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小小的風波之後,四人同當地人道了別,跋山涉水之後,回到了西川,一路安穩,無波無折。
西川城門大開,來來往往的人羣摩肩接踵。
偶有稀碎的陽光普照,給整座城覆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溫暖卻並不熾.熱。
鍾小舒舒適地眯了眯眼,一雙彎起的眸子裡倒映着這座城,有細碎的光升起。
好久不見,西川。
好久不見了,我的圓圓。
孃親回來了。
殷止戈含笑看她,兩人眼中對孩子的念想不謀而合。
天瑜瞳孔微張,心裡點點好奇升起,笑意醉暈了雲彩,女子身上的明媚爛漫,怎麼掩飾不住。
西川,西川,可真是個好名字呢。
你待了十幾年的地方,應當不錯吧。
想着,天瑜將目光悄悄轉到二皇子身上,眸中含笑,隱隱帶着期待。
四人進了城,同皇上打了一聲招呼鍾小舒夫妻二人便匆匆告別。
二皇子還想說些什麼,看着鍾小舒轉過身嚴肅的模樣,等着她的下言。
臨走前的鐘小舒給了天瑜一個加油的眼神。
又十分嚴肅地盯着自家二弟,眸子裡帶着一點狡猾,像只狡黠的狐狸。
“我和太子殿下呢,要照顧圓圓,暫時將天瑜交給你了,記得對人家好一點。”
正準備丟了顏面死纏爛打的天瑜,聽了這話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撓了撓頭,賊兮兮的站在二皇子身旁不說話。
二皇子無奈地皺眉,清潤的目光落到天瑜臉上。
見女子眼底似有星光,抑不住的歡喜,只得點點頭。
“罷了,跟我回二皇府吧。”
話落,便揮袖轉身,離去。
天瑜丟給了鍾小舒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一蹦一跳地跟着心上人,滿心歡喜。
鍾小舒殷止戈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了太子府,兩個人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看着圓圓精緻粉.嫩的樣子,心中止不住地思念,要不是那些個老百姓粘人,她早就能看到她的圓圓了。
看着孩子被得咯咯直笑,沒有一絲疏遠,兩個人才舒緩了眉頭,笑意淺淺。
看見了圓圓,彷彿看見了他們的全世界。
鍾小舒看着圓圓仍有些皺巴巴的小臉,一雙玉手止不住地蹂.躪,脣邊笑容止不住地溢出來。
你要快快長大啊。
殷止戈輕笑,看着這惡作劇般的手,沒說話,縱容着。
歲月靜好。
……
二皇子府
天瑜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二皇子身後進了府,小小的臉蛋上似乎有些嚴肅。
踏入門檻的一刻,屏住一口氣,似乎在舉行什麼盛大的儀式。
二皇子見她如此緊張的模樣,只是笑笑,眸子輕輕淺淺地看着她。
跨入府中,天瑜也沒了方纔的侷促,打量着府中。
一看,頓時讓她眉頭一皺,俏麗的臉有些發白,紅脣也白了不少。
她怎麼覺得,這裡一片死氣呢?
管家急忙過來,年邁的面容上有些許汗珠,恭敬道。
“恭迎二皇子。”
二皇子點點頭,似乎對府中的變化渾然不覺,照常同他閒談。
“近日府中如何?”
“一切……”老管家眼眸一閃,又道,“安好。”
偶爾有下人來往,一個個臉色陰沉,面堂發黑,像極了……死人身上的氣息。
天瑜沒忍住打了個寒戰,只覺得似乎有陰風颳過,四周都冷了許多,心中的害怕一點點的蔓延開來。
老管家將混濁的眼睛放到了天瑜身上,低眸道:“那這位姑娘?”
“安置在客房便可。”
耳畔傳來二皇子寡淡清朗的聲音,天瑜這纔回了神,被管家領到了客房。
傍晚,夜涼如水,寒涼之意盡顯,陰風陣陣。
守門的人掛着厚厚的黑眼圈,日日刺骨的冷讓他打了個哆嗦,心道這天色無常,又加了件衣服。
翌日,二皇子一張清容上也染上了絲絲疲憊,雙眸半眯半閡。
下意識地飲下一口茶水,冰涼的水潤入喉間,讓他意識清醒了幾分,面上一陣怪異。
每日都有人清晨便沏好茶,怎得今日茶水涼的如此快?
一流連,那冰的刺骨的冷似乎還在體內。
眉心一跳,盯着茶杯入了神,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隨後他謹慎地宣了陳大夫過來診脈。
陳大夫一番檢查過後,將染上了黑色的銀針遞給他看,面上一陣駭然,隨即陳大夫小心翼翼地問。
“敢問二皇子,這茶,是否飲過?”
二皇子眼神一閃,莫非……
隨即感覺心臟一跳,猶如被細密的針狠狠地紮了一般,疼得他面色發白。
清雋的面容有些扭曲,眉頭不適地皺起。
隨後他低聲說:“是。”
話剛落,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陳大夫一皺眉,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把了他的脈,是寒涼之氣入體,可這氣……從哪來的呢?
天瑜聽說二皇子病了的消息,柳眉一皺,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看着心儀的人面色蒼白地躺在牀上,不能雙眸含笑地喚她的名字,天瑜的心,倏的一疼。
隨即她急忙問陳大夫:“此毒大夫可解嗎?”
陳大夫罕見地一默,轉而搖搖頭,看着已昏迷的二皇子,輕聲道:“暫無。”
他從未見過那麼寒涼的氣息,極端的冷,刺人的冷,像是……死氣?
陳大夫又排除這種想法,搖搖頭,怎麼可能呢,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天瑜看着他這副樣子,她心中一緊,如同被一雙手緊緊抓住了一般,讓她幾乎快要窒息。
看着“睡着”的人,她什麼也沒說。
可不說,並不代表不做。
白日裡他就那樣一直閉着眼,呼吸均勻無一絲紊亂。
可偏偏晚上的時候,如同着了魔一般,在牀上翻滾,嘴裡唸叨着什麼,天瑜也沒聽清。
她在此已經近乎不眠不休地照顧他三日了。
清麗的面容上滿是疲憊與熱切,看着昏迷的人,心裡疼得發顫,那雙眸子卻是充滿着堅持與期待。
她在期待,他能歸來。
若是他不能好好地,她也無心在這世間苟活。
她一遍遍在他牀前喚着他的名字:“小佑,小佑……”
他的名字,總是給撐不下去的她一個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