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趕到的時候,卻見小歡喜安靜地躺在牀上。
沒有了往日那般活潑的笑容,身上裹着厚重的幾層衣物,額頭上冒着密密的汗珠。
鍾小舒急忙跑過去,一把將牀上的小歡喜抱在懷裡,輕輕地搖晃着,一邊喚道:“小歡喜?你看看母后。”
小歡喜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依舊緊緊地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若不是身子還有些許溫熱,她便要以爲小歡喜沒了。
看到這個情況,殷止戈也是氣急。
一下子瞪向邊上跪着的太醫,怒目圓睜,冷聲問道:“小公主怎麼樣了?”
匍匐在地上的太醫抹了一把冷汗,垂着腦袋如實稟告。
“臣已經看過,小公主中了毒,體內虛火大旺,燒至體表,如今昏迷不醒。
已經喂小公主喝下半帖良藥,相信要不了多久,也許就能痊癒……”
“也許?”殷止戈銳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太醫。
太醫嚇得臉色蒼白,急忙又開了口說道:“小公主必定無恙,臣就在這裡守着,一定守護好公主!”
“那便有勞了。”
鍾小舒嘆了口氣,轉頭,臉上轉變成滿臉的溫柔看着小歡喜。
繼而輕輕地將她放置到牀上,蓋好被子,才招呼了衆人出去。
“留太醫在此便可。小公主身體雖虛,卻也需要靜養,其他人殿外等候吧。”
一衆人聽從鍾小舒的吩咐,紛紛退出了殿外。
這內間的門剛剛關上,殷止戈拉着鍾小舒剛坐下,臉色便忽然變了。
望向邊上站着的一衆伺候宮女,厲聲問道:“公主爲何突然抱病?爲何會忽然中毒?!”
那些個宮女聽到這質問聲,嚇得齊刷刷跪倒了下去,“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殷止戈眯着眼睛,“你們一個兩個都說不知道,難道要朕嚴刑拷打才肯招了不成?”
這些人平日一個個都在小歡喜身邊伺候着。
因爲小歡喜也得了不少賞賜,如今小歡喜得了病,竟然一個都不知情?!
那些宮女明顯瑟縮了一下身子,可雙雙對望了一眼,皆是一副並不知情的模樣。
鍾小舒皺了皺眉,只好上前拉了拉殷止戈的衣袖,嘆道:“看來,她們着實不知。”
“不知,便是失察!”殷止戈沉着臉,大手一揮。
“每人皆去領二十仗,長長記性!若是小公主有什麼三長兩短,便要你們陪葬!”
話音剛落,宮女們便嚇得軟了腿,退了出去了。
鍾小舒攥緊了拳頭。
“止戈,小歡喜平日起居飲食都是由我過目的,這次中毒,必定不簡單,怕是……怕是有人從中作梗。”
殷止戈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
其實他也是同樣的看法。
當即便吩咐了宮中太監,徹查此事。
那徹查的太監自然也就是殷止戈身邊的小德子,跟在殷止戈身邊多年,辦事牢靠,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當即便將整個宮翻了個天,這不查還好,一查,竟然查到了夏之桃的頭上去了。
太監弓着身子,從外頭走進來,畢恭畢敬地在兩人面前行了個禮,隨即遞了一個白色的小包上前。
“啓稟皇上、皇后娘娘,這是從夏之桃屋裡頭搜出來的罪證。”
夏之桃?
鍾小舒有些不敢相信,朝着夏之桃看了一眼,上前接過那個白色的小包,打開。
聞了聞,從裡面倒出來一些白色的粉末。
夏之桃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白色的小包,連連搖頭。
“皇上、皇后明察,我沒有毒害小公主!不是我!”
鍾小舒皺了皺眉。
她也不相信夏之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卻還是將白色的小包交給了太醫。
卻見那太醫當場將那白色小包混入溫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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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取出一根銀針,在火上燒了一下,沾入水中,不稍一會兒,將針拿起來,竟然發現針尖是黑色的!
黑色的,說明它有毒!
衆人大吃一驚,繼而看向夏之桃。
夏之桃欲撲上前,卻不成想被身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太監給死死地傅住了雙手。
她只能瞪大眼睛辯解着:“不,不是,這不是我的!”
太醫又繼續檢查了一番那白色的粉末,繼而給出結論,“這粉末便是公主中毒的原因。”
害小歡喜發燒暈過去的粉末在夏之桃房間裡出現。
而且已經確認過了,小德子他更是不會騙人,那……
鍾小舒一臉不可思議。
殷止戈看向夏之桃,冷聲道:“這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夏之桃看了看一臉失望的鐘小舒,又看了看殷止戈,問道:“如果我說不是我,你們相信嗎?”
殷止戈皺眉,“如今證據確鑿,你叫我們怎麼相信?”
他雖然不像鍾小舒那般信任夏之桃,可見鍾小舒那副模樣,實在是於心不忍。
眼下,種種證據指向夏之桃,除了她,還能會有誰?
夏之桃冷冷一笑,“有人要害我。”她直直地看着鍾小舒,滿眼都是堅定。
“這白色小包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反正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小公主的事情!”
所有人的所有目光幾乎在這一刻都落在了鍾小舒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決斷。
證據擺在眼前,鍾小舒縱使再不相信,卻也無可奈何。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夏之桃一眼,最終,她還是擡起了手。
“將夏之桃關進大牢吧。”
她不是不相信夏之桃,只是爲了堵住悠悠衆口,也爲了能給小歡喜一個交代,她只能先這麼做。
至於其他的,只有等她再查清楚了,才能還夏之桃一個清白。
夏之桃嘆了一口氣,想着鍾小舒的處境,卻也大抵能夠理解一些。
因而她十分淡然地轉身,被兩個太監押着,直接走出了大殿。
殷止戈察覺到鍾小舒的情緒不對,回頭,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肩膀,柔聲寬慰道:“沒事的,有我在。”
鍾小舒點了點頭,雖然感覺到殷止戈傳達過來的暖意。
可她始終覺得胸口處好像有一顆巨石一直壓在那裡,壓得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