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后斂眉正坐，忽而脆聲道：“等等。這毒誓發得真好。駙馬，你確定你真的是一心一意地待靜思嗎？”
陸遠之轉身，朝楚皇后鞠了一躬，回稟道：“母后，兒臣待公主卻真是一心一意。”
“當真？”
“千真萬確。”
楚皇后的目光遊離在朱陸二人身上，不依不饒道：“那好，你也發誓，從今以後一心一意地待靜思，與這賤婢再無任何瓜葛。如若違背誓言，就讓這賤婢受千人欺萬人騎。”
好毒辣的一張嘴！
陸遠之愣了愣，依是一字不差地發了這毒誓。
楚皇后矜驕滿意地笑了，“好，動手吧。”
陸遠之轉身，朱小朵朗聲大笑，“一心一意？楚湘湘，你是太天真，還是早被你鼎盛的權勢矇蔽了你的狗眼。完顏靜思只是身在帝王家，若是淪落民間，指不定連青樓女子都不如。她現今的臉又醜又陋，哪個男人還敢碰她？滑稽……滑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陸遠之陡然怒吼，“閉嘴。”
朱小朵揶揄笑道：“我說錯了嗎？你待她真的一心一意嗎？她就是個賤、貨、騷、貨。還有你……”
她望向楚皇后，快言快語道：“還有你，楚湘湘，你自以爲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掌管後宮所有人的生死大權。可是，皇上會一心一意地愛你嗎？他宮六院，又有幾個日夜同你耳鬢廝磨呢？誰會愛上你們母女倆個賤人，誰又敢愛？可悲、可憐……”
“住嘴。”陸遠之陡然怒吼。
朱小朵嘶聲力竭，“你才住嘴。我就是要罵，罵的就是這對不要臉的母女。這西琰王朝毫無可戀，我只求速死。但是在死之前，我要罵個痛快。楚湘湘你這老妖女，你的男人不愛你，你就變着法地折磨別人，你變、態、你下、賤，你他媽就是女人中的失敗者……”
陸遠之又驚又怒，狠狠甩了她一個響亮耳光，“你住嘴，住嘴，賤人，竟敢冒犯皇后與公主。”語聲未落，又一巴掌噼啪甩在朱小朵的臉頰上。
明殿高堂在這一刻變得四下肅穆，所有宮娥僕奴萬分驚恐地朝她望來。
玉階高座上的楚皇后已經不怒而威，一股無聲的殺聲直直逼近。她幽深地望了朱小朵一眼，雍容高貴的聲音曼靡盪開，“駙馬，還不動手？”
陸遠之握緊手中寒光森冷的匕首，一刀朝朱小朵晰白的臉頰上劃去。
森然的刀光迫來，一股鈍痛刺進她的臉頰，緩緩有溼濡的液體浸出，嘴角處猝不及防地浸進一股濃稠的血腥味。
一刀，又一刀，她痛得想掙扎逃脫，卻發現四肢一動不動，唯覺這疼痛深刻又尖銳，最後痛得麻木了。
她神思有些恍惚，依稀記得五年前的某個夜晚，當她的處、女之紅落在潔白的牀單上時，也是痛得這般刻骨銘心。
那時，陸遠之緊緊擁着她的身子，聲音又輕又軟。
他說，朵朵，這一輩子我定不負你。
這一刀一刀的痛，把他的諾言徹底、徹底地擊得粉碎。
鮮血淋淋之下，朱小朵面目全非，一條條刀痕縱橫交錯。
她卻緩緩笑了，清寒的目光迫得陸遠之全身戰慄。
她依稀聽見五年前那般又輕又軟的聲音，“朵朵，你要是痛了，你就恨我。”
一滴一滴殷紅的血漬沿着她尖削的臉頰緩緩下滑，芙蓉面早已蕩然無存。
血漬浸洇在她素淨的襦裙上，又滴落在錦織的地毯上，開得如同晨間剛剛綻放的鮮嫩欲滴的玫瑰，鮮紅得有些觸目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