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果然什麼都知道!連那次婚禮上的隱情,他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婚禮上的事情,她那種身不由己的樣子,的確像是基地所爲。
顧歡顏不由得懷疑,剛纔她經歷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從一入琳琅山開始,她似乎就陷入一團迷霧中。
種種幻覺,似真似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顧歡顏甚至不知道,現在她到底是不是也在幻境之中。
“商笙歌,你到底是真實還是我想象出來的人?”顧歡顏心中很是糾結。
商笙歌也不逼她,“那你希望呢?”
希望?還是不希望?顧歡顏自己都不知道了。若是商笙歌真實存在,那麼他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呢?
他若是說的都是實話,那百里延淵又會如何。想到這裡顧歡顏頭都要炸開。
“不,你不可能是真的。我已經有了愛人,而且馬上我們就要成親。”把腦海中一絲絲疑惑摔出腦海。
沒錯,商笙歌一定只是她幻境中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她已經有了相愛的人,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她怎麼可以懷疑他呢?
顧歡顏只顧的上否認心中的感覺,卻沒有注意到,聽到她有愛人之時,商笙歌徒然之間色變的臉。
可是即便她這麼否認,一顆懷疑的種子,也已經埋在了她的心頭。
似乎是被顧歡顏的話刺激到,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商笙歌,猛然上前一步,拉着顧歡顏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放在他的胸口。
“你說我不是真實的,這只是你的幻覺,可是你摸摸我的臉,你摸摸我的心。我的血是熱的,我的心是跳動的,你怎麼能否認我的存在呢?”商笙歌神情悲慼。
果然顧歡顏手心之下,是他滾燙的熱血,和如擂鼓般的心跳。顧歡顏像是碰到燒紅的電烙鐵一般,飛快的把手縮了回去。
“這也不代表什麼,之前在婚禮上,我同樣可以感受到你的體溫,那你還不是假的!”顧歡顏飛快的說出這番話,不知是想說服他,還是想說服她自己。
商笙歌苦笑一聲,這算不算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已經漸漸冷靜下來的顧歡顏,腦子也恢復了運轉,從進山以來,一些疑惑,漸漸的連成一條線。
“琳琅江的火是你放的?”顧歡顏聲音澀澀的,根本不想有此推論。
商笙歌沒有推脫,也沒有猶豫,痛快的點了點頭。“沒錯,若非這樣,我根本見不到你。”
顧歡顏沉默了。沒錯,的確,若非是琳琅山的大火,她也不會延遲婚期,更不會來這裡。依照百里延淵對她的緊張程度,是根本不可能與商笙歌見面的。
可是他即便是要與她見面,也不用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吧。琳琅山一場大火,不知會爲禍多少?
“小顏,你放心,我只有分寸,琳琅山地處野外,了無人際,我放火的時候很有分寸,不會傷及人命的。”商笙歌知道顧歡顏心中擔憂什麼。
沒錯,他的確是很有分寸,選了喜來峰,這座最高的山峰。火勢就這山風,不僅可以叫人看的更遠,也不會輕易傷及人的性命。
可是這樣,人是沒事,但是琳琅山多年的古木都毀爲一旦。想要再長起來,那就難了。
“沒錯,你是可以見到我,可是你可知,這麼一來,我的任務就個難以完成了。”既然他已經知曉基地,想來也必定知道她來天青的任務。
商笙歌展顏一笑,笑容及其燦爛,“沒錯,我就知道這樣會破壞你的任務。”
顧歡顏要暈了,還有這樣的人,敢情他是故意破壞的。
只聽商笙歌又道,“只有任務完不成,你纔可以留下,不會在離開。”
雖然他是帶着笑,可是笑容裡充滿這寥落,有種叫顧歡顏說不出的寂寞。她忽然想起之前她的幻境。
幻境中她就是因爲任務完成,所以被基地強制帶回了二十四世紀。那種無助和絕望,簡直可以把人逼瘋。
若是如他所說,他真的是她的情人,生生與她分別,的確是……
經歷了那場幻境,甚至顧歡顏也不是沒有想過,爲了不被基地強制帶走,她是不是也要壓下任務,故意不完成。
反正二十四世紀的時間,與這裡不同步。她在這裡過一輩子,在基地也不過只是寥寥幾天,耽誤不了什麼事情的。
既然火是他放的,想來九轉谷的事情,也與他脫不了關係。“那進山之後這些事情,也是你弄出來的?”
商笙歌搖搖頭,又點點頭。“是也不是,有些我本只打算引你出來,見你一面,可是後面的事情,就有些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了。”
“在這裡,你還見過其他人?”顧歡顏直覺商笙歌不會傷害自己。所以他相信九轉谷以及後來她屢次遇險,與他可能無關。
商笙歌幾乎是尾隨顧歡顏一路進來。他本想早點與顧歡顏相見,可她身邊一直有着百里延淵,所以他也只能忍着不出來。
看着她屢次遇險,商笙歌心中亦是不好受。又是發現還有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他更是不能忍,抽空解決了那夥趁火打劫之人,他纔有設置了這個機關,把顧歡顏與百里延淵分開。
他本想通過幻境,叫顧歡顏想起自己,可沒有想到,他引以爲傲的幻心術,到了這裡竟然會出了意外。
勾起的不是顧歡顏最深刻的記憶,而已勾起了她最痛苦的記憶。商笙歌慶幸自己趕來足夠及時,否則顧歡顏就會被之前的記憶所傷了。
“小顏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周全,給人轉了空子,叫你陷入危險之中。”對此商笙歌是極端的後悔。
可是若是叫他再選擇一次,他同樣會作此安排。只是他不會叫顧歡顏陷入險境而已。
果然還有人!放火的是商笙歌,可傷害他們的另有其人,那他們到底又是誰呢?顧歡顏思忖了起來。
商笙歌卻以爲她還在擔憂,“小顏,你放心,事情我已經處理妥當,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了。”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顧歡顏倒不是有多好心,而是有這麼一個不知名的敵人在身後虎視眈眈,顧歡顏總歸心中不舒坦。
商笙歌俊逸的臉龐上顯出一絲與他容顏不相稱的狠戾,“他們敢對你下手,就要有死的打算。”
“你怎麼就這麼殺了他們,我還不知道有誰對我不利呢?”顧歡顏沒有想到看起來風輕雲淡、風光霽月的一個男子,下手也這麼狠。
商笙歌轉向顧歡顏,眼中又滿是柔情,剛纔的狠戾像是顧歡顏眼花一般。“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人傷的了你的。那些東昀人,想要再來,也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耐。”
東昀人?剛纔的人竟然是東昀的?
雖然有些突兀,可是現在一想,倒是可以理解。此地緊靠東昀,東昀人之前又吃了那麼一個大虧,現在看到琳琅山又有大的動靜,他們怎麼可能不緊張呢?
顧歡顏和百里延淵這也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你把百里延淵怎麼樣了?”弄清楚了來龍去脈,顧歡顏忽然想起一個她一直忽視了的問題。
商笙歌把顧歡顏拉入懷中,“有我在這裡,你還想着他做什麼?”
顧歡顏本能的掙扎,可他的懷抱實在太過舒服,顧歡顏一個沒有掙脫,便就繼續靠在他的身上。
她對自己說,這既然是幻境,她就放縱一下自己好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不想着他難道想着你!”顧歡顏見他越說越過分,不由得也動了怒。
再也不想着眷念那一絲絲熟悉,從他的懷中掙脫了出來。
“小顏,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商笙歌心中升起一股無力感。
之前他本以爲只要找到顧歡顏,便萬事大吉。即便是他得知了她與百里延淵大婚的消息,也從未放在心上。
可現在看來,他還真是低估了百里延淵。不知他是怎麼給顧歡顏洗腦的。叫她不僅忘了自己,更是死心塌地的愛上了百里延淵。
顧歡顏努力忽視心底的一絲不舒服,大聲說道,“沒錯,我不相信你。你不過只是我幻覺中想象出來的人,根本不存在。我的未婚夫也只可能是百里延淵。”
“幻覺?小顏,你真的以爲你現在還是在幻境中嗎?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的覺得我不存在嗎?”商笙歌從來都知道顧歡顏是個死心眼的人。
從上一輩子的經歷來看,他本以爲即便是顧歡顏改變了模樣,失去了記憶。他們之間的那種感覺永遠都不會失去。
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雖然他可以明明白白從顧歡顏的眼中看出她對他的情意,可是,同樣,他也分明可以看出,顧歡顏對百里延淵有情。
商笙歌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的故意沒錯,失去了記憶,顧歡顏的確沒有失去對他的感覺。可她現在對百里延淵有情,也只說明瞭一點。她的心中其實一直有着百里延淵。只是之前他與她,道不同不相爲謀,所以兩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而這次,百里延淵捷足先登,先一次接近了顧歡顏,得到了顧歡顏全心全意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