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侯睿看來,照顧好喬渝,這是他的責任與義務,可是他隨凌笑然下黃泉,那麼這一切就與他無關了,再說了,他已經把沒有任何痛苦的毒藥給了喬渝,這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吧?至少他在下面見凌笑然的時候,應該是不會讓凌笑然生氣了。至於化屍粉,這是夏侯睿情非得已的選擇,他更向往着他與凌笑然能一同埋葬在郊外的農舍,可是他也不能強求喬渝去這麼做,因爲他知道失去凌笑然後,他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會多麼的痛苦。再加上他又不相信別人,所以他才改用化屍粉,這是最好的選擇了,最起碼,他們的屍首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而且他堅信,他與凌笑然就算是不安葬在一起,他也可以在下面找到凌笑然。
喬渝終於體會到了夏侯睿的特別之處,這也太另類了,如果夏侯睿對他一直很孝順,他也知道夏侯睿沒有惡意,他一定會被夏侯睿的話嚇倒。
夏侯睿看出了夏侯睿的懼意,但是他沒有閉嘴,而是繼續說道:“爹爹,我已經嫁人了,那麼夏侯府與我就沒有什麼關係,我之所以對他們孝敬,那也是因爲笑然對他們好。”
聽聽,這是什麼話?哪有兒子這麼沒良心的?對自己的孃家人好,那還是因爲自己妻主的緣故,若是讓夏侯英聽到這話,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況且喬渝還覺得夏侯睿對夏侯英他們,還不如夏侯睿對他好呢。
“若是夏侯府能善待笑然,我就繼續做他們的兒子,但是她們傷害了笑然,我自然就要爲笑然出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夏侯睿說的理直氣壯。
喬渝嘴巴微張,夏侯睿的話,再加上他不悲不喜的模樣,讓喬渝非常的慶幸然兒打動了夏侯睿的心,否則還不知道然兒會是什麼樣呢。
“我知道夏侯翔這件事,以及夏侯怡對笑然的傷害,都與母親無關,更與父親無關,所以我殺死夏侯怡,也與父母親無關,父母親可以選擇像以前那樣維護笑然,這樣他們就會對夏侯怡他們的死,沒有任何的感覺,或者他們不想這麼做,那麼他們就只能是與自己過不去,這與我無關。”
是啊,當然與你無關,你都已經下去了,就算是發脾氣動怒,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了吧……
可是喬渝現在只能是把這些話放在心裡,一來他是知道他與夏侯睿是說不通了,二來,他對夏侯睿多少也有些懼意,擔心在說下去,不知道夏侯睿會做出什麼來,思來想去也只有嘆氣的份了。
夏侯睿等了一會兒,見喬渝沒有再說話,自己就認爲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這樣他也不算是違背長輩的意願了,嗯,只要是在凌笑然面前可以交代過去,一切就不是問題。
直到夏侯睿要離開了,喬渝才反應過來,“睿兒,你等一等。”
“爹爹,你還有事?”夏侯睿的聲音裡有些不耐煩了,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凌笑然的父親,他非常確信他已經讓他投胎多少回了。
喬渝坐直了身體,“睿兒,你是然兒的夫君,你要爲然兒報仇,我不攔你,但是我也是然兒的父親,我也要爲然兒做些什麼。”
夏侯睿並沒有迴轉過來,只是看着喬渝,等待他後面的話。
“我要出門一趟,也許我會很快就把事情結局,睿兒,你先等我的消息好不好?若是我沒完成,你再繼續,到時候,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喬渝決定拿出做父親的勇氣,不管讓他付出什麼,他都要保全自己的孩子。
“一天。”這是夏侯睿給出的時間,也是凌笑然最後的體力支持極限。
喬渝沒敢問爲什麼夏侯睿只給了他一天的時間,但是他明白,凌笑然在受罪,只是這一點,他也要儘快的把凌笑然解救出來。
一個時辰以後,喬渝來到了皇宮的冷宮門外,恭敬地跪了下去,他知道這裡的規矩,所以他沒有吵鬧,更沒有埋怨,只是靜靜的跪在那裡。
從白天到黑夜,喬渝早就堅持不住了,如果不是在來之前他很有先見之明的吃了夏侯睿的提神丸,只怕他早就被丟了出去。
喬渝不擔心自己會怎麼樣,哪怕是跪死在這裡,他也無所畏懼,他擔心的是凌笑然,生怕來不及。
直到深夜,一個侍從這才從冷宮走了出來,帶着喬渝走進了冷宮。
冷宮的佈置,自然是不能與一般的宮殿相比,但是也比尋常人家的住處好多了,雖然沒有多少奇珍異寶做陳設,可是也處處透出一份雅緻,一份溫馨,這纔是他主子的風格,不管主子在什麼地方,他都會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佈置住處,絕對會讓自己住的舒服,這麼想來,然兒就有這方面的特質,在鄉下的時候,她們住在農舍,然兒也會把房間弄得乾淨溫馨,後來來到了夏侯府,然兒也沒有過度奢華,只是把房間裝飾的更加雅緻而已。
“我說過的,我只幫你一次,你又來做什麼?”端坐在上位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玉面郎君,雖然他全身上下沒有多少佩飾,可是隻是他頭上的玉釵,就價值千金。
聽到久違的清冷聲音,喬渝一顫,再擡頭看見皇子軒,這麼多年了,他的容貌依舊,竟然絲毫不見老,“主子,喬渝知道不該再來打擾主子清修,喬渝該死。”
“你知道的,我不願意親手殺人,更不喜歡我這裡有死人。”皇子軒的意思就是說讓喬渝到冷宮的外面自己去結束生命。
喬渝從記事起就開始伺候皇子軒,所以皇子軒的話並沒有嚇退他,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就是這樣,只是把都牴觸到地面,乞求道:“主子,喬渝死不足惜,只是懇求主子救救然兒,哦,不,救救三皇女,她……”
“我的孩子早就死了,哪來的三皇女?!”皇子軒冷聲打斷喬渝的話。
喬渝聽到這話,心一沉,他知道自己這個主子根本就不想嫁到西鳳國,就算是西鳳國女皇對主子千方百計的討好,也沒有感動主子半分,爲此主子對三皇女凌笑然纔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主子,不管你是否承認,然兒都是你的親生女兒,不管你如何拒絕她,然兒也是極像主子的。”喬渝這個時候已經流出了眼淚,這是爲凌笑然流的,可憐的孩子啊,明明有着最尊貴的身份,卻淪落到了這個下場……
皇子軒是沉默不語,跪着的喬渝也不敢移動身體本分,只能是繼續保持着跪地的姿勢,可是他的心裡,已經是一片寒冷,然兒啊,我的苦命然兒,爹爹無能,爹爹幫不了你,爹爹能做的就是陪着你一起到黃泉去,這個世界若是沒有了你這麼貼心而又懂事的女兒,爹爹還活着有什麼意思啊……
“聽說,她很聰明?”
皇子軒的問話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過來的,這讓沮喪的喬渝一震,忙回答道:“是啊,主子,然兒很是聰慧,無論詩文,還是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而且我家妻主也說然兒是棟樑之才,只是然兒無心疆場,妻主說若是然兒有意,一定會做出一番成就。”
“你家妻主?你指的是夏侯英那個粗俗女人?”皇子軒避開了凌笑然,反而提起了夏侯英。
皇子軒對夏侯英的評價,讓喬渝剛剛喜悅的心,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他知道自家的主子好文厭武,像是夏侯英那種脾氣的人,主子更是瞧不起,喬渝咬了咬牙,但是他並沒有幫夏侯英多說話,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沒有權利在主子面前說半個不字,而且他自認自己也沒有這麼好的口才可以說服主子改變對夏侯英的看法,更何況,他現在還等着主子救命,所以他說什麼也不能觸怒到主子。
“她被夏侯英這樣的人看得起,這還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嗎?”皇子軒冷聲嘲諷着,一句話就把夏侯英以及凌笑然都打到了谷底。
面對凌笑然受到了質疑,這讓喬渝焦躁起來,“主子,不是這樣的,然兒真的很好很好,只要主子給然兒機會,她就一定不會讓主子失望的,主子,你就相信喬渝一次吧!”
皇子軒沒有說話,絲毫沒有受到喬渝的影響,他只是用一雙清冷的眼眸看着喬渝,就像是一塊沉浸在寒潭中的冷玉。
就在喬渝後悔自己剛纔說話太急,一切都辦雜了的時候,皇子軒這纔開口,“也許她真的很好。”
這一次喬渝不敢再說話了,只是猛點頭。
皇子軒輕輕的轉動着中指上紅玉指環,過了一會兒,這才漫不經心的說道:“喬渝啊,我生活的很不錯呢,你現在有一個疼愛你的妻主,還有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兒,說實話,我還有些羨慕你呢。”
“然兒就是主子的女兒啊……”至於疼愛的妻主,喬渝可不敢說,西鳳國女皇原本是很疼愛主子的,可是主子對此不珍惜,也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