓你們承受無妄之災,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哦,我對小少爺的脾氣,嗯,也是沒有應對之策,所以啊,依照我來說,我們等等如何?”
侍從們聽到這話,都會心的笑笑,沒想到淩小姐會這麼和藹可親,只是淩小姐說的話,他們只相信一半,在他們看來,大少爺冷冰冰的模樣,也是很難相處的,但是凌笑然就敢娶這樣的夫郎,而且還聽說他們相處的還挺好的,而這位小少爺的脾氣,也不過只有大少爺的一半難以應對,畢竟小少爺有什麼說什麼,脾氣來了,發過去也就算了,不像是大少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冷臉,讓他們猜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不知道他的喜好,只能是膽戰心驚的做事,稍不留神就被大少爺的一記冷眼給凍傷了。所以啊,他們認爲這是淩小姐懶得在小少爺身上費心。
過了一刻鐘,夏侯翔沒有了力氣,火氣自然也是下降了很多,不再像剛開始的時候盛氣凌人的怒罵,虛弱無力的喊着,“有人嗎……有人嗎……”現在他已經無心怎麼處理凌笑然了,只是期盼着有個人來把他攙扶回去就好,唉,平日裡覺得夏侯府的僕役也不少了,甚至他因爲不喜歡這麼多人的服侍,都不讓他們跟着,沒想到這一次回落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等到他回去了,他一定會找父親再要幾個侍從,只好是湊成十個,每天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邊,這樣他纔會感到安全。
好似過了一輩子那麼久,夏侯翔終於看到了人影,不由的大喜,“總算是看到人了,你們都死到那裡去了?!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侍從們身子一抖,淩小姐不是說現在可以出來了嗎?爲什麼小姐現在還是這麼大的火氣,當然了,他們不敢詢問,只有低垂着頭,不想讓小少爺點名。
最後還是走在最後的凌笑然開口說話了,“他們都去忙今晚的晚宴了,我剛剛把他們從廚房找過來。”
聽到了凌笑然的聲音,夏侯翔的注意力全部轉被移過去了,“原來你沒走,你是去幫我找人了?”
凌笑然毫不臉紅的點點頭,“這是自然,翔弟崴腳了,我怎麼能不管你呢?”
侍從們的身子抖了抖,這一次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笑的肚子痛,原來淩小姐還有這麼一面。
“可是,可是你就可以幫我啊,幹嘛還要找別人?”夏侯翔已經在心裡原諒了凌笑然一半,原來她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可惡。
“這怎麼可以?”凌笑然正色說道:“翔弟是名門貴公子,我這個粗人怎麼能靠近?再說了我也要多多爲翔弟的閨譽着想啊,既然不能爲翔弟多做點什麼,那麼最起碼也不應該給翔弟搞破壞吧。”
“所以你就幫我去找了他們是不是?”夏侯翔現在是徹底的對凌笑然放下了怨恨,甚至說眼中還有微微的淚光,不要怪他多麼煽情,而是因爲從小到大,還沒有那個女子會這麼爲他着想,就是母親也沒有啊,卻不想這一次竟是這個他最看不上眼的鄉下人做到了……
侍從們見此抖得更厲害了,不僅僅是被凌笑然把死的說成活的折服了,更是被他們家的無知小爺給打敗了。
凌笑然也是心裡有了危機意識,原本是想着逗着他玩的,但是看到他竟然被感動了,心下頓時覺得事大了,忙對侍從說:“快把小少爺攙回院子,也要爲他找一個大夫來瞧瞧。”她可不是在乎夏侯翔會怎麼樣,而是順口說的,但是很明顯,夏侯翔很吃這一套,因爲他眼中的淚珠竟然滾了滾。
凌笑然吩咐完後,藉着自己要沐浴梳洗,忙轉身離開了,生怕再待下去,不知道這個小少爺又會生出什麼事來。
謹言看到的就是凌笑然帶着侍從來伺候夏侯翔的這一幕,當然,夏侯翔對凌笑然態度的轉變,他也看在了眼裡,這是怎麼回事?小少爺不是一向不喜歡凌笑然嗎?甚至說還很敵視,而且凌笑然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她覺得抓住夏侯府的大少爺,還不夠穩固她在夏侯家的地位,還要再抓住小少爺,纔會放心嗎?
想到了這一點,謹言也顧不得去找慎行了,反正凌笑然已經回去了,他這個時候就是過去,也未必能找的上慎行,還是先回去把剛纔看到的情況告訴二爺好了,二爺一定會表揚他的,只要這麼想,謹言的腳步就更快了。
這邊的凌笑然回到院子,慎行就忙走了過來,“小姐,你怎麼纔回來啊?”
“呵呵,剛剛遇到一隻傻niao,逗着玩了一會兒這不就耽擱了嘛。”凌笑然也沒有想到夏侯翔會這麼好糊弄,把他形容成一隻鳥,都覺得有些侮辱了鳥類。
“傻niao?”慎行有些反應不過來,“夏侯府養鳥了嗎?”他怎麼不知道?難道說就是在他離開王府的這幾天嗎?
“好了,你也不用去管哪些了,我交代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哦,都辦妥了。”慎行見到凌笑然已經問到了正事,他也不再含糊。
凌笑然點點頭,“這就好。”
“可是小姐,爲什麼要告訴他們這些?”慎行很是不解。
“既然人家想要知道,我們就要成全人家,慎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情啊,好歹那也是你曾經的主人啊,我們要保持一顆感恩的心嘛……”凌笑然帶着一臉的笑意。
聽到這話,慎行認真的說:“慎行感激二爺對慎行的養育與賞識,可是大小姐始終不是慎行真心認可的主子,慎行的眼裡只有小姐一個。”
“好了好了,跟你說着玩的,幹嘛這麼嚴肅啊……”凌笑然拍拍身形的肩膀,然後慢慢地往前。
慎行忙跟在了凌笑然的身側,接着說道:“慎行雖然按照小姐吩咐的把大小姐在外面的事都告訴了謹言,但是不知道他們相不相信,特別是二爺……因爲二爺早就不相信慎行了。”既然凌笑然不對他說出這麼做的真正用意,那麼做奴才的也不應該再多問,所以慎行直接說出自己的擔心就好。
“我知道啊,換做是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所以啊,這幾天杜義父一定找你去問話,你要想好了怎麼應對,到時候不要被杜義父給嚇住了,要知道我這裡還離不開你呢。”
面對凌笑然的提醒,慎行竟然有了幾分感動,“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你真的離不開慎行嗎?”
“是啊,你看看我來到這個家,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就是你啊,如果沒有你在一旁提醒,我又該怎麼辦呢?再說了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們彼此也瞭解彼此的脾氣性格,你在我身邊伺候着,我放心,我也舒心。”凌笑然很誠懇的說着,她說的是實話,雖然這其中有着勸說慎行不要背叛她的成分。
“小姐……”慎行卻是低垂下了頭顱,不敢擡頭看凌笑然一眼,只是低聲問道:“小姐,你就這麼相信慎行嗎?”
凌笑然點點頭,“所謂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對你,信得過,否則我也不會讓你去哪邊聯繫了,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小姐,我……”慎行神色複雜的望着凌笑然,面容相當的糾結。
凌笑然卻是依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你這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我……”慎行猶豫着始終沒有張開嘴。
凌笑然也沒有勉強,“你好像還沒有準備好,放心,我們有的是時間,等到你準備好了在跟我說也是一樣的,我不急。”她要聽就要聽真心話,哪些虛僞的,敷衍的話,她還不如不聽,所以她可以慢慢地等,她相信依照她的能力,一定能等到。
慎行這一次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凌笑然遠去的背影,兩側的手也緊握成拳,就是平日裡謙順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撲朔迷離。
凌笑然如果這個時候看見的話,一定會認爲慎行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捉摸不清的人,但是此時的凌笑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的夏侯睿身上,自然也是看不到了。
“你怎麼站在院子裡啊?”凌笑然注意到夏侯睿氣色不對,忙問:“怎麼了?生氣了?”
夏侯睿冷冷的注視着她,原本心裡已經是冰寒一片,可是她的一句問話,就開始融化了,他討厭自己這樣,更討厭自己回來後沒見到她,就開始在這裡等待,以前的自己從不會爲任何人停留,也不會關心任何事,除了藥材,現在卻不一樣了,這種羈絆是他不熟悉的,也是極度厭煩的。
凌笑然看到夏侯睿還是穿着出去時的衣衫,就誤以爲他是在等着她先沐浴,笑着說:“不用等我的,我可以讓給你先洗,在這方面,我不講究。”再說了因爲夏侯睿潔癖的緣故,他們都是各用各的沐桶,只不過是先讓誰洗乾淨的問題,所以她不在意。
夏侯睿還是不說話,只是那麼望着她,他還在反思自己是怎麼了,今天羅巖與他一起去藥房配藥的時候,羅巖有意無意的要他抓緊時間爲自己打算一下,最好是早點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然後又說凌笑然若是成了夏侯府的當家人,他就要有心裡準備接受別的男人圍繞在凌笑然身旁。
當羅巖要他要孩子的時候,夏侯睿還不覺得,直到聽到了最後這一點,他就覺得心裡不舒服了,最後就是帶着這份糾結的心事回到了小院,卻不想凌笑然不在,這讓他是糾結上又打了一個扣。
“怎麼了?爲什麼這麼看着我?”凌笑然被夏侯睿弄得迷迷糊糊的,這一次她可是真的猜不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嗯,如果你不喜歡說話的話,那麼做點什麼也很好啊。”凌笑然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因爲她知道夏侯睿惜字如金,也只能從他的行爲上來判斷。
夏侯睿終於有所行動了,卻是轉過身去,直接進房沐浴,留下院子裡的凌笑然與慎行面面相覷,“這又是怎麼了?誰招惹他了?”不是說她多麼關心夏侯睿,畢竟這是她的‘枕邊人’,雖然夏侯睿的脾氣有些古怪,可是他的心可以說是純粹的,真實的,如果她不能瞭解夏侯睿的心事,就不能與他和平共處,這就會讓她覺得在這裡的生活會難上加難。
慎行也是搖搖頭,“小的也不清楚,大少爺回來後就zhao小姐,可是小姐不在,大少爺就站在哪裡一動也不動了。”
凌笑然看着夏侯睿緊閉的房門,最後還是放棄了,“算了,他若是不說的話,我就算是再猜也未必能全部猜中,過會兒再說吧。”
隨着時間的流逝,夏侯睿還沒有出來,凌笑然不得不選擇到另一間房沐浴,慎行一邊幫忙,一邊問:“小姐,其實你與大少爺是夫妻,你們爲什麼不一起呢?”
凌笑然看了慎行一眼,然後漫不經心地說:“就算是夫妻,也沒有必要那麼親密無間,再說了,你家大少爺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啊,他啊,古怪得很,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坐下來都很難,其他的,唉,算了吧……”
這一番話雖說是有些曖昧,但是也透露了幾分坦誠,這讓慎行的臉紅了紅,卻也心中有些甜蜜,原來小姐與大少爺並不看起來的那麼感情深厚,也是啊,他怎麼忘記了大少爺的脾氣是哪樣,怎麼懂得溫柔爲何物呢?
凌笑然也不多做解釋了,隨便慎行去怎麼想,她的世界,沒必要向每一個人說明,她與周圍人的關係,也沒有必要向每一個澄清,這個世界原本就是複雜混亂的說不清的,她是個俗人,自然也是如此了。
等到凌笑然梳洗完畢的時候,慎行已經在房門外催了兩三次了,是啊,因爲逗弄夏侯翔已經耽擱了一些時間,又因爲試探慎行,還有猜測夏侯睿的心聲,唉,她還真是忙呢。
凌笑然急匆匆的來到了夏侯英的院子,大家都已經到齊了,包括她的正夫夏侯睿。
夏侯睿因爲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也想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這一切的異樣都是因爲凌笑然,所以他就把這份心煩意亂丟在一邊,想着只要是離得凌笑然遠遠地,說不準自己的心就可以平順起來了,隨即他沐浴過後就直接來到了這裡,也沒有等待凌笑然。
“笑然,你怎麼來晚了?你瞧瞧大家都等着你呢。”喬渝生怕別人會說什麼,他就先責怪起來,再說了凌笑然平日裡也是懂規矩的,所以他更是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哎,別這麼說,笑然一定是被什麼人,或者是什麼事給耽擱了。”夏侯英就先替凌笑然說話了。
別人還好,夏侯翔卻是心虛起來,他崴腳不是什麼大事,凌笑然出手幫他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他對凌笑然發脾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了。
凌笑然微微一笑,然後施禮說:“沒有什麼理由,都是笑然的過錯,笑然洗着洗着,竟然睡着了,如果不是慎行在外提醒,說不準現在還睡着呢。”
一聽這話,夏侯英哈哈大笑起來,“你呀你呀,若是真睡過去了,你可要喝自己的洗澡水了。”
凌笑然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因爲這次出門太累了嘛,以前的時候也不覺得怎麼樣,自從來了義母身邊,笑然就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逐漸的就養成了現在這樣,懶死了。”
“呵呵,你的意思是說還是我的錯嘍?”夏侯英見到凌笑然,就心情大好。
“可不是嘛,義母少疼笑然一點就好了。”凌笑然還故意的撅撅嘴,好像是真的一樣。
“哈哈哈……這個臭丫頭,竟然用這一招來哄我……”
看到夏侯英這麼開心,誰還敢說凌笑然半點不是?杜氏也是在暗暗讚歎這個鄉下女孩厲害,幾句話就扭轉了自己的局面,而且就算他們男子,也未必能拉下臉來做這種事,看來人臉皮厚了,真的是天下無敵。
在場唯一還對凌笑然行爲感到吃驚的就是夏侯翔了,他沒想到凌笑然還會……撒嬌,那不是男子纔會做的事嗎?而且還是哪種下等男子纔會那麼做,像他這種高貴身份的公子,一般都會被教導的穩重理智,謹遵自己的半分,不能有半點魅惑的行徑,所以他很吃驚,同時他更不敢相信凌笑然竟敢對夏侯英,他哪個老成不苟言笑的將軍母親如此,這也太震撼了。
其實夏侯翔不明白的是夏侯英也是一個正常人,她渴望着親情,也渴望着自己的女兒,兒子承歡膝下,要知道夏侯府是她的家,不是戰場,更不是讓她耍威風的地方,所以她期望自己的家人能把她當親人看,哪怕是撒撒嬌,哪怕是服服軟,只要是跟她說說心裡話,只要是真心的想往她身邊靠攏,她都是喜歡的。
見到危機已過,凌笑然舒了一口氣,剛纔她可是看到了杜氏看她的眼神不對,所以她才急着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也就不顧什麼臉面了,卻不想杜氏是因爲聽到了謹言的話,這纔對凌笑然多看幾眼的,生怕凌笑然惦記上了夏侯翔,那可就不妙了。
終於要用飯了,作爲晚輩凌笑然,夏侯睿,夏侯翔一桌,上來了一道補湯,凌笑然就先給夏侯睿舀了一碗,“這幾天你也累了,先喝一碗。”
夏侯睿沒有說話,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了,好像這是應該的,事實上他是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
而夏侯翔卻是眼睛睜得格外大,一般來說都是夫君伺候妻主吃飯,在這邊怎麼會放過來呢?
隨後在陸陸續續的上菜中,凌笑然對夏侯睿都是極盡照顧,甚至還把幾盤素菜特意放在了夏侯睿的面前,這讓夏侯翔有了意見,“就算你們是夫妻也不能這麼樣啊,別人還吃不吃啊?”
凌笑然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啊,睿兒吃素,我記得你是葷素都可以的,所以就……這幾天睿兒在外面也沒有吃好,今天你就謙讓一次可好?”
字字句句都是在維護夏侯睿,而且態度還是那麼恭敬有禮,這讓夏侯翔還能說什麼?更不用說長輩那桌的人都看到了,一一都在誇獎凌笑然疼夫郎,說夏侯睿有福氣。
反倒是夏侯英不滿的搖搖頭,“笑然,你這樣可不行,一點妻主的架勢都沒有,應該讓睿兒照顧你纔是,你卻是反過來了,讓外人看到了,一定會笑話你的。”
“呵呵,沒事,義母,我不在乎這個,再說都是一家人,誰照顧誰都是一樣的。”凌笑然說這話是真話,在她的觀念裡,真的是這樣,只不過她今天對夏侯睿這麼好,也是有一定目的的,她想要逼迫夏侯睿做出不同尋常的反應,這樣也可以從中判斷他究竟是怎麼了,卻不想夏侯睿一直保持着無動於衷的姿態,就像是她不存在一樣,這讓凌笑然更是費解了。
“你呀,早晚會被睿兒給欺下來的。”夏侯英看凌笑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朽木,當然她也是爲夏侯睿高興地,畢竟這是她兒子嘛,以前的時候還擔心夏侯睿過得不好,會被凌笑然糊弄的團團轉,現在卻不一樣,依照凌笑然疼愛夫郎的程度,一定沒有問題。
羅巖與喬渝是一樣的想法,只要他們小夫妻過得好,至於是什麼樣的相處方式,他們不在乎。
杜氏卻是帶着懷疑的眼神,不明白凌笑然是做給他們看的,還是發自內心,若是後者,他就更難相信了,這個世上怎麼可能還會有這樣的女子?
只有夏侯翔陷入了沉思中,沒想到凌笑然會是這麼體貼的一個人,頓時對她的觀念有了極大的轉變,對夏侯睿也有了羨慕與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