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靜歌的聲音蒼涼而又低沉。
他打量朱小朵，像是在研究一個新奇的玩意，一遍又一遍地問道：“你是誰，你是誰……”
好奇的目光自上而下，將她瀏覽半響。
就在他目光流轉的一瞬間，卻讓朱小朵覺得漫長了她整個悲哀的人生。
她一陣哽咽，緩緩道：“採青，把門打開。”
幾米開外，緊握着牢門的自在急急喊道：“娘娘，不要進去。皇上他已經瘋了，他會傷你性命的。”
她朝自在微微一笑，示意無礙，又吩咐道：“把門打開。”
完顏靜歌聲聲輕問，“你是誰，你是誰？”
說話間，半蹲着身子，蹣跚跺步，一邊仰頭傻乎乎的望來。
他的那一抹眸光，雖然呆滯無神，卻是朱小朵見過的這世間最純最純的。
待門上鎖響，牢門被踢開，朱小朵緩緩走進去，輕輕拉起完顏靜歌的手，“靜歌，我帶你離開這裡。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會欺負你了。”
靜歌的一隻手被她拉着，另一半亂髮忽地垂了下來，遮去他的半張髒亂的臉。
那模樣，當真像是大街上行乞的流浪人兒。
她的心一陣憐惜，不由緊了緊他的手。
誰知，完顏靜歌頓時一驚，“啊……是你……是你……殺……殺……殺……殺……”
忽而間，他那無知而又呆滯的目光變得異常兇狠，像是受驚之獸，做着最奮力的反攻，“殺……殺……殺……殺……”
他的眼裡再沒有所謂的妻子，只當朱小朵是最痛恨的人，一把又捏住她的喉嚨。
朱小朵只覺猛地一下被他撲倒，整個人仰翻在雜亂的稻草叢上。
稻草本就微薄，倒下時的那陣衝擊力迫得她後脊一痛，地面的冰涼寒氣立即襲來。
喉間又一陣陣吃痛，被緊緊勒着，喘氣艱難。
很快，便迫得她淚珠連連。
視線之中的完顏靜歌滿頭蓬髮，又從他那髮絲的罅隙之中，清晰可見那雙猙獰可怖的眸子。
這雙眸子再不是昔日的溫潤如玉，深情款款。
而是讓她懼怕，讓她恐慌。
喉間的力道越發加重，完顏靜歌便越發叫得兇狠，“殺……殺……殺……”
身後的人都在極力阻止，似有人朝後拖拽他。
她只覺喉間的力道微微鬆了鬆，又忽而加重。
身後的人被他擊退，一個個隔着兩米開外，再不敢來侵。
他又撲在朱上朵身上，緊掐着她的脖子，朗朗大笑，“你是朕的仇人，殺了你，殺了你……”
朱小朵被這陣手力迫得淚水直落，已經看不清他的臉，想呼救又難以發聲。
尤是讓人奇怪的是，完顏靜歌忽而一鬆手。
立即有一丸冰涼之物落入喉間。
這陣冰涼的氣體一直沿着喉嚨滾入胃裡。
她不知道完顏靜歌餵給她的是何物，只覺胃裡有一陣陣冷氣潘江倒海地衝擊着她薄弱的意識。她用力掙扎，似是完顏靜歌的笑聲太過震耳，連牢頂上的灰塵也被震得涮涮而落。落了她滿頭滿臉，似有異物嗆入鼻息，呼吸越來越困難。
不過須臾，她便毫無意識的暈了過去，就似天與地都在這一瞬間塌了下來，將她徹底徹底地淹沒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窒息，她困頓，一眨眼的功夫就緊緊閉了眼。
完顏靜歌這才鬆了手，又是朗朗大笑，“哈哈哈……弄死你……弄死你……終於弄死你了……”
他起了身，轉了圈，瘋魔般地笑着，喊着，“弄死你們……弄死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