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師收徒?”林嘉磬聽到這個詞兒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
林子羽還熱切地等着她點頭:“對對對,九妹這主意出的真是棒,來吧小師妹。”
林嘉磬嘴角抽了抽,就是代師收徒,她也是師姐吧。
不過她當然不指望林子羽能反應過來,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畢竟九妹的意思應該只是將天靈化生訣傳授給林子羽罷了。
這一夜,主城出了名的林紈絝踏踏實實練了一夜的法訣,實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趙愚啊,我這第一次可是獻給你了。”林子羽累得迷迷糊糊,嘴裡還叨咕着,導致搬他上榻的小廝手一抖,差點兒沒把林子羽摔個好歹。
沒想到林家那個愛臭美的小少爺竟然真的是……是這麼個喜好,還,還和自己的侄女搶侄女婿。
總之,只要攤上林子羽,這輩分的事永遠是一團亂麻。
……
九妹這邊已經開始處理後事。
她將空間裡成熟的的蛇麻草花及大量的蛇麻草幼苗交給了舒哥,趙愚釀新酒的手藝既然傳給了他,他自然要接下這個班。
舒哥竟然真的應了,還承諾會替主人和趙公子料理好生意上的事。
這可令九妹大爲驚訝。
她本來以爲說服舒哥留在廣陵主城要花很多時間呢,畢竟當時她從君山縣出來時不讓舒哥跟着她,舒哥便想方設法跟隨,可現在他卻這麼輕易地就應了?
“你可不能再偷偷跟來了。”九妹鄭重告誡。
舒哥也認真點頭:“小的不敢,小的在這裡等候您的好消息。”
“想開了?”九妹問。
舒哥垂頭嗯了聲:“趙公子說的對,小的願意留下來。”
趙愚?九妹一怔,心裡窩得難受,連這件事他都替她解決了。
女孩子拍了拍舒哥的肩:“想通了就好。”
舒哥晶晶亮地眸子目送九妹離開,一雙拳頭攥得很是用力。
下一次,下一次他就堂堂正正地能站在陽光下了。
九妹感受到脊背上熾熱的目光,不覺爲趙愚豎起大拇指。
舒哥這麼死心眼的人,真不知趙愚是怎麼說服他的,不過舒哥肯留下來,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現在就只剩下秦相那邊了。
九妹走到秦相的官署前,步履有些猶豫。
“九妹。”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九妹驀地挺直了脊背,緩緩回頭:“二哥。”
夏文燁咬着下脣,點了點頭:“你,你來找秦相告辭嗎?”
“對,我們要去青州,替趙愚找大夫。”對夏文燁,九妹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
夏文燁攥緊了拳頭,欲言又止。
“二哥不必同我一起去,有莫昭和七把刀在,不會有事的。”九妹貼心地搶先拒絕。
夏文燁的死心眼她一貫知道,又備受巫王宮神聖不可高攀的思想薰陶,對於自己這個神女望而卻步也是人之常情。
“我想……”夏文燁開口,想跟你一起去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女孩子笑得十分令人放心:“別擔心我,二哥,文姝石坊是你的心血,酒坊是趙愚的心血,這些也都是我的心血,它們都需要你來照看,你留下比跟着我們更重要。”
夏文燁明白這個道理,可他怎能放心。
放心自己的妹妹……不,現在是神女,放心她這樣孤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青州。
九妹看得出夏文燁仍心存芥蒂,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委屈。
身爲神女又不是她的錯,她不明白夏文燁這樣遲遲想不明白,究竟是爲了什麼。
女孩子略顯生疏地開口告辭,着人敲響了秦相官署的門,跨了進去。
夏文燁看着九妹的背影消失在硃紅門板間,心裡彷彿打翻了五味瓶,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究竟是爲了什麼。
他明知道九妹沒有錯,可就是不能和九妹恢復到從前的兄妹情深。
似乎因爲知道她是君山神女後,他就已經不能將她當妹妹般對待了。
可他早就知道,九妹不是他的親妹妹,爲何直到此時,他才後知後覺地認爲自己不能再把九妹當妹妹了?難道就因爲她從籍籍無名的小丫頭,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君山神女。
夏文燁懊惱地垂着頭,連夜趕回了君山縣。
守住九妹留下的一切,是他現在唯一的念想。
……
“見過秦相。”九妹誠心誠意地向老人家行禮。
從設計逼君賜現身,到力保趙愚爲之作證,老相爺爲她和趙愚做了許多,九妹也不想欺騙老人家,索性直言不諱。
“我們欲往青州尋上官神醫爲趙愚解毒,請相爺成全。”
秦相一副爲難之色。
按理趙愚是傅家遺孤,此刻他身中劇毒不知何時就會一命嗚呼,秦相是說什麼也不能將趙愚交給旁人的。
可九妹不是旁人,九妹是趙愚一心愛重的未婚妻,所以他也很矛盾。
若是趙愚在九妹手中出事,只怕他和九妹都要爲傅御使的那些追隨者們口誅筆伐一輩子。
“上官神醫一脈銷聲匿跡已有百年,想查到後人所在,實屬不易,若依老夫之見,還是由王上布徵醫令,較爲妥當。”老相爺的建議中規中矩。
九妹皺眉不能同意:“趙愚種的毒本是觸之斃命的,這種毒想必尋常醫者沒有研究,普天之下恐怕出了上官神醫,無人能解。”
秦相嘆了口氣,他知道九妹說的是對的。
“那好,就由我替你向王上稟報,拿到王上手書會順利許多,再爲你們準備馬車乾糧再派幾個護衛隨行,擇日動身。”
“多謝相爺成全。”
若能拿到一位郡王的手書,這一路就能暢通無阻,這實屬意外之喜,九妹認真道謝,將事情向莫昭和七把刀說了一番。
“這老頭對咱們真不錯。”七把刀嘆了一口,莫昭也點頭,卻聽到木青慌慌張張進門,隨後一行甲士鏗鏘而來。
“小姐,不好了,那個廣陵王鬧着不許咱們走。”
“什麼?”九妹騰地站了起來,就見一座金山般的廣陵王正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來。
趙愚現在是廣陵王的長史,若廣陵王不許他走,還真是個麻煩事。
“見過殿下。”三人向廣陵王行禮。
廣陵王眯縫一條的眼睛瞄了瞄:“趙卿爲什麼要走,孤有寶貝給他,給了他他就能好了。”
“什麼寶貝,能救命嗎?!”七把刀瞪大了眼,這一次卻不是見寶眼開,而是爲趙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