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趁東家外出行商,趁機離開吧。”
她緩緩搖頭,“讓陸遠之看清楚完顏靜思的真面目再走,也不遲。”
輕輕垂眸,清晰可見手背上的鞭傷血痕。
她的心思越發越堅定,只覺他與陸遠之之間所有的恩恩愛愛,都已經煙消雲散,唯獨剩下的,只是心中的不甘和恨意。
夕陽從天邊的山嵐緩緩沉沒,夜風襲來,夾雜着翻卷的泥土氣息,清新溢鼻,好不舒爽。
朱小朵深深吸了一口氣,朗朗笑道:“紅兒,我們可以去聚福樓大餐一頓了。”
“可是夫人,你身上還有傷,不如月紅去聚福樓給夫人捎回來。”
“這點皮外傷,根本不礙事,走……”身上的傷再痛,又怎麼能及心中的傷痛呢?
說話間,她已經邁向玉階,大步離去。
月紅急忙緊跟上前,“夫人,你慢點,小心傷口……”
三日後,果真如完顏靜歌所說,前來交易的江湖高人如期而至。
一枚雕琢精緻的梅花鏢及一張鏢下宣紙,將朱小朵引至城外沃野無邊的竹林。
竹海四野,遼闊無涯,鶴鷗長鳴於竹邊江皋。
月紅提着備好的珠寶與銀票,四處探望,不禁唏噓,“夫人,你要找的人連個鬼影都沒有。”
皋邊鶴鷗倏地成羣飛離,嘔嘔嗥叫,皎白如雪的浪花排排盪開,一個白衣女子踏浪而來,輕掠過岸邊的修竹,悠然旋落在朱小朵的身前。
竹葉四下旋落,落在
那白衣女子的眉間,自她的睫羽處一劃而過,她卻不眨一眼,冷豔地朝朱小朵望來,斂眉正色道:“是你接的梅花鏢?”
朱小朵見她白衣霜華,腰間革帶繫着寒鐵寶劍,眉角眼眸中隱着一絲幽冷,彷彿能從中窺探她的刀光劍影與羈旅天涯。
她點了點頭,朝月紅使了一個眼神,復見月紅將包袱平舉身前遞去,“一萬兩銀票和一些珠寶,就做訂金。”
白衣女子不苟言笑,“你要殺誰?”
她輕搖頭道:“我不殺人,只需你跟蹤完顏靜思的行蹤,不遺鉅細地回稟給我。其它事宜,日後再議。”
“完顏靜思,十三公主,楚皇后最爲寵愛的金枝玉葉?”白主女子輕輕挑了挑冷豔的雙眉,轉眸細細打量着朱小朵,略有所思,須臾間已將她的身分猜了個七八分。
朱小朵點頭道,“是,就是楚皇后最爲寵愛的金枝玉葉。”
白衣女子亦輕輕頷首,拿了包袱中的一萬兩銀票,正聲道:“這趟交易我接了,銀票留下,珠寶你收回。若中途陸夫人改變主易,想取十三公主的性命,另加九萬兩白銀。”
聞言,朱小朵不由佩服這白衣女子,只是寥寥幾句對話,便已猜出她的身分,“我沒有九萬兩銀子,即便有,也不會請你殺人。”她頓了頓,又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你不必知曉,該出現時,我自會出現。”
白衣女子殺氣四溢的聲音在簌簌而落的竹葉間漸漸飄遠。
朱小朵放目望去,早已不見了
她的身影。
月紅呆呆地望着來去自如、形同魅影、早已消失在竹海深處的白衣女子,誇張地嘆道:“哇……這就是江湖俠女嗎?”
“你也想當俠女嗎?”
月紅收回羨慕的眸光,委屈道:“我哪有。我只想跟着夫人。話說回來,這俠女武功如此了得,夫人爲何不直接讓她殺了那可恨的完顏靜思?”
朱小朵踩着腳下的片片碎葉,心沉甸甸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完顏靜思一旦死了,這麻煩自然會移到陸遠之的身上。我只想走之前讓他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不管他最後到底有多愛她,至少憑完顏靜思的背景,能讓他在這個封建王國少受些苦。”
“臨到走了,夫人還是心向着東家,還說捨得。”月紅小聲嘀咕,朱小朵只沉默地聽着,復又大步離去,心中最軟最軟的地方猝不及防地漫過絲絲傷痛。
竹間小徑幽深向遠,彷彿要將她引向漫長得不敢想象的人生。
然而,陪她攜手走向彼端的人,一定不會再是陸遠之。
從這一刻起,靜好歲月,一去不返。
回到繡莊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朱小朵正掀開賬房前的白珠簾箔時,迎面撞上一雙冰冷似霜的瞳眸,不由讓她怔忪不安。
陸遠之斂眉正色,幽冷問道:“去哪裡了?”
【作者題外話】:兩個男主陸遠之與完顏靜歌都出來了,大家喜歡誰多一點呢?
歡迎評論哈。
祝閱讀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