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送到雲家的時候,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緊張。
雲大人看着那張燙金的帖子,遲遲沒有說話,反倒是剩下的女眷個個十分激動。
“這可是宮裡送來的帖子,那我們是不是有機會去面聖了。”
幾個庶女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談論着,聲音雖然小,但還是盡數傳進了雲大人的耳朵裡。
他咳了兩聲,周圍瞬間就安靜了下去。
他扭頭看着一直安安靜靜的雲從閔,“閔兒,明天你隨爲父進宮。”
這話落下,周圍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幾個庶女看了雲從閔好幾眼,然後就垂下了眼睛。
也是,面見聖上這種重要的事,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們這些庶女去呢。
雲從閔擡頭,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說什麼,乖乖的點了點頭應下。
第二天進宮的時候,雲從閔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裙。
她站在在綿綿無盡的小雪裡,顯得整個人十分楚楚可憐,讓人想要憐惜。
馬車駛到宮門口的時候,正好就撞上了姜家的人。
雲大人掀開簾子就看到了姜大人同他打招呼,他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聲,然後就放下了簾子。
“爹,我好像看到雲從閔了。”
方纔雲大人掀開簾子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聲影,肯定就是雲從閔。
姜大人聞言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女兒。
“等下進殿的時候,千萬不要像現在這樣咋咋呼呼的,不然惹出什麼事來你就給我回去跪祠堂。”
少女被警告了,只能乖乖的哦了一聲。
馬車又走了一段路,然後就到了地方,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後,大家這才發現殷止戈請的都是京城裡的大戶。
這種架勢,估計是又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們出錢出力了。
幾位大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先皇在世的時候,這種把戲可沒少用。
“姜妹妹,你居然也來了,我還以爲你上次做錯了事被罰,不會來了呢。”
雲從閔看見姜小姐跟着姜大人下馬車,眼睛一亮,立刻就迎了上去,親暱的拉着她的手。
姜小姐覺得她這話說的有些刺耳,然後就拂開了她的手,語氣也是有些不客氣。
“雲姐姐這話說的可不對,我被罰和我爹爹帶我參加宴會並不衝突。”
雲從閔欲言又止,眼神裡有落寞之意,她沉默的走回了雲大人身邊。
到場的嫡女只有雲家和姜家的,其他家都沒有帶女兒。
不知道肚子裡在打什麼算盤,場上只有兩位貴女,所有人都會自然而然的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對比。
今日小雪綿綿,雲從閔恰好穿了一身的白裙,裙襬繡着點點紅梅,顯得整個人嬌柔動人,十分溫柔。
反觀姜家那位嫡女,穿的是一身湖藍的襦裙,湖藍這種顏色比較沉。
顯然是不合適姜小姐那較爲活潑的性格的,雖然挑不出錯,但是總是會給人一種平平淡淡的感覺。
不清楚事情的人看到雲從閔一臉落寞的離開,還以爲是姜家小姐欺負了人,瞬間就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顯然姜小姐也察覺到了場上其他人的眼神,她想開口說什麼,但是卻被她爹瞪了一眼。
她心裡頓時有了些不滿,看着雲從閔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嫌惡。
但是因爲她爹警告過她,所以也不敢做什麼,只能委屈的低着頭。
各家到齊之後沒多久,殷止戈就帶着鍾小舒出現了。
“拜見聖上,皇后娘娘。”
衆人紛紛下跪行禮,雲從閔跪在人羣裡。
她微微擡頭,殷止戈的面容就這麼直直的落入了她的眼眸裡。
頓時,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甚至連呼吸也不自覺的放輕了。
“平身,今日只不過是一場酒宴,各位大人不比拘謹。”
殷止戈說着場面話,鍾小舒就躲在他身後偷偷的打哈欠。
這麼冷的天還下着雪,最適合睡覺了。
可是偏偏殷止戈要搞這個什麼宴會坑人,那她也只好委屈睡眠陪着了。
鍾小舒在心裡嘀咕着,然後就坐在鳳椅上昏昏欲睡,從而也就錯過了雲從閔看着殷止戈的眼神。
殷止戈端着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他扭頭看着昏昏欲睡的鐘小舒,眼裡帶着笑意。
“堅持一下,馬上就結束了。”
鍾小舒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眼角冒出了一顆眼淚,她點了點頭,懶得說話。
他們夫妻倆的舉動一點不落的全部落入了雲從閔的眼裡。
她皺了皺眉,皇后這樣全然不符合舉止,聖上居然還願意這麼寵着她……
想到這裡,她的眼神裡就多了幾分勢在必得。
酒過三巡之後,殷止戈見時間氣氛都差不多了,於是就放下了酒杯,衝着下頭正在喝酒的各位大人開口道。
“不知今日各位大人可否還盡興?”
他這麼一說,底下的人哪敢說什麼不好,紛紛點頭說好。
可是殷止戈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變好,反而依舊愁眉不展。
“我們在這金殿之中飲酒作樂,自然是十分快活。
可是朕一想到那些還在戰火綿延的邊疆苦苦掙扎求生的百姓,這心總是隱隱作痛不得安穩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其他人被他感染,也不自覺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聖上的意思是?”
坐在左邊的李大人率先開了口,他也是一臉悲痛,有人開了口,那剩下的人也緊隨其後的開了口。
殷止戈趁熱打鐵的把自己想的邊疆移居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可邊疆少說也有上百萬的百姓,這要是全部移居,耗費的金錢人力……那可是個無底洞啊。”
一邊的陳大人思索了一下,說出了漏洞。
“哎,陳兄難道忍心看着那些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嗎?”
李大人被殷止戈的話成功洗腦了,他出言阻止陳大人,然後衝着殷止戈跪了下去。
“聖上心懷天下,體恤百姓,實乃明君也,此時微臣定然會出一份綿薄之力。”
見李大人如此堅決的開了頭,其他人雖然十分心疼自己口袋裡的銀子。
但是也不好拒絕,只能跟着說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