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笙歌點點頭，他的確是如此想的。
柯如晦和安陽公主的舊事，他也知道一些，本來兩人兩情相悅，就要成親，忽然柯如晦變心。
從此便駐守白蘞，兩人再無見面。他本也只當是香豔的情事來聽聽，可現在發現並不是這樣。
兩人不僅沒有斷絕聯繫，反而書信更是來往密切。由這些書信便可以看出，雖然這裡只有安陽公主的，可更是說明了問題。
若是柯如晦沒有迴應，安陽公主那樣的女子怎麼可能十來年如一日，不間斷的給他來信呢。
而且這些信件雖然保存完好，可是邊角已經磨損了許多，看樣子柯如晦是經常拿出來翻閱，他對安陽公主必定也是用情極深。
柯如晦背後的人是安陽公主的可能性極大。
只是這麼多年，他到底是爲了什麼來到白蘞城呢？還娶了那麼個女子做老婆來掩飾。
商笙歌猜測他這一切，都是爲了安陽公主的江山大業。
安陽公主是皇位的有力競爭人之一，朝裡已有不少大臣擁護，現在若是多了個手握重兵的柯如晦，更是如虎添翼。
商笙歌的這番分析，顧歡顏也覺得合情合理。那些時日在公主府，她也的確覺得安陽公主對柯如晦不似旁人。
不過現在既然他們知道了兩人關係，他們的計劃，似乎又要有些變動了。
“你就這麼把她的信拿了出來，不怕柯如晦察覺？”顧歡顏忽然想起一事。
商笙歌搖搖頭，“放心吧。”
這點他早有打算。他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商笙歌各門技藝都精通。之前他拿給顧歡顏看的信件，不過是他自己仿作的。原件還留着那裡，不會被柯如晦發現。
吃完了早飯，兩人商量起今日的行程。
“我們今天去看看其他的那些士兵如何？”商笙歌想起昨日沒有看的那三萬士兵，那些可是他剿匪的指望。
“不了，今天我打算單獨行動。”顧歡顏提議。
喔？這倒是叫商笙歌有些奇怪。“你要去哪裡？”
昨日他們都覺得此次怪病與敵寇有關係，顧歡顏便打算自己先去去探一探。
這麼危險的事情，商笙歌不放心顧歡顏一個人。“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放心，我只是去看一看，不會輕舉妄動的。”一個月本就時間不多，商笙歌也有他自己的事情。
顧歡顏的伶俐勁，商笙歌也是知道的，一般人也的確爲難不了她。便也不阻攔，答應了下來。
“兩位大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守門小哥小五子，見他們要出門，早早的便把馬車準備好。
昨日商笙歌怕柯如晦怪罪守門小哥，剛好他們兩人也沒有帶小廝，便把他要了過來伺候他們。
沒有想到這個小五子，人不僅勤勞，還相當的能幹。這幾次的事情辦下來，深的商笙歌的心思。
馬車速度太慢，他們兩個各牽了一批馬過來，正要上馬。
“兩位大人，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呢？”門口柯如晦已經走了進來。
商笙歌這纔想起，他怎麼就忘記這茬兒事情了呢？“我打算再去兵營看看，不知柯大人是否有時間？”
又去兵營？柯如晦沒有想到，不過馬上哈哈一笑，“下官願意帶路。”
顧歡顏想到柯如晦這般的老狐狸，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行程，擺擺手，“今日我就不去了，我去逛街。”
柯如晦不疑有他，與商笙歌先行一步。
等到兩人走的看不到背影，顧歡顏才飛身上馬，繞道前去。
她也是去兵營，只是去的還是昨天那座。昨天她總覺得有些不對，今日必須再去看看。
她也沒有從大門進去，到了兵營的後門，她翻牆而入。
裡面已經是許多人隨意的躺着，顧歡顏一時之間也摸不着頭腦，好容易看到一個站着身子的小兵。
她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咦，竟然是熟人。
“小五子，怎麼是你？”
沒錯，她眼前的人，正是那個守門小哥，小五子。
“顧姑娘，你也在這裡？”小五子也很是意外，跪地求情。“顧姑娘，我是見你和商大人都出門了，所以才得空溜出來的，不會耽誤事情的。”
顧歡顏哪裡管他這些閒事，“你怎麼會來這裡，難道你不知道這裡不許人進出的嗎？”
小五子哭喪着臉，“顧姑娘，我也不想來，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他在這裡幾天了，不來看看，我心慌啊！”
他弟弟在這裡被隔離，這麼一來倒是說的通。
“小五子，你是本地人嗎？”顧歡顏正愁沒有頭緒。
小五子點點頭，“沒錯，我祖祖輩輩都是在這裡的。白蘞城的每個犄角旮旯我都清楚，人也都認得清楚。”
爲了不叫顧歡顏責罰，小五子可勁的說着。
“那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怪病的事情。”看着這小子機靈的模樣，顧歡顏覺得或許從他那裡有什麼消息。
小五子嘻嘻一笑，“顧姑娘，你可是找對人了。這裡鮮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顧歡顏一拍腦袋，她怎麼就忘記這茬兒了呢？
昨日就是小五子和他們說起的怪病，他們才知道的。
“那你說說，第一個得這病的誰？”要知道病原，纔好對症下藥。
小五子一拍大腿，搖頭晃腦，看起來很是得意。“顧姑娘，這次你更是找對了人，怕是換個人就不知道了。”
“此話怎講？”顧歡顏不明白。
只見小五子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家祖宗不保佑，第一個得病的，就是我家小六子。”
這可真是運氣好。顧歡顏安慰了他幾句，“放心，我這次來，就是來治好他們的。”
顧歡顏一拍胸脯，大放厥詞。
“啊！”小五子嘴巴張的大大的，滿眼的不可置信。
“怎麼你不相信？”顧歡顏有些不悅。
小五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實話，他真的不太相信。這個和商大人一起了的顧姑娘，看起來嬌嬌怯怯的。
“你別不相信，我可是個大夫。”顧歡顏白了他一眼，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要用事實說話。“行了，現在什麼也別多說，你快帶我去找小六子吧！”
顧歡顏現在可是比他更着急見到小六子。
有了小五子的帶路，顧歡顏不是抓瞎了，很快看找到了小六子住宿的地方。
小五子正要進去，顧歡顏一把把他拉住，“你就這麼進去？”
小五子不解，“那還要怎麼樣？”
顧歡顏現在注意到，小五子什麼防護也沒有做，便這麼打算進去，從懷裡取出一個備用口罩，給他戴上。
小五子雖然不解，可是看着新奇玩意，戴上也無妨，聽話的給戴上了。
“這個就是我弟弟小六子。”小五子指着睡在門邊的小哥說道。
顧歡顏皺起眉頭，“他這樣有幾天了。”
小五子掰着指頭一算，“算起來已經有六七日光景。那日他一回來就說頭暈，我當他偷懶，也沒有當回事兒。可第二天，就這麼一睡不醒了。都怪我，若是我聽他的話，怕是他也不知這樣了。”
顧歡顏已經上前查看了起來。兩人把小六子搬到一個寬敞點的地方。顧歡顏給他做了更加細緻的檢查。
可是依舊一無所獲。小六子的脈象極爲正常，也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唯一有些異樣的便是，額頭有些發熱。與昨日她看的那個士兵，並無異常。
小五子一邊着急的打量着，“顧姑娘，我家小六子到底怎麼樣了。”
“暫時怎麼樣生命危險。”顧歡顏也只能這麼回答他。
小五子倒是也沒有很失望，從隨身帶的布包裡，取出一碗小米粥，細細的喂他喝下。
“小五子，你把那日小六子回來的情形和我詳細的說說，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沒有。”顧歡顏估摸着，是不是那日小六子在外面遇到了什麼？
小五子低頭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啊，那日他還是和往常一樣，事情做完了，就回家，沒有聽他說有什麼事情。”
沒有異常，那就奇怪了。
顧歡顏換了一個問題，“那他在兵營裡主要是做什麼？”
小五子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上不得檯面，他就是個火頭軍。”
火頭軍？顧歡顏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又具體想不到。
“那他就是負責給大夥做飯的是吧？”
“不是，他哪裡有那個能耐。”小五子搖搖頭，“他也就是一個打水的。”
打水！顧歡顏有些激動起來。她似乎找到了重點，水源和空氣，是最大的傳染源。
“你知道他平日是在哪裡打水的嗎？”
小五子想了想，“因爲這裡兵營離白蘞城有些距離，我聽小六子說過，他一般是在旁邊的不周山上打的水，但是具體哪裡，我就不清楚了。”
“不周山在哪裡？”顧歡顏馬上起身。
“顧姑娘，你這是懷疑水有問題？”小五子就是再愚鈍，也覺察了點什麼。
顧歡顏已經迫不及待的把他拉了出來。“有這個可能性，所以我必須去看看。”
一出兵營，小五子就指着後面的那座巍峨的大山，“這個就是不周山。”既然就在附近，顧歡顏飛身上馬，“小五子，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