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仇與上官青冥連夜動身,在忠伯的照顧下回了金鳳谷,九妹等人一如往常將事情壓下。
張元卿沒有得到上官青冥離開的消息,卻得也知道了上官青冥馬上突破的事,告訴他的人正是君賜。
“殿下的意思是?”張元卿有些緊張,上官青冥突破後第一個要殺的人恐怕就是他了,若想保命除了他也突破大巫境外就只有女兒這張牌了。
“我自會攔着她。”君賜輕飄飄道,讓張元卿舒了口氣。
不愧是巫王宮培養出來的神女,她非常清楚怎麼做纔是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有一個白露書院做她的靠山,她君賜在巫王宮的地位便能迅一飛沖天。
“多謝殿下。”張元卿幾分客套,沒有因爲父親的身份而倨傲,從他將女兒送上神壇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他要以臣下之禮相敬了。
“不過張家主也得爲我出一份力,”君賜輕聲細語,說出的話卻怨毒無比:“我要夏九妹,死。”
張元卿一震,他不清楚君賜與九妹到底有什麼恩怨,但既然他也是要除掉九妹的,又豈會拒絕,“殿下放心,我們只需設計周全,必能得手,且容我想上幾日。”
君賜點頭,她雖然有上官青冥在手但她還沒想好具體該怎麼利用,在起身告辭後,張元卿才露出危險的笑容:“來人,去查清楚神女與夏穗之間到底有何恩怨。”
張元卿下令,這一次的目標是君山縣,沒有了廣陵郡秦相的阻攔,他用不了幾日就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過他還有些不放心,不放心那一卦。
張家的卦一向奇準,不可能算錯那位命定鳳女的,難道問題出在他身上?
張元卿捏緊拳頭,趁着夜色走入瀚文閣。
瀚文閣歷經一場大火已經毀了小半,不過主體建築在其後沒有一起失火所以還能接着用。
“我要查一些東西,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張元卿令道,自己走進鎖着張家最高機密的一幢小樓。
這小樓建在瀚文閣主體建築之後,是個配室一般的地位卻比瀚文閣把手還嚴密,張元卿進去後便看到一位靈祭司級別的人物守在裡面:“家主。”
“高伯可在裡面?”張元卿問。
靈祭司點頭:“是,今夜沒有出去。”
張元卿笑:“今夜予高伯加餐,你着人送來。”
“是。”靈祭司絲毫不以張元卿爲一個老奴使喚他而生氣,因我他知道,這裡面的老伯守護着老太爺留下的最大的秘密,一個從沒有人知道,註定要埋藏到老人死的那一天的秘密。
張元卿走進門,看到燭光下老伯身形佝僂,說不出的憔悴。
“您吃的不好?”張元卿急急上前扶住了下襬的老伯,聲裡竟是真的關心。
高伯搖搖頭,又畏懼地點頭,啊了兩聲權做迴應。
“那就好,我去看看他。”張元卿扶着高伯坐下,自己走到了老人屋內的牆壁前叩響,機關鐵鏈拉動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是滲人,是一種潮溼黏膩帶着滋長的青苔與鐵鏽摩擦的聲音。
張元卿端起燭臺大步走下去。
“我需要你幫我算一卦。”他開口直入主題,也將裡面的他吵醒。
漆黑的地窖響動着嘩啦啦的鐵鏈,似乎是一頭被鎖住的巨獸正在甦醒挪動,耳邊還不時響起滴答一聲,是水滴砸在石上。
對面只有沉重的呼吸聲,並沒有他的回答。
張元卿微弱的燭光不足以照出地下的全貌,他也不想看到地下那個他的全貌。
他只是不耐煩的催促:“別讓我說第二遍,這都是你欠我的。”
“哎,”那邊傳來了“他”幽幽的嘆息。
“算什麼?”他嗓音沙啞老邁,彷彿很久沒開過口一樣。
“算我何時才能拿到家傳龜甲。”張元卿聲音涼涼,仿入一道冰水流入“他”的心底,讓“他”猛地一個激靈,“你還不死心。”
張元卿怪笑:“我是這白露書院的院主,是張家的家主,我的判命詞是有鳳來儀,將興一族,我怎能死心失去家傳的至寶!”
“有得必有失,你如今得到的一切都要付出代價,家傳龜甲便是其一。”
“住口!”張元卿厲喝:“我不信,我張家既然可以佔天之機,自然可以逆天改命!我就是要改命,改了這一切!”
“元卿,不要貪得無厭。”他搖頭苦勸,心中哀怮。
張元卿忽地摘下牆上藤鞭狠狠向他抽去:“不用你來教我,你憑什麼教我!”
藤鞭嗖嗖呼嘯的,空氣裡頓時瀰漫着血腥氣,高伯在外驚恐地拍門啊啊叫嚷,張元卿纔算停手。
“你一定還不知道吧,我和我的鳳女已經相認了。”
他低沉的喘息忽地一滯,帶着幾分嘶啞:“鳳女……”
“是,我的女兒是巫王宮的神女,她的名字叫君賜,君山賜予的女兒,好聽吧。”
鐵鏈嘩嘩作響,張元卿不耐煩地凌空揮舞兩下藤鞭:“安靜,安靜,我不過想讓君賜替我幫韻薇找個好人家,我要你替我算清楚,如今僅存的三皇孫與七皇孫,哪一個纔是將登大寶之人。”
“你瘋了!”他憤然反抗,將鐵鏈舞動的嘩嘩作響:“張家決不能和皇族聯姻,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你竟然也敢違背!”
“祖宗的規矩我違背的還少嗎,爹違背的還少嗎!”張元卿怒喝,“我就是要與皇族聯姻,我張家在朝勢力如此大,爲什麼不能同皇族聯姻,爲什麼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呀!”他悲憤大叫,卻架不住張元卿的逼迫,定要他占卜兩位皇孫哪個與皇位有緣。
皇位更迭這是最難占卜的東西,受到的反噬也會最強烈。
“你這十多年都沒有占卜過什麼了,又屢屢突破,如今已經是大巫境了吧?用你全部的力量去占卜,總能窺到一縷天機的。”張元卿笑眯眯,聲音絲滑奸佞。
他漠然地做在哪兒,終於點頭。
“要我占卜也可以,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如何得到家傳龜甲。”
張元卿的眼睛驀地亮了:“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要見一個人。”他聲音有些顫,吐出了這個名字:“君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