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了這麼些日子,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躺在這麼溫暖的胸膛了。
當然了,這也許只不過是她的錯覺而已。
早飯遲安安煮了牛奶,又烤了麪包,是最簡潔方便的早餐了,沈初寒不是很喜歡,但是沒有辦法,誰讓遲安安昨晚因爲他的原因起晚了呢。
要是再做點麪食什麼的,去公司遲到是肯定的了。
沈初寒是老闆,自然是什麼時間上班都可以,但是遲安安不同,她只是個不想在公司內部搞特殊化的小員工,按時上下班是她一直堅持的。
所以沈初寒就算是對早餐再不滿,也忍着不能說出來。
去公司的路上,沈初寒看着半躺在副駕駛上閉眼假寐的遲安安,說道:“你這幾天到底在生氣什麼?”
他們現在和好了,沈初寒就想知道這些天遲安安到底在氣什麼。
遲安安聞言頓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把容溪的事情講給他聽,問問他和容溪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到了最後,她只是說:“沒什麼,只是不想每次吵架都是我先低頭而已……”
沈初寒自然聽出了遲安安的敷衍,但是想想兩個人這些天的相處過程,終究是把到了嘴邊的詢問給嚥了下去。
遲安安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心裡突然起了玩笑的心思,就盯着沈初寒的側臉問道:“現在改你了,這些天爲什麼都不理我?”
沈初寒開車的動作有了一個詭異的停頓,然後眼神不自然地瞟向別處說道:“我哪有不理你啊……”
遲安安看着他這副樣子,心裡的愉悅又多了幾分,沈初寒有時候冷酷得讓人覺得膽寒,但是在她面前,更多的時候,他總是很誠實,誠實得像是一個初經世事的孩子。
就比如他現在,眼神亂飄,行動僵硬,很明顯地告訴她,他在說謊!
不過遲安安也沒有深究,她實在太瞭解沈初寒了,要想讓他親口承認他是在吃醋這件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沈初寒來上班的時候,秦明明顯感覺到總裁的心情似乎是比之前幾天好了很多,這讓他瞬間就感到頭頂的烏雲消失了,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要知道作爲大老闆的嫡系部隊,別人只看到了他在外面的風光,誰又能想到,其實在私下裡,他的日子依舊過得戰戰兢兢的,大老闆心情好的時候還好說,要是趕上大老闆心情不好,就比如之前的那幾天,他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每次進總裁辦公室送咖啡,他都恨不得把自己裝成是透明人,在心裡拼命默唸他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生怕一不小心被大老闆看到了,惹他不高興,自己成了炮灰……
你說他一個助理容易嘛……
不過秦助理的好日子並沒有按照他所期待的來臨,因爲沈初寒被沈家家主沈爸爸請回了家。
之所以說是請,是因爲沈家大家長打來電話的時候是秦助理接的,他敏感地感覺到了沈爸爸不是很高興的語氣,至於沈爸爸爲什麼把電話打到了公司的電話上,而不是沈初寒的私人手機號,這種極度隱私的問題,作爲一名出色而盡職的助理,秦明表示他沒有探究的慾望。
沈初寒回到沈家老宅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左右,他下班後還回家和遲安安吃了個晚飯,然後告訴他自己要回老宅一趟,讓她不用等自己了,纔出來的。
沈初寒自從成年獨自掌管公司之後,除了逢年過節,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沈家老宅了。
說是沈家老宅,其實宅子一點都不老,只是建築風格古樸平實,但是因爲裡面住着這樣的人物,所以更顯得高貴而神秘。
沈爸爸在年輕的時候在這座城市裡也算是一個人物了,風華正茂,從父輩手裡接手沈氏家族企業的時候不過才三十幾歲的年紀。
當然了,這些和沈初寒比起來還稍嫌遜色,但在當時他們那一輩人裡,提起沈爸爸,也算是一個傑出的人物了。
沈初寒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很崇拜沈爸爸,在那個時候的他的眼裡,沈爸爸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神明一樣的存在,但是,在他懂事以後,在他看過媽媽揹着他獨自流過那麼多的眼淚以後,在他看到過那麼多的娛樂八卦新聞以後,他就不再那麼崇拜爸爸了……甚至對於沈爸爸,他還是帶着那麼點恨的……
沈媽媽保養得很好,雖然臉上難免帶了點歲月的痕跡,但是依舊不能掩蓋她年輕時候的風華,沈初寒從前很是想不明白,媽媽明明那麼美,爲什麼沈爸爸會不喜歡她?
不過這個問題在很多年以後的今天,他已經不會再去想……很多事情從開始就註定結局,而各種曲折,也只能有各自領悟了。
“初寒回來了!”
沈媽媽看到兒子進門,眼裡閃過掩都掩不住的驚喜,當然了,面對自己的兒子,沈媽媽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嗯……”
沈初寒面對媽媽的時候,總是很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和沈爸爸的長相有三分像,沈初寒每次看到這樣的自己,總是覺得很愧對媽媽,他也說不清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就彷彿這些年對不起媽媽,讓媽媽不快樂的人是自己一樣。
“你還知道回來!”
完全不同的語氣,是坐在客廳沙發裡的沈爸爸發出的。
沈初寒本來看到媽媽時溫潤的眼神立馬就變得凌厲起來,不過這樣的變化也只是在一瞬間,很快的,那雙眸子裡又是平靜無波,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是你叫我回來的嗎?”
他在面對父親的時候,總是很難有溫順的語氣,就算是他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幾乎是導師一樣的存在。
“你這是什麼語氣?這就是你身爲人子的態度?”
沈爸爸本來就氣不順,看到沈初寒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就責罵道。
沈媽媽在一邊看着兩父子的對峙,本想開口勸慰幾句,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如果你不喜歡看到我這個態度又何苦叫我回來……”
這就是他們父子,每次見面幾乎都會吵上幾句,有時候是他妥協,有時候是沈爸爸妥協,但是幾乎從來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候。沈初寒差不多都快忘了,小時候爸爸將他抗在肩膀上玩時的樣子。
“你要是不高興大可以不回來啊!也省得每次我這個做爹的看你這個祖宗的臉色!”
沈爸爸很明顯是被氣糊塗了,說出的話都有些口不擇言。
沈初寒聽到他這麼說神色莫名地看了沈爸爸一眼,不再說話,沈爸爸見兒子不說話了,自己也不好再繼續發火,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只能這麼僵着。
客廳裡出現了令人難堪的沉默……
沈媽媽見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就開口說道:“初寒吃過晚飯了嗎?”
沈初寒見媽媽開口,也不好再繼續沉默,於是悶悶地回道:“吃過了……”
沈媽媽本來還想說你要是沒吃的話,正好和我們一起吃,我們因爲等你也沒有吃晚飯,但是沈初寒說他吃過了,沈媽媽一愣,就嚥下了接下來的話。
她本來特意親手下廚做了兒子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紅燒排骨,本來還擔心這麼多年沒下廚手藝生疏了,兒子吃了會不喜歡,但是現在卻不用擔心了……
三個人又開始沉默,沈初寒有些自嘲地想,這就是他們一家人啊!本來應該是這世界上至親之人,卻在湊到一起的時候,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你叫我回來到底要幹什麼啊?”
良久,沈初寒纔開口說道。
沈爸爸聽他這麼說輕哼了一聲,纔開始說道:“我們沈家和容家本來就說好要結親的,以後容氏背後的勢力對公司的發展也多有益處,而且世家聯姻,好處自然不止在眼前的這點利益上,難得的是容溪對你也算有心,這樁婚事也沒有那麼糟糕……”
“你到底想說什麼?”
感覺沈爸爸說了半天不在重點上,沈初寒不由出聲打斷道。
“我聽說你對容溪總是不冷不熱的,這讓容氏那邊的人很不滿意,你以後要注意自己的態度!”
“誰說我要娶容溪的?”
再也不想聽沈爸爸的自說自話,沈初寒冷冷地打斷道。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沈爸爸聽到沈初寒的話氣惱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沈初寒厲聲說道。
“我不愛她,不想娶她!”
“愛?”
沈爸爸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冷笑着反問,隨即又繼續說道:“沈初寒,你不是小孩子了,早就應該明白,世家聯姻在乎的只是利益,愛不愛的,有什麼要緊?”
沈爸爸話音剛落,猛的意識到了什麼,轉頭去看站在一邊的沈媽媽,果然看到了沈媽媽的臉色似乎白了幾分,兩父子一時都沉默了下來,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因此有所緩解。
沈媽媽一直低着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終於發現兩父子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時候,她才緩緩站起身,儘量微笑着說道:“父子兩有什麼好吵的?我去廚房切點水果,你們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言罷,沈媽媽頭也不回地去了廚房。
客廳裡,只剩下了父子兩人。
“愛不愛的沒什麼要緊?那你爲什麼不選一個不愛你的人聯姻呢?只是因爲當年林氏能給你帶來的利益比任何其他家族都要多嗎?”
沈初寒說完這些,也不管沈爸爸的臉色有多難看,直接轉頭離開了,父子兩的這次談話,又一次的不歡而散。
等沈媽媽端着切好的西瓜從客廳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兒子的身影,她急忙把水果放到茶几上走向落地窗,窗外只剩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有沒有車子來過,或者離開……
“那個臭小子已經走了……”
沈爸爸看着沈媽媽的背影,輕聲地開口說道。
沈媽媽的背影僵了一會兒,然後低低地應了聲“哦”,就轉身回臥室去了,只是回到臥室裡還是忍不住站在窗前往窗外看,可是沒有路燈也沒有月光的晚上,早已註定了她什麼都看不清……
沈初寒從沈家老宅走出來的時候心情說不出的沮喪,沈氏和林氏的故事實在是太陳舊,也實在是太悲涼,他從來都不願意回想,可是很多事,不是他不想,就不存在的……
帶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家的時候,他在樓下就看到了家裡客廳亮起的燈光,這讓他的心情開始愉悅了起來,那種無論多晚,都會有一個人在家裡等自己入睡的感覺,說不出的美好。
“不是說不用等了嗎?怎麼不聽話?”
沈初寒進門的時候果然看到遲安安在客廳裡看電視,說是看電視,可是整個人已經徹底倒在沙發上,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慵懶的氣息,只剩下一雙眼睛還在相互糾結着,不肯輕易地閉上。
遲安安見到沈初寒回來感覺稍微精神了點,聽到他問話想說也不是很晚,但眼睛隨即又瞟到時鐘,發現已經是十點半了,所以就將到了嘴邊的反駁的話嚥了下去。
沈初寒見她這個樣子有些哭笑不得,就走到沙發旁將人抱了起來,放到了臥室柔軟的大牀上。
本來是心疼她改劇本的辛苦,想讓她早點休息,可沒想到因爲他的晚歸,又讓她熬夜了。
“你要去哪裡?”
遲安安見他放開自己後就要轉身離開,忙拉住了他的襯衫袖子問道。
沈初寒聞言笑了笑,在她的額頭落下溫柔的一吻,然後才輕聲說道:“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遲安安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反應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好,那我等你。”
沈初寒想說不用了,你先睡吧,但是看着那雙墨色的眼睛,他最後也只是縱容地點了點頭。
遲安安還是睡着了,沈初寒從浴室裡出來,就看到牀上那個聲稱要等他的小女人已經放緩了呼吸,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慢慢地爬上了牀,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也慢慢地睡着了……
這樣的安逸寧靜,讓他就算在夢裡,也會忍不住翹起嘴角。
沈初寒雖然在沈家老宅的時候言辭激烈的拒絕過沈爸爸所謂的聯姻的事情,但是礙於沈家和容家的情面,他對於容溪的態度已經有所緩和。
就好像現在。
容溪已經光明正大地坐倒了他沈初寒的辦公室裡,並且還附帶了一盒所謂的愛心午餐。
沈初寒看着眼前的高級保溫飯盒,眉宇間的緊皺越發的明顯,看着對面的容溪的神色也說不上平和。
只聽他冷冰冰地說道:“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不再纏着我啊?”
容溪聞言一臉委屈,用已經泛起了淚水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沈初寒,然後說道:“初寒,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這該多傷我的心啊?更何況,我們以後是要結婚的,你現在不喜歡我不要緊,人都說日久生情,也許不定哪一天,你就會發現我的好,然後開始喜歡我了呢?”
說罷,還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明明上一秒還在掩面欲泣,而下一秒卻已經嬉笑連連,沈初寒作爲她的老闆,或許會爲有這樣一個演技登峰造極的演員而感到高興,但是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沈初寒看在她在自己的對面跟演戲似得變換表情,只會覺得……噁心!
“容溪,要我說多少遍,你纔會明白,我是不會娶你的,那些家族聯姻什麼的是絕對不會發生在我沈初寒的身上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容溪看着這樣嚴詞拒絕自己的沈初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但是到底還記着她來之前母親大人對她說的話,所以沒有把大小姐脾氣擺上來,現在眼見着沈初寒已經有了要發火的預兆,也不再繼續在這裡死纏爛打,而是換上了一副正常的表情說道:“初寒,你可能還不太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沒關係,我可以原諒你一時的錯誤,今天我還有個通告要趕,就先走了,拜拜……”
說完,人就要起身離開,可是卻被沈初寒出聲叫住了。
“等等!”
容溪聽他出言挽留以爲是他終於想通了,知道這樣對自己是不對的,所以轉身的時候臉上幾乎笑開了花,可是還不等她說話,沈初寒的一句話就讓她臉上的笑瞬間凝結。
沈初寒說:“請把你的垃圾拿走。”
順着他的手指望去,分明是容溪之前帶過來的愛心便當。
那是她親手做的紅燒排骨,是她的母親大人千辛萬苦打聽來的據說是他喜歡吃的菜,可是現在,他卻把它稱作是垃圾。
容溪只覺得屈辱,她從來沒有爲一個男人洗手作羹湯的心思,現在爲了他這麼做了,卻沒想到人家不但不領情,反而還用嫌棄的表情指着她做的東西,說那是“垃圾”!
容溪氣得跑出了沈初寒的辦公室,卻沒想到一時不察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人的身上,讓那人的文件灑了滿地。
容溪本來想道歉的,但是當看到這個人是誰的時候,她道歉的話就哽在了喉頭,轉而換上了一副高興的面孔,對着正蹲在地上手忙腳亂整理文件的人說道:“呦,這不是遲小姐嗎?”
遲安安本來在撿散落的文件,聞聲擡頭看到是容溪神色明顯一愣,文件也不撿了,站起身充滿敵意地看着容溪說道:“是容大明星啊,我還在想是誰這麼沒禮貌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現在看到您這副尊榮,突然就覺得正常了!”
遲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要是一看到容溪的這張臉,就從心裡覺得討厭,她自認爲不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人,但是在對待容溪的時候,總是有諸多的忍不住。
容溪自然聽出了遲安安明裡暗裡罵自己的話,但是她沒有反脣相譏,而是繼續微笑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說道:“遲小姐難道不好奇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遲安安當然好奇,她在看清人是容溪的時候就在好奇這件事情,但是她又怎麼可能傻到在容溪面前承認呢?
演戲嘛,不是隻有演員纔可以的。
“這裡只是noble的總部最高層,並不是什麼防禦嚴密的軍事基地,容小姐有腿有腳的,會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說着還歪了歪頭,眼神掃了眼容溪的雙腿,然後儘量真摯地對上容溪的雙眼。
容溪被她堵得一時說不出話,正苦無無話反駁的時候,終於注意到這邊事態發展的秦明走了過來,然後對着遲安安說道:“您怎麼還在這裡啊?總裁正等着看資料呢!”
遲安安聞言應了一聲,蹲下身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秦明見此也開始幫忙收拾,只留下容溪一個人像是透明人一樣站在那裡,完全被人給忽略了。
而此時背對容溪的遲安安也沒有發現,容溪眼裡再也掩飾不住的怨毒的目光。
女人總是這樣,她們願意把一個男人的辜負歸因到另一個女人的身上,她們從來都不去想,同樣是女人,又何苦爲難女人……
遲安安走近總裁辦公室的時候,沈初寒已經將容溪帶來的便當扔掉,開始看文件。
見遲安安抱着一大堆散亂的文件進來,不由好奇地開口問道:“你怎麼這樣就拿進來了?沒有事先整理嗎?”
其實沈初寒的這句話只是單純的好奇,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但是遲安安因爲本來就氣不順,此時見沈初寒不問原因就這樣說,心裡的委屈更甚,於是話出口語氣就有些衝。
“這還不是你的錯?怎麼能反過來怪我呢?”
因爲容溪離開和遲安安進來中間隔了有一段時間了,所以沈初寒沒有想到容溪會和遲安安撞到一起,只是以爲她是心情不好,也沒有太在意,只是溫聲安慰道:“好好好,是我的錯我的錯,來,給我吧,讓我來彌補這個錯誤。”
遲安安聽沈初寒的語氣就知道他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但是看他對自己的縱容,心裡就沒有那麼氣了,於是就順着他伸過來的手把文件交給了他。
但是遲安安也不可能真的讓noble堂堂的大總裁自己整理文件,畢竟他事情那麼多那麼忙,所以她還是好心的在旁邊幫了忙。
容溪從noble回去的當天晚上就跟容媽媽告了狀,跟她說沈初寒對自己怎麼怎麼不好,容媽媽心疼自己的女兒,當即就給沈媽媽打電話抱怨沈初寒的不好。
沈媽媽一開始接到電話的時候還能好聲好氣地應和着,但是眼見容媽媽越說越來勁,沈媽媽開始越來越冷淡,畢竟誰的孩子誰不疼呢?你的女兒是女兒,我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
容媽媽最後許是察覺到了沈媽媽情緒的變化,沒再說沈初寒哪裡哪裡不好,只是跟沈媽媽說讓她勸一勸她的兒子,畢竟兩家是要聯姻的。
聯姻?
沈媽媽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幾乎要冷笑出聲,但是最終還是強壓了下去。
她一直都知道,兒子不喜歡這個叫容溪的姑娘,但是兩大家族的利益糾葛,有時候不單單只是喜歡不喜歡那麼簡單的問題,就好像她和沈爸爸一樣,沈爸爸也不喜歡她,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沈初寒不也一樣這麼大了嗎?
有時候她也會想,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又有什麼了不得,可是想想自己這麼多年的執着,那些個可笑的想法又都淡了。
“是誰打來的電話?”
沈爸爸出現在沈媽媽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問道。
沈媽媽聞言明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會被他發現,但還是誠實地回答道:“是容溪的媽媽……”
話未說盡,但是沈爸爸已經猜到了原因:“是不是沈初寒又沒給容溪好臉色啊?”
沈媽媽似乎想搖頭,但想着自己從來在他面前都沒有辦法撒謊,到底還是點了頭。
沈爸爸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只是坐在沈媽媽的身邊語氣有些感慨地說道:“這孩子的脾氣有時候像極了你,執拗的厲害……”
這樣類似於嘆息的話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僵,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而沈初寒那一邊,在第二天還是接到了沈媽媽打來的電話,電話的內容沒有意外,是勸他對容溪的態度好一點,沈初寒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點頭答應了。
從小到大,他很體諒媽媽的不容易,所以對她的大多數要求都是儘量去滿足的,就好像他從前大學想學的專業是書法,但是因爲沈媽媽說書法於他助益不大,倒是可以可以作爲一個業餘的愛好發展一下,所以他選擇了工商管理,而書法,這些年,他再也沒有碰過……
而現在,沈媽媽說想讓他對容溪的態度好一點,他縱容不願意,面子工程也還是要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