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公主有些焦急的問道。
商笙歌搖搖頭,“一點小問題了,不勞公主費心。”
可顧歡顏卻看到一邊的小廝,急得要哭出來的臉色,便心知商笙歌的病,不是那麼簡單。
看着他發白的臉色,顧歡顏實在一個沒有忍住,“商公子,還請你保重身子,先把藥喝了吧。”
聞言,商笙歌回頭深深的看了顧歡顏一眼,淺笑一聲,“好,我就聽這位小哥的。”
伸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看到商笙歌把藥喝下,顧歡顏心裡似乎纔好受了些。這種感覺叫她自己也心驚,總覺得,她爲什麼會如此在意一個陌生人呢?
安陽公主此時也才注意到兩人的互動。
雖然不過寥寥數語,但是她卻覺得。眼前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商笙歌雖然對她溫文有禮,可依舊像是隔着一層距離。
但是和顧歡顏,卻總像是相識許久,有種莫名的熟稔。
“公主陛下,我還有一事相求。”商笙歌忽然開口。
“商公子,但說無妨。”
“我想請問這位小哥,和公主陛下是何關係?”這個問題不僅叫安陽公主很是吃驚,就連顧歡顏也摸不着頭腦。
商笙歌也馬上解釋道,“我與這位小哥一見如故,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我失散已久的弟弟。”
商笙歌還有個弟弟?她怎麼就沒有聽說過?
不過經過他這麼一解釋,安陽公主也釋然了。他們兩人都是男子,還能有什麼其他瓜葛?
“那可就要叫商公子失望了,小歡不可能是你的弟弟。”安陽公主把顧歡顏入府的時候,編的謊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商笙歌。
商笙歌臉上露出一抹失望,“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顧歡顏也以爲此事就要作罷,可不留神,瞥見商笙歌往她看來的眼神。有些呆住,他的眼神相當怪異,像是看破了世間萬物。
難道……難道他知道她是在說謊?
頓時,顧歡顏覺得她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遁形。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破。難道他認出她的女兒身了?
顧歡顏心裡驚起驚濤駭浪。
這個商笙歌到底是什麼人?想起柯如晦來之前對她的警告,心裡一沉。
只聽得商笙歌又道,“雖然這位小哥不是我弟弟,可是與我弟弟實在太像,公主陛下可否割愛,叫他在我身邊陪伴幾日。”
許是商笙歌態度太過急切,引起了安陽公主的懷疑。“這……小歡是我的得力住手,怕是……”
她倒不是捨不得顧歡顏,而是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麼蹊蹺。
可再仔細打量商笙歌的面容,卻是一點異樣都無從發現,難道真的如他所說,就是因爲顧歡顏和他弟弟相識,纔有這番話的嗎?
“公主陛下……”
商笙歌眼波流轉,眼睛如七彩琉璃一般,曳曳生輝,看得安陽公主不自覺的便點點頭。
“那就謝謝公主陛下了。”
待到她聽聞商笙歌道謝,她才知道竟然糊里糊塗的答應下來,只是心裡猶有不甘,“雲雪今日與公子相見,相談甚歡,可總感意猶未盡。可否明日再與公子攜手同遊,把酒言歡?”
雖然是問句,可是她眼中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若是商笙歌不答應與她出遊,那剛纔的事情,便要作廢。
商笙歌只是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下來,“公主陛下既然發話了,笙歌莫敢不從命。”
他們便如此定下了明日出遊的計劃。顧歡顏也便就在他們言語間給賣了出去。
對於他們這個交換,顧歡顏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然商笙歌身上有無數的謎團,引得她想去一一解開,可用這種方式,着實叫她不喜。
今日天色已經不早,既然明日的事情已經定下,安陽公主也便告辭回去,她也要爲明日準備準備。
看着顧歡顏一步步遠去的背影,商笙歌的手緊緊的握緊,眼裡露出渴望夾雜着如釋重負的神色。
嘴脣微動,只有離他極近的小廝,才隱隱約約聽見,“歡顏。這次我一定不會叫你再離開。”
此刻顧歡顏卻相當不好受。一上馬車,安陽公主就開始盤問顧歡顏。
“公主陛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顧歡顏哭喪着臉,很是無辜。
可惜這次顧歡顏真的是相當無辜,怎麼都問不出個結果。
安陽公主怏怏的,也只能作罷。顧歡顏也不過十來歲年紀,而商笙歌已經隱居十多年,想來他們也不會認識。
至於商笙歌對顧歡顏的另眼相看,或許真的是如他所說。
“既然這樣,你就好生的跟着商公子,有什麼事情,記的馬上來彙報。”安陽公主心念一轉。
其實把顧歡顏放在商笙歌身邊,也不是不好。
顧歡顏卻是相當鬱悶,“公主陛下,馬上就要推舉大典了,上次你答應的事情……”
她還惦記着這個事情,若是真的跟在商笙歌身邊,那她怎麼入朝廷呢?
安陽公主見她不願意去,卻又更放心下來,起碼說明她和商笙歌不是合夥。
“你跟着商公子,好處大大的,比去那個什麼六扇門前途大多了。”至於顧歡顏願意不願意去,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顧歡顏現在也別無他法。若是去不了六扇門,那有些事情,她必須要早日查清楚。
比如:百里延淵到底是不是尋影樓主,他又是不是百里明希。
因爲明日遊湖過後,按照約定顧歡顏就要暫時跟着商笙歌了。那個時候,就不知是否有空閒的時間,可以出來調查。
所以今夜顧歡顏就打算去探探百里延淵的府邸。
想起百里延淵,顧歡顏就是一陣哆嗦。
她顧歡顏什麼都吃,可就是不愛吃虧。可偏偏連着幾次在百里延淵手裡都沒有佔到什麼好處,更是丟了幾件寶貝,叫她心疼的不得了。
所以此次去他那裡,顧歡顏必須要準備妥當。
一回到府裡,和柯如晦簡單說了幾句今日見到商笙歌的事情,顧歡顏便躲到屋裡準備開了。
終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顧歡顏摸摸鼓鼓囊囊的荷包,她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天黑了。
在顧歡顏摩拳擦掌的期待裡,天色終於一點點黑了下來。
因爲之前沒有去過百里延淵的府邸,所以這次顧歡顏去,更是格外的小心。
不僅換上了夜行衣,更是連臉上的易容也改了。現在她黑色的面巾下,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小哥臉。
到了百里延淵的門口,她也沒有着急馬上進去,而是在門口蹲了下來。
大概等了半個時辰的樣子,顧歡顏才摸摸已經麻掉的腿,緩緩起身。
這個該死的百里延淵,還真是狡猾。大門看似守衛森嚴,實則只有三兩個小貓守着。而那個不起眼的小門,卻是重兵把守,足足有二十來人守着。
若是有什麼不長眼的宵小,打算從後門進去,那可真是自投羅網。
哼,不過她顧歡顏是誰,這點雕蟲小技怎麼騙的了她?
既然看破了百里延淵門口的守衛,顧歡顏混進去,那不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等她進了大門,卻皺起眉頭。
這個地形也太奇怪了點吧。因爲之前沒有來這裡踩點,所以顧歡顏對百里延淵府邸那可算是一抹瞎。
比如現在。一般人的府邸,一進大門,莫不就是大廳。可百里延淵這裡卻是諾大一片空地,也不知是作何用處。
顧歡顏怕裡面有埋伏,只能悄悄順着牆根走,終於繞過了那片空地。顧歡顏又鬱悶了,怎麼接下來就是一連串迷宮樣的長廊!
靠之,百里延淵怎麼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既然到了這裡,顧歡顏也不能後退,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了下去。
可一來二去的,走了也不知多久,那曲裡拐彎的長廊卻不見的頭。顧歡顏心裡大叫一聲不妙。難道這裡是有陣法?
如此一想,顧歡顏細細察看一番,果然這裡有蹊蹺,的確是埋伏有迷魂陣。只可惜她功力太淺,雖然看出了異樣,卻怎麼都解不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可顧歡顏還是一無所獲,把她急得是一頭汗。
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打探出消息的問題。若是等到天亮,她還不能出去,給百里延淵發現了,那便事情麻煩了。
此時,顧歡顏無比的想念起,那個神秘的面具男來。
他若是在這裡,解決這個陣法,肯定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想到這裡,顧歡顏想起已經好些時候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他現在到底怎麼樣。
呸呸呸,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可以還想男人呢?!顧歡顏拍拍腦袋,唾棄了下自己。
沒錯,現在想這些有的沒有的,的確沒有用,還是想想怎麼出去纔是正經。
“誰!”黑暗裡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把顧歡顏嚇的一驚,趕忙躲在長廊頂部。
不多時,一陣風一樣,一隊巡夜守衛走了過來,在這裡四處探查一番,幸好並無發現顧歡顏。
“大哥,今夜風大,怕是剛纔是風聲。”有人接口道。
“嗯,最近京城裡面事情多,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繼續巡查。”那人點點頭,吩咐了下去。
看到那隊人馬離去,顧歡顏才長呼一口氣,輕輕跳了下來。
好險,差點被發現。
不過那些巡夜守衛,功夫還真是不弱,那麼多人,竟然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若不是剛纔她無意中發出點響動,怕是他們面對面遇上,顧歡顏都不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咦,顧歡顏眼睛一亮,忽然想出一個絕妙的點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