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關子靖身子一震,眼睛圓睜,像是忽然清醒過來。看到身前關靜言,面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不等關靜言反應過來,轉身邊跑。“你以爲這樣就跑的了嗎?自從我們再見的那一日,你就該有這樣的覺悟了。”關靜言黝黑的眼睛裡,閃過詭異的亮光。關子靖聞言,身子一滯,沒有扭頭,飛一般的回到屋裡。待到看到顧歡顏香甜的睡顏,他的心似乎才安定下來。這幾日爲了以防家裡人說閒話,兩人便一直同牀共枕,也沒有出什麼事情。顧歡顏覺得他是君子,不會趁人之危。只有關子靖自己才知道,自己是花費了多少的自制力,纔沒有去觸碰她。今日才見過關靜言,他的心有些靜不下來,只是這麼看着她,關子靖覺得遠遠不夠。柔和的月光,灑在牀頭,把顧歡顏整個身子勾勒出來。尤其是面容,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粉嫩的肌膚,泛着粉紅的光澤,似乎吹彈得破。彎彎的睫毛,如一彎新月一般,覆在她的眼睛上。小巧的嘴巴,向上嘟起,是不是還像是夢到了好吃的東西,咂巴幾下。
關子靖忍不住手伸了過去,先是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軟軟滑滑的,和想象中的一樣。
漸漸的,他心頭髮熱,第一次心裡有了異樣的感覺,有些不滿足這樣。手往下摸索了過去,只是手剛碰到顧歡顏的衣帶。
顧歡顏便“嚶嚶”一聲,睜開了眼睛。
嚇得關子靖渾身僵住,手停在空中,很是困窘,支支吾吾,“我……你……”
顧歡顏一雙瀲灩大眼,有些霧氣氤氳,不是很清醒。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竟然道,“是我壓住你了嗎?早說啊!”
說着她身子往裡面挪了挪,騰出老大一塊地方,轉眼又睡着了。
關子靖哭笑不得,她就這麼的馬大哈,還以爲是睡姿不好。
一絲笑意,浮上了他的眼角,心底的那絲冰冷早已被她可笑的舉止給驅散的無影無蹤。
就算是爲了她,爲了她這樣的笑容,他也不能妥協,不能叫那日的慘劇發生。關子靖暗暗在心底發誓。
可是要怎麼避免呢?思來想去,關子靖不知怎麼的,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啊,有沒有搞錯!”第二日,他是被顧歡顏的尖叫給驚醒。
“怎麼?”關子靖警醒的摸住枕邊的長劍,一躍而起。
等他一起身,便看到了那個,叫顧歡顏大驚失色的罪魁禍首,關靜言。
關靜言笑吟吟的坐在他們牀頭,默默的看着兩人。
關子靖心裡懊悔,他怎麼就失去警覺了呢。怕是昨日睡的太沉,連他什麼時候進來也不知道。
顧歡顏雖然叫的響亮,倒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外人,端坐在屋裡,這樣的感覺實在太怪異。
“你怎麼會在這裡,出去!”關子靖疾言厲色。
關靜言沒有意思被抓包的尷尬,“嘖嘖,子靖,你怎麼睡覺還穿着外衣?”
關子靖心裡暗道一聲,不好。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端倪?“我起夜,忘記脫衣不行?”
顧歡顏打斷他的話,“我就喜歡他穿着衣服的樣子,怎麼了?再說了,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情,與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重點在“夫妻”兩個字上,果真關靜言眸色一深,隨即嘴角扯開一抹譏諷的弧度。也不知把他們的話相信了幾分。
她柳眉一瞪,“現在我們要起身了。你一個外人,趕緊出去。”
“外人,不見得的吧。你們現在還沒有成親,保不住沒有幾日,我就成了內人。”關靜言大言不慚的說着。
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這話倒是也不知是說與何人聽。
顧歡顏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吐出來。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這樣的話也說的出口。
關子靖當面被人挖牆腳,面色自然有些掛不住,毫不留情的拿劍逼着他,“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情勢所迫,關靜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飛了個秋波給顧歡顏,便順着關子靖走了出門。
臨出門,貼近關子靖耳邊,用僅用兩人可聞的聲音說道,“子靖,這只是剛開始!”
關子靖身子一震,心裡有些壓抑不住的厭惡。
經過這麼一個插曲,顧歡顏與關子靖去吃早飯,果然又晚了。只是顧歡顏現在是老祖宗面前的紅人,自然沒有關係。
“丫頭,怎麼現在纔起來,昨夜又睡的不好?”老祖宗對顧歡顏是真心疼愛,沒有半句責備,“若是起不來,派人說一聲,就不要跟着我們這些老頭子一樣起來這麼早。”
如此不一樣待遇,聽得關家那些小一輩,很是眼熱。
老祖宗身邊的位置,早已給顧歡顏留好。她剛一落座,不等關子靖坐下,關靜言一屁股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我與弟妹親近親近,子靖想來不會介意的吧!”
他坐都坐下了,問這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難道大庭廣衆之下,關子靖還能說反對不成?
老祖宗哈哈大笑,他最喜歡這樣兄友弟恭的場面。
一頓飯下來,顧歡顏是味同嚼蠟,如坐鍼氈。其實關靜言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對她的關心太過甚,看着她的眼神太過熱烈。
剛一放下碗筷,顧歡顏便拉着關子靖飛一般的逃了出來。
“靜言,跟我一起進來。”老祖宗面色也一凝。
等到兩人到了密室,老祖宗才悠悠開口,“你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別看老祖宗年紀大了,可是口齒靈便,思維清晰,觀察力更是驚人,要不哪裡擔的起這麼一大家子的家主呢?
今日關靜言的反常,早就落在他的眼裡。之前吃飯的時候,他沒有點破,只是給他們都留個面子。
“老祖宗,我也看上了顧歡顏。”關靜言從來都沒有打算隱瞞他的意圖。
“她倒是個好丫頭。”老祖宗不置可否。
顧歡顏人不錯,夠機靈。家世也更是不錯,配的上他們關家子弟。只是……
“你是真的喜歡她?”老祖宗看着關靜言的眼睛,鄭重其事的問道。
關靜言沒有思忖,“我要娶她。”
這話聽起來初時一樣,可是內裡的含義,卻是不同。對於關靜言的回答,老祖宗笑着點點頭,又道,“你可知,她與子靖已有婚約?”
“那又有何關係?”關靜言全然不在意,“且不說他們沒有成親,就算是他們成親了,我要得到的人,也一定要得到。”
老祖宗聽他如此說來,竟是任何反應也無。
關靜言便知道自己賭對了。在關家小一輩的人裡,他向來最是受寵。因爲比之關子靖冷冰冰不善於與人相處,他算是長袖善舞,更加適合繼承家業。
他賭老祖宗看上的,只是顧歡顏這個人,而並非她與關子靖的親事。若是成親的對象,換成他的話,家裡怕是更是支持,因爲這樣對關家更有裨益。
“你們小一輩的事情,自己解決。我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許多。”老祖宗嘆了口氣。“只是有一條,不許勉強了顧丫頭。”
關靜言連聲答應了下來。心裡暗道,這個顧歡顏倒是真會討人歡心,連最難說話的老祖宗都開口幫她說話。
不過現在他既然已經答應,就說明此事他不會插手,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他的了。
“你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就走吧。”許是剛纔的那番對話,花費了老祖宗太多的精力,現在一句話說下來,竟是有些發喘。
可關靜言卻沒有出去打算,恭恭敬敬的說道,“老祖宗,那日你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經做到。”
“什麼?你做到了,快拿給我看看。”聞言老祖宗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關靜言從懷裡摸出一物,恭恭敬敬的低了上去。此次出門,他就是爲了此事,期間危險重重不表,終於還是不負衆望,任務完成了。
待到老祖宗摸索着看完東西,熱淚盈眶。
“既然你已經通過考驗,那麼有些事情,也該兌現了。”老祖宗止不住的激動,又吩咐道,“你去把族裡的長老都叫來,說我有要事吩咐。”
不多時,關家老老小小,各個分支的族長都來了,畢恭畢敬的站成兩列。
“今日我召集大家來,是有事情要宣佈。”老祖宗顫顫巍巍的說着。
“老祖宗有什麼吩咐儘管直說。”底下衆人議論紛紛,這樣大規模的聚會,以及是許久未見了。不知家族裡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關家子弟關靜言,完成了祖宗的考驗,今日我要把族長之位讓給他。”
這一下,底下衆人像是炸了鍋。
老祖宗揮揮手,安撫下衆人,“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心存懷疑,靜言,你把東西拿出來給大夥看看。”
等到關靜言把一直放在袖裡的東西拿給衆人一看,反對的聲音馬上消了下去。
關家祖宗留下的考驗,是不分高低貴賤,不分旁系嫡系,只要完成上面的任務,就是關家的族長。
其中難度自然也是不必說的。
關靜言完成此事,再無其他反對之人。
“雖然靜言年幼,我相信他一定會不負衆人所託,帶領我關家走的更高更遠。”老祖宗最後說完,便從懷裡摸出一枚金光閃閃的東西,放入關靜言的手心。
“這是我們關家所有勢力的象徵,我今日把它交給你,希望你可以發揚光大。”
若是顧歡顏在此地,一定會驚訝的叫出聲來。因爲老祖宗交給他的東西,分明就是一面令牌。那種背後有神秘勢力的令牌。
待到衆人都走了之後,老祖宗被關靜言留下。
“靜言,既然你已經是關家家主,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交代你一聲。你手裡的令牌,你可知道其中意思?”令牌?關靜言有些糊塗,這個不就是家主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