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九沉沉浮浮,一會兒是站在現代車水馬龍的路中間,一會兒是站在滿是古衣的古人裡面,一會兒又陷入一片漆黑。咦咦咦咦咦咦?根據那些穿越小說,不是她死了就能回去了嗎?怎麼還沒回去?
我擦,老天,你這是在玩我嗎?
花初九無意識地抓住什麼軟軟的東西,然後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使勁捏着。
“這是我的手,放開!”耳邊忽然想起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丫的,她在半空飄誒,什麼都沒幹,他喊什麼?忽然花初九眼前一亮,難道是男護士,她現在在醫院?她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終於回到現代了,她發誓以後一定要做個奮發圖強的好少女。爲人民服務!
睜眼,睜眼,睜眼呀!可她就是睜不開,頭上一陣疼,疼得她要跳起來,花初九一巴掌拍在了硬硬的東西上,疼得她咯手。
花初九猛然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嚇人的鬼面具,嚇得她尖叫一聲,又一巴掌扇到那鬼面具上,那鬼面具依舊巋然不動,一雙眼睛淡定無波,直接一根針扎進她的手裡。
“啊!”屋內又傳來花初九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接着她看到鬼面具後面還站着一個人,那個人一身黑衣,一張並不輸於雲陌溪、賀蘭無憂容貌的臉龐。濃眉大眼,膚色也是小麥膚色,那一雙眼極具風采。冷質雜糅着高貴,冷質的黑衣更是將他的身材襯得很完美。
這個人的確能像雲陌溪、倉鼠之流給人深刻的印象,但花初九的注意力完全沒有聚集在他的臉上,而是一看到他穿的衣服,她表情立刻崩潰了,不顧鬼面殭屍給她扎着針,她猛然撲過去,上前扯住男人的袍子,似要把他的衣服給扯下來:“袍子,袍子,怎麼會是袍子,不是褲子?你是不是在演戲。你裡面穿着褲子吧?”
花初九說着就要掀開他的衣服,那男人擒住她的手,惱怒道:“你幹什麼!”
尼瑪,看你是不是在演戲啊,裡面有木有穿現代衣服啊!我肯定是回到現代了,我肯定是回到現代了!
花初九見扒不了他的衣服,轉身就去扒鬼面殭屍的,我擦,你們是在拍鬼片嗎?她不記得她什麼時候做了演員了啊!
那鬼面殭屍動作絲毫不紊亂,擡手,舉針。一針就深深扎進她的一個穴位。
咣噹,花初九就倒在了牀上,渾身不能動彈,只能兩隻眼睛亂動,她一副要哭的樣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我不是死了嗎?”
她不是救了賀蘭無憂之後就嗝屁了嗎?怎麼又活了?md,想死都不讓死啊!
黑衣男人看着她不說話,鬼面殭屍依舊像個機器地在她身上扎針,花初九哭着大喊:“你們爲什麼要救我?誰讓你們救我了!我求你們讓我去死,我想去死啊!”
鬼面殭屍皺皺眉,似乎是閒她太吵,一針下去,花初九就不出話來了,繼續給她扎針,花初九看着那明晃晃的針,眼前都開始冒金星,扎進肌膚裡疼得她都想哭爹喊娘!
想起以前看到蒼舒給雲陌溪扎針,那時她還想雲陌溪變成了刺蝟,她現在倒成了刺蝟。
鬼面殭屍收了針後,她依然不能動,像拉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拽了起來,捏開她的嘴巴,就把一大碗藥給她灌下去,花初九迫不得已嚥了下去,嗆得她直落淚。
我靠,這個鬼面殭屍是不是蒼舒的親戚?一樣冷血無情!
鬼面殭屍俯首對黑衣公子道:“公子,屬下告辭了。”
黑衣公子點點頭,鬼面殭屍離開。
花初九像木乃伊一樣靠在牀頭,用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那黑衣公子,爲毛銀針拔了,她還是動不了?想要運用內力,卻發現丹田處一片空虛,全身也軟綿綿的,哪裡還有半絲內力?
她完全懵了,既然內力已經沒有了,照理來說她應該“力盡人亡”了,爲毛她又活了?如果她當時根本沒死,爲何蒼舒沒有發現呢?
“你在想什麼?”臉頰被捏住,對上那雙冷森森的眸子,一股寒意就從心底深處涌起。
想怎麼去死啊!
花初九眼珠子轉來轉去,黑衣公子放開手,冷冷道:“想說話?”
嗚嗚……我就是想說話。
“我爲什麼要讓你說話?”黑衣公子忽然湊近,花初九屏住呼吸,只想後退,她並非對帥哥沒什麼免疫力,而是忽然一個陌生人湊到你腦袋前,是個人就想拉開些距離吧?
“我好心救了你,你卻一點感恩都沒有,反而一心尋死?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方式?”黑衣公子的氣息直奔她臉上而來,花初九實在是討厭這種近距離,她卻退無可退。
“公子,蛇抓來了。”又來了個面具人,但聽那聲音是個女子。
花初九就看到那女子手裡捏着一條蛇,蛇身體不斷抽搐着,花初九也跟着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她最怕蛇啊!
“殺了。”黑衣公子冷聲吩咐道。
面具女子立刻拿出一把鋥亮的小刀,把蛇宰了,將蛇血擠到碗裡。
花初九的臉色已經可以白得不能再白了,只見那面具女子將蛇血端過來,黑衣公子接過,看向她,花初九兩隻眼睛立刻變成了鬥雞眼。
不是讓她喝吧?不是讓她喝吧?不是……
嘴巴再次被捏開,蛇血被灌了進去,腥氣直撲?息,她真的想死了,快點兒讓她死吧!她寧願再死一次也不想喝蛇血啊!
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人啊,都是一羣野人嗎?他們是不是原始人,爲什麼對待病人就這麼粗暴!
花初九直接華麗麗地暈死過去了,黑衣公子看着她雪白的面龐:“這麼膽小,還想去尋死,哼……”
花初九再醒來時,再次絕望地看到那該死的屋頂,雖然她能動了,但和不能動也沒什麼兩樣,因爲身體不像從前一樣輕靈了,像是打上了石膏,坐起來都難。
她趴在牀上,想起之前遇到的事情,如同一場夢一樣,雲陌溪、蒼舒、賀蘭無憂、旻天、冷元堂一一在眼前掠過,她忽然覺得他們異常遙遠,彷彿隔世遇到的人一樣。
一縷髮絲垂下,花初九立刻雙眼不動了,因爲那頭髮竟然是白色的!
她眨了眨眼,以爲自己看錯了,當她急慌慌地把頭髮都抓過來時,滿手白色,白得刺眼……
她的頭髮怎麼會變白了?怎麼可能,怎麼會?她還這麼年輕,就長了一頭白頭髮?怎麼能這樣!她想要想鏡子照一照,卻從牀上摔下,在門口守衛的面具侍衛聽到聲響推門而進。
看到花初九極爲狼狽地跌倒在地,她們便一聲不發地上去攙扶,花初九卻拽着她們的手,着急地喊道:“鏡子,給我拿來鏡子,我要鏡子!”
那兩個面具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卻不搭理她,繼續扶她起來,花初九在她們的面具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抓着她們的面具,看到自己一頭白髮,從髮根白到髮尾,再加上慘白的臉色,讓她像是女妖一樣。
“啊!”花初九抓着頭髮驚駭地叫起來,她變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回去,就算回去了,也怕會被人當成妖怪吧?雲陌溪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也要嚇得不敢認她?
“我的頭髮,我的頭髮……”她驚慌地摸着自己的頭髮,“白了,全白了……爲什麼不讓我去死,你們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我現在是不是像個鬼,很恐怖很可怕!”
兩個面具侍衛看着花初九歇斯底里,像要瘋了一般,兩個人一對視,一個連忙跑出去通知,一個留下來看守她。
花初九用力搖着那面具侍衛,臉上帶着瘋狂與痛苦:“爲什麼讓我活着,你殺了我,你現在殺了我啊!我現在跟死了有什麼區別!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連家都回不去!你殺了我,你給我一個解脫!”
那面具侍衛卻不敢推她,花初九順勢抽出面具侍衛的劍,面具侍衛一慌,剛欲上前奪回,花初九一刀比在自己脖子前,想要宰了自己,面具侍衛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花初九一刀要抹脖子時,一枚暗器凌厲而來,直接打在她手背上,讓她吃痛,刀從手中脫落。
花初九又去撈刀,忽然一隻有力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映入眼簾的眸子如寒潭千尺,那手更是冰涼,用力掐着她的脖子,要掐斷她的脖子一樣。
“想死,是嗎?那我成全你!”黑衣公子收緊力道,花初九閉上眼,一動不動,就等着被他掐死。
忽然,咣噹一聲,她就被丟到了牀上,她倒在牀上,掙扎着起來,卻被那黑衣公子擒住手腕,死死壓在了牀上,而他壓在了她身上,還在屋子裡的人立刻消失無蹤。
花初九憤恨地看着他:“你爲什麼不殺了我,你殺了我,我求之不得!”
黑衣公子寒冷地看着她,一隻手抓起她的白髮:“看到自己現在這個鬼樣子,也覺得看不下去了?”
花初九眼睛一顫:“你是誰?”
“我是誰,有一天我會告訴你。”黑衣公子居高臨下地說,語氣中充滿不可侵犯的威嚴,“但我現在要告訴你,你最好絕了尋死的心,我既然能救活你,就有一萬個辦法讓你死不成。你傷害自己一分,我就弄死一個那些來照顧、看管你的人。”
花初九睜大眼睛,看到那張嘴吐出殘忍的話:“剛纔被你奪刀的那個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不信,你可以再試試……”
花初九心一顫,心中生出怒氣:“你變態!他們是你的人,又不是我的人!”
“你想要無辜的人陪你死,你現在就可以繼續想着怎麼死。”黑衣公子冷酷地說道。
直到黑衣公子離開,花初九跌坐在地上,抱着身子,眼淚不住往下掉。
只覺得出了狼窩又掉進了虎窩,四周危機重重。
花初九看着自己的白髮,又哭又笑,讓人心酸。
花初九之後果然安靜了許多,不知是那黑衣公子威脅之言起了作用。
花初九幾天都沒再開口說話,每天還是被鬼面殭屍扎針、喝各種不知名湯藥與藥丸、喝蛇血,她都沒再反抗,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
她的情緒,已經從失控漸漸恢復了理智,她本想一死回到現代,結果老天偏不讓她死,殘忍地讓她留在古代,那她就是沒有希望回現代了?
既然死不了……她眼中又泛起光彩,那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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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不懼,還怕活着!
欠蒼舒,她已經還給了他,她與蒼舒、賀蘭無憂再無關係,他們也以爲自己死了,那麼,她就可以按照自己想活的方式活下去。
去找雲陌溪。
這是她有了活下去的念頭後冒出的唯一想法,告訴他,她喜歡他。
只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嚇壞他啊?
還有,她在什麼鬼地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什麼人救了她,聽那黑衣公子的口氣,他好像是知道她的,那麼,他救她必有所圖謀。
不行,她一定想辦法逃出這裡!
不過,問題又來了,她連內力都沒有了,周圍這些人都是高手,她怎麼逃出去?
答案,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她有了求生意志後,就三餐不落地開始吃,有時還要求加餐,就連蛇血都忍住噁心喝了下去,因爲鬼面殭屍說,蛇血對她受損的經脈有好處。
已經很久沒露面的黑衣公子在某個夜晚像個鬼一樣再次出現,花初九睜開眼,就看到他坐在自己牀邊正在玩一把鋒利的刀子,花初九頓時渾身都豎起了汗毛,不敢動彈,因爲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白道說你這些日子沒有再鬧騰,主動讓他治療、喝藥……”黑衣公子在手上試了試刀鋒,撇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如那刀鋒一般凌厲,讓花初九哆嗦了一下。
這個男人很可怕,她穿越過來後,從來沒有遇到一個像他這樣給人異常恐懼感覺的人。
即便是賀蘭無憂,她也沒覺得多恐懼。
花初九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你不是說我要再尋死,你就要殺人,所以我不想死了。”
“想通的真快,我以爲你還鬧上十天半個月的。”黑衣男子忽然就握住了她還不斷後退的腳腕,用力一拉,花初九砰的一聲撞在牀上,摔得她直哼哼。
黑衣公子握着她的腳腕,拿着刀子在她光潔的腳心上輕輕地颳着:“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擔心我吃了你?”
腳上又疼又癢,花初九嚇得膽戰心驚,勉力維持着面容:“你我男女有別,公子不注重名聲,可名聲對小女子卻至關重要。”
黑衣男子看向花初九,眸光流轉,便放開了她的腳。
花初九抱着雙腳往後退到牀腳,戒備地問:“你到底是誰?”
“我叫鳳羽,你的救命恩人。”鳳羽聲音依舊冷淡得很,花初九一聽“救命恩人”四個字,心裡就發憷,當初蒼舒救了雲陌溪一命,就讓她抵命,花初九維持着聲音不變:“你救了我,是不是要讓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鳳羽凌厲地看她一眼,讓花初九心中涌起不好的感覺,他卻挑脣一笑:“算你聰明。”
果然又是這樣,她怎麼這麼衰,什麼時候才能遇上一個知恩不圖報的!
“那我如果不報恩,你會不會殺了我?”花初九又小心地問。
鳳羽動作略停,又繼續方纔的動作:“我不會殺你……”
花初九鬆了一口氣,但鳳羽又輕飄飄地說出後半句:“看你現在不想死了,可我花了這麼大的血本救你,你若不想報恩,我倒想再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求死死不成。”
我擦,人渣、綠茶婊、心機男!
花初九已經想不出什麼惡劣的詞來形容他了,眼睛灼灼地盯着他:“你想要我做什麼?”
“其實,我讓你做的,也是讓你回去報仇。”黑衣公子怪笑着看着她,“賀蘭無憂,你應該不陌生。”
花初九心中一哆嗦,果然跟賀蘭無憂有關,她認識的最大人物就是賀蘭無憂了,旁的人,她還真想不出,有什麼能讓這個人花這麼大的血本救回自己。
花初九不動聲色,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鳳羽斜睨她道:“聽聞賀蘭無憂待你極不同,如今他在江湖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久還會和蒼山派掌門禾風光獨女禾貞定親,而你卻爲了他落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樣,你就心中甘心嗎?”
花初九隻想發笑,即便如今變成這副鬼樣子,她倒也沒有後悔過自己所做的事情,但看鳳羽,似乎從哪裡得到了一些關於她和賀蘭無憂的消息,以爲她和賀蘭無憂關係非同一般。
聽他口氣,賀蘭無憂中的毒已經解了,而且在江湖上還混得不錯,還要娶一個掌門女兒……而她爲賀蘭無憂而死,如今落得如此悲慘,她就應該憎恨他纔是。
聽到賀蘭無憂要成親了,花初九倒沒多大感覺,她和賀蘭無憂相處雖是不錯,但她一直只拿他當朋友,而且她也自知身份,倒也沒生過什麼非分之想。心中還爲他感到高興,如果他未來老婆看到他那副鬼樣子,估計會嚇出抑鬱症了吧?
這些暫時不多想,既然鳳羽以爲她和賀蘭無憂關係不清,那她何不將計就計?如果她還能回到賀蘭家,立刻讓賀蘭無憂帶人來殺他個措手不及!她再趁機溜之大吉,去找雲陌溪。
心中有了計較,花初九故意露出絕望神色,她緊緊抓着手臂,擡頭,目光顫抖:“我不信,你騙我,他除了我根本不可能娶別的女子!”
鳳羽像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一扯她的手臂,將她扯到面前:“真不知道這賀蘭無憂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你這般對他死心塌地。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江湖上打聽打聽,賀蘭山莊的少主是不是要娶妻了?”
花初九一把推開他,不斷往後退,面容“哀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他說過,除了我,誰也不會要,他只要我一個人……”
鳳羽冷冷地看着她:“賀蘭無憂原本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殺人醫仙蒼舒爲他找來冰花解毒,可還需要內力高深者自願將一身內力相贈,才能真正把他的毒解了。如今,賀蘭無憂在江湖上時時出現,並對所有人宣稱他的毒已經解了。而你原本有着極深的內力,現在全無,更是九死一生,賀蘭無憂卻即將娶嬌妻,他根本就是爲了讓你心甘情願爲他獻出一身內力,而對你虛情假意。你到現在還看不清嗎?”
花初九捂住耳朵,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不想聽!”
鳳羽卻繼續殘忍地說:“還有那蒼舒,聽聞你是他師妹,可他卻爲了自己,不顧你的死活。想不想知道你的師兄對你又做了什麼?”
蒼舒曾經對她做過什麼?
這纔是讓花初九意外的事情,她擡眸看向鳳羽,鳳羽露出一絲笑容:“古往今來,雖然爲他人灌輸一身內力,多會經脈枯竭而亡,但也並非一定會死。白道說你原有走火入魔的徵兆,你的內力遲早會無法控制,經脈爆破而亡,若把內力掏光,說不定對你來說是一件慶事,只需一些方法,你倒也不會死。你師兄卻爲了萬無一失,給你服用了含有極樂草的藥,極樂草並不影響你內力的使用,卻能在你內力爆發時,以最短時間將你的內力提升到最大的程度,後果便是,讓你把全部內力給了賀蘭無憂後,必死無疑。”
花初九想起和失去心性的賀蘭無憂對打之時,她在那時就感覺內力忽然能掌控自如了,身體中就像是有了無窮的力量,後來接了賀蘭無憂那一掌,內力就被他吸了過去,旻天曾告訴她,她內力霸道,會反噬別人的內力,但當時,她應該是被賀蘭無憂反噬了。
她內力暴增,是因爲蒼舒給她吃了極樂草?
說到底,她最終還是死在了蒼舒的手裡?
心中生出一些淒涼,她都把命給他了,他還是這般算計於她。
但除了這些,她沒別的感覺了,可爲了迷惑鳳羽,她身體“哆嗦”起來,還添油加醋:“連他也騙了我,爲什麼,他明明說,他是喜歡我的,即使我喜歡別人,他也會甘願陪在我身邊。爲什麼,他們都騙我?內力,就是因爲他們想要我的內力!”
鳳羽眸色深沉,看她又像前些日子那樣要發狂,捏起她的下頜:“你還真是可憐,接連被兩個口口說愛你的男人相騙,你現在還不想報仇嗎?不想嚐嚐他們被你踩在腳底下的滋味?”
我想把你踩在腳底下,狠狠地踩。
“你要怎麼做?”花初九脣“哆嗦”着問道,眼神也變得狠戾,“我要讓他們嚐到我今日的痛苦,我什麼都願意做。”
鳳羽移開手:“好,我一定讓你達成心願。”
“可恨我現在內力盡失,連殺他們都做不到。”花初九擡起雙手,滿是“恨意”。
她不知道自己表演得如何,但看鳳羽竟然全都信了,那就是她表演得很到位?我去,她什麼時候有這麼高的表演天賦了,怎麼她從前沒發現過?
“你原本的內力本就不能再留,沒了纔好,我關你骨骼奇特,倒是個練武奇才,從今日起,我就傳授你一些內功心法與劍法,你只要勤加修煉,內力還會恢復。”鳳羽說道。
花初九眼睛一亮,這次是真的激動了:“你是說我的內力還能恢復?”
“可以恢復,但一時半會兒是達不到你從前內力的程度,自保是沒有問題。”
“只要能讓我內力恢復,我一切都聽從鳳羽公子調遣!誓與蒼舒、賀蘭無憂不共戴天!”花初九爲表忠心,立刻下了牀跪下道。
鳳羽倒沒什麼表情,只聲音依舊冷冽:“把衣服脫了。”
“啊?”花初九一愣,該死,他不會還讓她侍寢吧?
鳳羽一見她驚呆地神情,摸着她的白髮:“怎麼了?剛纔不是說一切聽我調遣?”
“公子讓我脫衣服……”花初九隻想打走那隻手,那隻手卻似喜歡她的白髮,一直玩着,那人不輕不重地說:“我要幫你打通經脈,你以爲是什麼?”
“我什麼也沒以爲。”花初九立刻離他遠遠的。
讓她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脫衣服還真是彆扭至極,但爲了能恢復武功,也能忍了!等她恢復內力,第一個先打趴下的就是他!
花初九脫了外衫,只露出中衣:“公子,這樣就可以了吧?”
“中衣也脫了。”
“能不能不脫?”
“那你是不想恢復內力了。”
花初九隻得咬牙切?地脫下中衣,只露出穿着褻衣的上身,她抱住身體,只覺得十分難堪。
“坐上去。”鳳羽依然沒什麼表情,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一樣。
花初九依言盤腿坐上牀,那潔白的後背就露在了鳳羽眼中,他眼中悠然一亮。
鳳羽盤膝坐在她後面,只看着花初九白晃晃的後背,瘦弱卻皮膚細膩,那一頭白髮鋪瀉在背上,瑩白相映,別有一番風姿。
鳳羽伸手輕觸她的後背,花初九就像被蛇咬了一口,她頓時挺直身子,轉頭看向他,拼命壓抑怒火:“公子,還不開始?”
鳳羽收回手:“坐好,別看我。”
你妹的,我不看你,你就繼續佔我便宜是吧?
花初九覺得身體各處都被重組了,先前還覺得血氣凝滯,如今卻通透無比。
鳳羽收回功力,眼神還肆無忌憚地看着她的後背,那後背一晃,花初九已經迅速穿上了衣服,臉上雖然不自在,嘴上卻沒表現出來:“謝謝公子爲我打通經脈。”
鳳羽吩咐道:“明日你就跟我修習心法。”
“多謝公子。”
鳳羽離開。
花初九臉上才露出陰沉的表情。
這個鳳羽絕對不是什麼好鳥!她絕對要擺脫他!
第二天,在白道又給她來扎針時,她問了白道,她當時若把內力給了別人,是否不用一定去死?白道呆板的敘述,聽得花初九臉色一白,白道看了一眼,又繼續給她施針。巨豆嗎號。
因爲她表示歸順了,所以她才能出來,她後來才得知,她這“一死”就沉睡了整整一個月,再次出來,才發現已經到秋天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花初九站在青石路上,涼風襲來,吹來一地殘葉,也吹起了她一頭白髮。
花初九閉上眼睛感受着生之美好,一身白色衣裙隨着她展開手臂的動作飄舞,美得不可方物。
鳳羽站在拱門處遠遠看着她。
花初九先是聞到了一陣香味,忍不住尋了過去,隨後就碰到鳳羽探究的目光。
花初九頓時收了手臂,鳳羽走了過來,後面還跟着面具侍衛。
花初九不知道爲什麼這些人都戴着面具,只有鳳羽一人露出面容,難道他是怕別人比他長得美,風頭壓過他?但這裡面也有女子,同樣戴着面具,就讓人不明白了。
花初九立刻收了所有心情,行禮道:“見過公子。”
鳳羽帶着面具侍衛進屋,面具侍衛把一個砂鍋放在桌子上,花初九被那香味薰得口水直流,但她只能拼命忍住。
鳳羽將蓋子打開:“這是兔肉,給你的。”
“多謝公子。”花初九恨不得撲上去啊,但她現在是一個被自己喜歡的兩個男人聯手害了的苦逼女子,她只能裝作看不見,悽悽說道:“我現在吃不下,公子還是讓人端走吧。”
鳳羽來到她面前:“怎麼,還想爲賀蘭無憂與蒼舒絕食?”
花初九搖搖頭:“我不會爲了不值得的人虐待自己,只是我今日真的沒胃口,初九謝過公子的記掛。”
“哼。”鳳羽便讓人把食物拿走了,花初九拼命忍住纔沒去看。
“公子,我想知道一件事情。”花初九道。
鳳羽坐在一邊,打量她:“說。”
“爲什麼我沒死?”
如果她沒死,蒼舒怎麼會沒發現,還把她給“埋了”?抑或,蒼舒知道她沒死,但也就不活了,索性“埋了”她?
“你是想問,既然你沒死,爲何被稱爲殺人醫仙的蒼舒都沒有發現?我的人卻救活了你?”鳳羽道。
花初九點頭。
“當一個人的內力極勝的時候,他若是受到重創,會以龜息或假死的方式進行自我調息,你從前應該遇到過此類事情。你內力耗盡,卻還是進入了假死,確實是很稀奇。”鳳羽挑眉說道。
花初九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說我經脈枯竭,我還是進入了假死?”
媽呀,她到底練的什麼邪門武功?
“這一半是天意,一半兒要歸功於你所戴的玉佩。”鳳羽道。
玉佩?花初九一愣,不知道鳳羽是何意,她身上只有雲陌溪給她的那塊掛在脖子上的玉佩。
花初九心中狂跳,從衣服裡掏出拿塊玉佩,聽着鳳羽解釋道:“這玉佩並非凡物,乃是用天石打造而成,它能吸收周圍的氣供你使用,你在水中飄了這麼多久都沒死,就是它在保護你。如此說來,賀蘭無憂與蒼舒對你之情義還不如這塊玉佩來得真誠。”
花初九心中激動無比,她用力攥住玉佩,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雲陌溪救了她。
花初九想哭,她拼命忍住淚,也更加堅定逃出去找雲陌溪的信念。
花初九將玉墜重新塞進脖子裡,平靜地問道:“公子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到了時候我會告訴你。”鳳羽淡淡地說道。
怎麼和蒼舒一個德行!一想起蒼舒來,花初九心中感受還是有些複雜。
但,她欠他的,都已經還了,她與他再無瓜葛,從此以後,她活她的精彩,他過他的生活,誰也不會再幹擾誰。
之後,鳳羽開始教她內功心法,與賀蘭無憂所教的完全不同,賀蘭無憂只是教她如何控制內力,鳳羽卻是從根基開始給她打基礎,說她從前會走火入魔是一心求快,所以要穩紮穩打,先把基礎練好,再節節突破。
她所習的心法還是純陽內力,鳳羽說她從前走的便是純陽路線,如今已經不適合再修煉女子陰柔的武功,花初九想着她這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個性莫不是練純陽內力練的?因爲和雲陌溪的性格相比,她的性子真是太脫節了。
不過,正好互補。
————
木桶邊,花初九又清楚地看到自己了現在的容貌,銀絲飛揚,從髮根到髮尾皆是白髮,找不出一根黑絲。花初九苦笑,她現在還真像個女鬼,臉是蒼白,頭髮是蒼白的,連衣服都是白色。這要黑夜裡出來,不知道會嚇死多少人啊。
她解開衣衫,不知道是不是散盡一身內力的原因,她的肌膚比從前更加雪白,都晃了她的眼。
花初九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衫,一套紅色裙子,大小也是合身的,這裡的人雖然都古里古怪,可伺候得倒是很周到。花初九摸着白髮,梳了一個髮髻,再一看鏡子,見到的人會喊她爲老婆婆吧?碰瓷正合適。
————
一個月之後,花初九每天還是吃亂七八糟的她都不知道的藥,然後就是練武,每天她都花費一大半的時間在學武,恨不得一口氣就練成了,睡眠也是她這輩子保持得最少的。
只要一想到只有恢復內力才能逃脫鳳羽的掌控,去找雲陌溪,就像在她心裡鑿下了一個十字架,立刻讓她把懶惰趕跑,沒日沒夜地辛苦練武。
當然,這在鳳羽眼裡就變成了,她這麼急於恢復武功,是想要去找賀蘭無憂與蒼舒報仇。
還有一個奇蹟便是她的頭髮有些變黑了!
沒什麼比這讓她高興、驚奇的事情了!
她早就對頭髮能變回去心灰意懶,認定此生要做個老妖婆了,一出去就人人喊打,可她發現有些頭髮黑了,花初九即便想強忍着激動,但激動還是顯現了出來。
雖然,對鳳羽,她是抱着敵對的情緒來看,但他讓白道幫她恢復了頭髮的顏色,她倒是很感激他。
經過這一個月的勤學苦練,花初九更是驚喜地發現,幾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在身體裡飄蕩,即所謂的真氣。
鳳羽看着她練劍,她果然在學武方面極有天賦,任何武功只要一遍就記下。雖然只有氣勢沒有內力,還是能唬住人的。
花初九出其不意斜刺向他,劍尖直插鳳羽的面門,鳳羽卻極爲輕巧地避過。
果然,這個人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的,以她現在的武功,想要殺他怕是難上加難吧。
又三個月後,花初九的頭髮已經全黑了,她摸着鏡子裡的髮絲,真想大聲喊叫,但只能自己偷着樂。
花初九迫不及待地等着離開的那日,她一定要想辦法逃走,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經過她這幾個月的細緻觀察,這些黑衣面具武功都極高,怕是隨便找出一個都是武功高高手,她又開始擔心,即便她去找了賀蘭無憂,賀蘭無憂是否又能與之對抗?
鳳羽似要對賀蘭山莊不利,她是和賀蘭無憂有交情,可若是被發現她是個間諜,只怕會被賀蘭無憂直接拿刀捅死啊。雖然她是有“驚人的演技”,可她畢竟初出茅廬,像賀蘭無憂、蒼舒那般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人,只怕不用多久就會被發現。
等聽到鳳羽的要求時,花初九張大了嘴,她忍不住好奇,這鳳羽與賀蘭無憂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要將對方弄得如此身敗名裂。只怕到時,就是她被殺人滅口之日。
“怎麼,下不去手了?”鳳羽盯着她,花初九緩緩地搖搖頭,跪下道:“我花初九願意爲公子效勞,讓賀蘭無憂永無翻身之日。”
鳳羽給了她兩粒藥:“吃了它。”
毒藥,這肯定是穿腸的毒藥哇,她該怎麼辦?她不想再受制於人啊!
“爲何不吃?”鳳羽蹲在她面前,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怕是穿腸毒藥嗎?”
花初九心中一顫,還是認命地吃下去,低頭道:“初九不敢。”
“你想的沒錯。”鳳羽縷着她的頭髮,一字一字地說,“一粒是固本培元丹,你的頭髮每月都要服用一次培元丹,否則它還會變白;一粒是斷魂丹,若不按時服用解藥,身上就如萬蟻啃咬。”
每一句話都聽得花初九心驚膽戰。
我擦,能不能有點創意啊?
鳳羽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道:“你準備準備,三日後,我會派人送你出去,我已在賀蘭山莊安排了接應你之人,你去了見機行事。”
“是。”
等花初九回去之後就開始催吐,吐出一堆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那斷魂丹。
噻,以爲給她吃了毒藥,她就不敢跑了?!
三日後,花初九被蒙着眼睛帶離這裡,她按捺住激動地心情,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
花初九感覺到前後左右一共有四個人,她要想辦法解決這四個人才行。
被人牽着走了一段很長的路,她聽到重重機關開啓的聲音,隨後搖搖晃晃上了一個地方,又聽到划水的聲音。
水……那她現在是在船上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竟然建得如此隱秘。
只是氣流閉塞,似是還在山洞裡。
“前面就是龍虎,大家小心一心。”
“是!”
竟然隨行的是四個女子,花初九故意晃了晃,一人拉住她:“你幹什麼?”
花初九“痛苦”地說:“姐姐,我頭暈得厲害,能不能摘下面罩?”
四人相視,爲首的女子點點頭:“已經要到龍虎了,給她解開吧。”
花初九終於重見天日了,左右一看竟是高聳地懸崖峭壁,他們正在一條地下暗河中行駛。
“老實呆着!”一個面具女子將刀比劃在她的脖子上,花初九隻得坐下,問道:“姐姐們剛纔說要到龍虎了,那是什麼地方,聽上去很可怕。”
爲首女子沉聲解釋道:“那是漩渦,一會兒你要緊跟我們,否則漩渦能把你的身體絞成兩截。”
花初九乖巧地點點頭:“好,我會聽諸位姐姐的話。”
快到出口之時,氣流越發的不穩定,連船身都開始搖晃,爲首女子喝道:“準備,我們要過龍虎了!”
花初九的手腕忽然就被左右二女叩上了鐵鏈,讓她大驚:“姐姐們這是幹什麼?”
“閉嘴!”
從暗河出去,眼界豁然開朗,花初九驚呆了,竟然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只是現在也不是欣賞的時候,因爲她們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船被漩渦往裡卷,花初九坐在船上左右搖晃,身子都要被撞裂了。
尼瑪,這真能過去嗎,這是要死人的節奏吧!
“跳!”爲首女子喊了一聲,花初九就被左右二女架起,撲通,落入水中。
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花初九隻覺得呼吸困難,風猛烈地刮向她,她就像一塊破布被吹來吹去,兩個鐵鏈子左右拉扯着,要把她的身體扯裂了,而那四個女子卻朝着漩渦而去。
想來,只有穿過漩渦才能出去。
花初九一開始還一副“啊,我要淹死了,你們快看,我真的要淹死了”的表情,待靠近漩渦之時,她忽然憑着全身的力氣挺直,抵抗着巨大的摧毀之勢,拽住了被牽引的鐵鏈子,嘩啦一聲,就將鐵鏈子從那兩個面具女子手中拽出。
那兩個女子一驚,低頭看到花初九將身子沉下朝着漩渦眼而去,她們亦毫不猶豫地往下游,可一陣黑色風暴席捲而過,只聽幾聲慘叫,漩渦下再也尋不到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