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顏湊近看了起來。
這裡的牆上爬滿了一片的爬山虎,用手摸了上去,倒不似作僞。花架子上擺放着幾盆不起眼的牡丹、月季、臘梅之類,也不像是有什麼問題。
只是待到顧歡顏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了有些不對。
花架子看起來有些年歲,本來應該早就生出銅鏽,可是這裡卻沒有一絲鏽跡,反而鋥亮發光。
看來機關就在此處。
顧歡顏壓抑住心裡的激動,往花架那邊摸了過去。在光亮的地方四處摸索,也不知她觸動了什麼機關。
花架忽然悄無聲息的向兩邊分開,露出一個大洞,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的。顧歡顏見狀,沒有絲毫猶豫,悄悄的走了下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顧歡顏剛一走進去,洞口竟又合上了。這下她沒有絲毫退路,只能往前走了過去。地洞裡面漆黑一片,看起來很深,顧歡顏不知裡面有什麼,所以也不敢拿出夜明珠照亮,只能慢慢摸索着前進。
也不知在洞裡摸索了多久,前面才微微有一絲光亮透了過來。聲音也越發的清晰了,顧歡顏聽的分明,這是一個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想來若不是她叫的這麼大聲,洞口如此之深,顧歡顏如何聽得見。
見聲音越發清晰,顧歡顏動作更慢了,幾乎是貼着牆壁,一點點往前挪着。等到遠遠的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她終於停了下來。
那女子衣着簡單,身上頭上沒有半點裝飾,可看布料卻不是俗物,想來身份必定不低。
難道是百里延淵金屋藏嬌?
顧歡顏再一看去,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女子雖然看起來身段婀娜,窈窕多姿,可頭髮已經花白了大半。年歲上也與百里延淵不符。
那這女子到底是誰呢?
能被百里延淵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這女子怕是與他有很大的關係。顧歡顏腦子裡出現一個人選,他的母妃,可馬上一想,又否定了。
百里延淵年少喪母,所以纔有了後來這些事情,所以眼前的這個女人,絕不可能是他母親。
顧歡顏萬萬沒有想到,這萬萬不可能的事情,竟是事情的真相!只是此時她對女子的身份沒有絲毫頭緒,只能聽得女子在那裡哭訴。
“你放心,我們的仇馬上就可以報了。”
“這麼多年,你爲什麼不來找我。”
“你知道不知道,每日我都是看着你的畫像纔可以入眠。”
“那個賤人,都是他害了你,我要爲你報仇!”
那人顛三倒四的說着,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又低頭痛哭,看起來不過就是個瘋婆子。顧歡顏不知道她到底說的是什麼,心裡有些不耐,正打算扭頭便走,卻看到那女子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卷軸。
咦,這似乎就是剛纔她嘴裡說的畫像,有了新線索,顧歡顏馬上停下腳步。心裡忽然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覺得這畫像上有什麼重要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與她似乎也有關係。
那女子緩緩的展開了卷軸,小心翼翼的拿手摸了上去,嘴裡依舊唸唸有詞,“哥哥,這麼多年了,你都沒有老,可我……”
因爲那女子離她有些距離,所以顧歡顏看不清卷軸上的樣子,只模模糊糊看到,似乎是一個男子的畫像。
顧歡顏一步步上前,想看個清楚,她心臟“砰砰”直響,像是有個聲音蠱惑着她,近一點,更近一點。
終於,顧歡顏看清了畫中男子的長相。
怎麼是他!顧歡顏如遭雷擊,愣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畫中的男子,分明就是商笙歌。
白衣男子,臨風而立,風姿卓然,雖然畫像上只是寥寥幾筆,可是把商笙歌的神韻,刻畫的栩栩如生。
這女子爲什麼又有商笙歌的畫像!聽剛纔她的話語,似乎商笙歌是她的情郎。
這個消息實在太叫顧歡顏震撼了。這女子看起來已經五十來歲,可商笙歌不過也才而立之年,他們怎麼可能是情人。
顧歡顏雖然知道商笙歌之前有個情人,可是也無法想象是眼前這個女子。再說了,之前的資料上是說那女子已經死了,所以商笙歌纔會避世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是這個女子!
不可能!不可能!
顧歡顏實在太過震驚,腳下有些發軟,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誰!”那女子一聲厲喝,扭頭看了過來。
顧歡顏早已退了幾步,飛快的往洞口跑了過去。因爲是全力奔跑,沒有多久就到了門口。這次既然已經驚動了裡面的人,顧歡顏直接把夜明珠拿出來找機關。
也是她運氣好,只在洞口摸索了幾下,洞門緩緩開了。
身後那女子叫嚷着,追了過來。不等洞門完全打開,顧歡顏已經如一陣風一般衝了出來。
等她跑了幾步,卻發現後面沒有了動靜,想來那個女子沒有追出來。她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院子門口有了些響動。
該死的!她怎麼忘記了。她的秘藥,藥效不過兩柱香的功夫,現在早已過了。剛纔那女子發出的叫嚷,怕是已經驚動了那些侍衛。
聽着那些侍衛打開院門,衝了進來,顧歡顏趕忙找了個角落摸了進去。剛巧他們已經搜到此處,顧歡顏聽到他們說着。
“百里雲,你帶一隊人從左邊找起。百里山你跟我一起找左邊。”
這些都是百里延淵的近身侍衛,現在竟然派來這裡,顧歡顏心下一凝,想來這裡的女人一定牽扯了什麼重大的秘密。
院子裡亂成一團,顧歡顏也不敢現在出來。可她倒是要躲到什麼時候呢?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法子的時候,忽然聽得百里延淵的聲音,“怎麼?現在還沒有消息!”
“陛下……”
“滾,人要是沒有找到,提頭見我。”
百里延淵的聲音像是寒冰一般,只是那麼一聽,顧歡顏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想來,他是氣的不輕。
見此事驚動了百里延淵,顧歡顏更是不敢就這麼出去。
可哪裡想到,馬上有侍衛來報,“陛下,此地我們已經找遍了,怕是那人已經逃到其他的院子。”
“那就去其他地方找!”百里延淵吩咐。
聽到周圍侍衛走了的腳步聲,顧歡顏淚流滿面,還好遇到這些個二貨。一葉障目,忽略了這裡,所以才叫她脫身。
不好,顧歡顏忽然又想到一事,趕忙運起輕功全力飛奔起來。果然一路上便聽到吵吵嚷嚷,看來已經在一個院子院子的搜了過去。
顧歡顏的屋子離此地有些距離,所以一時半會到不了那邊去,可顧歡顏也不敢大意,飛一般的奔了回屋。
剛一上牀,顧歡顏便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因爲不喜有人伺候,加上爲了小白兔來去方便,顧歡顏院子裡沒有下人,所以只能她應道。
“誰啊!”聲音懶洋洋,軟綿綿的,似乎是從睡夢裡醒來。
“是我!”
顧歡顏哪裡想到,門外的竟是百里延淵。顧歡顏心裡一凝,百里延淵怎麼親自來了。他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百里延淵,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我這裡做什麼!”她只能揣着明白當糊塗,想試着把百里延淵趕走。
“天冷了,我給你加個被褥。”百里延淵的理由差點沒有叫顧歡顏笑噴了出來。這麼體貼,還是百里延淵嘛!
打了個哈欠,“不用了,我不冷……”
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就給百里延淵撞開。
“百里延淵,你做什麼!”顧歡顏有些怒了。
百里延淵身後的小廝,手裡還真的拿着一牀被褥,他卻一進門就四處打量,在屋裡裡找着什麼。
顧歡顏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可必須做出惱怒的架勢,“百里延淵,你給我出去!”
“我怕冷着你。”百里延淵嘴裡答應着,叫小廝把被褥給送上。
顧歡顏剛纔纔回來,還穿着夜行衣,哪裡敢叫他近前,連忙推脫,“不用了,你放在一邊就好了。”
許是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給百里延淵發現了端倪,反倒親自接了被褥,走了過來。“忽然變天了,我是好心怕你着涼,不如我來幫你蓋上?”
顧歡顏心裡更是慌亂,“不用了,我真的不冷,你看我的熱得出汗。”
沒錯,顧歡顏現在的確是滿頭大汗,不過這哪裡是熱的,而是急得。
百里延淵更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着她。現在這天氣,她蓋着這個被子,還能熱得出汗?這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百里延淵斷定顧歡顏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更是想弄個清楚。
見她從他一進門,就一直窩在牀上,被子裹得緊緊的,一步也不離開,難道是牀上有什麼蹊蹺。
看着顧歡顏鼓鼓的被褥,百里延淵不由得想,難道那人,就在顧歡顏的被子下?
“顧歡顏,我看你臉色有些不對,莫不是夜裡吹了風,現在着涼了?”百里延淵一副關切的模樣,又上前幾步,趁着顧歡顏沒有防備,摸上了她的額頭。
顧歡顏忽然驚叫出聲,“你要做什麼!”待她看清百里延淵只是摸了她的額頭,面上顯出一絲尷尬,“那個什麼,百里延淵,我真的沒有事情。就是有些困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