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一肚子火的鐘小舒頭也不回的踏出了王府,可這前腳剛走,後腳她就聽到後頭有人遠遠地喊她。
“皇妃,皇妃,你慢些,等等我!”王妃緊趕慢趕的,可算是追上了鍾小舒的腳步。
鍾小舒此刻雖心情不佳,但她也從不是會殃及他人的人,停下了腳步,扶了下王妃。
王妃氣喘吁吁的,好不容易順了口氣,“皇,皇妃,你自己過來,怎麼沒和我說一聲呢?”
她一副嗔怪的樣子,不知怎麼的,鍾小舒瞧見了並不覺得討厭,還覺着有些莫名的可愛。
“無事,我只不過是過來看看罷了。”鍾小舒看着她,心情也舒暢了不少,連帶着語氣都溫柔了些。
兩人出了王府,王妃嘟囔着臉,“唉,要不是家裡頭有個祖宗天天供着,我定會天天請你來王府與我說說話。”
鍾小舒自然知道王妃這嘴裡說的那祖宗是誰,不由得失笑,“你若是想我同你說話,直接來皇宮裡找我便是。”
月光皎潔,滿天的星星閃爍着,兩人踱步在月光之下,鍾小舒也覺得心情平復了不少。
怕是方纔寧舒妍也得意死了吧,畢竟好不容易纔有個人跟她站一隊。
想到塔雲那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鍾小舒又想起來在京城遇到的那大娘。
其實這些人也都只不過是熱情過頭,給錯了人。
他們怕是萬萬都想不到寧舒妍柔弱的皮囊之下,藏的多麼深吧。
鍾小舒也不想拆穿她,畢竟她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妾而已,要什麼沒什麼就算了,他們兩地位懸殊就在那,憑她一己之力到底能做出點什麼來?
想到她衝着塔雲裝可憐的時候,鍾小舒就覺得好笑至極,她這種人,估計也就只能在男人面前使點小手段了。
只要是有點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演技是多麼的拙劣。
“皇妃,你說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纔是頭?”王妃苦澀的看了眼鍾小舒,眼神裡滿滿的都是無奈與憤恨。
鍾小舒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的,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能看得出這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性子直,從不隱瞞,更學不會寧舒妍那些個磨人的手段。
這種人,最爲坦率,但卻也最爲孤獨。
因爲無人能真正理解,感受到她的真實想法。
兩人走着走着就到了麪館,門口大紅燈籠照的鐘小舒覺得舒心得很,索性拉着王妃進了麪館。
“小二,來兩碗麪。”吃麪不是鍾小舒的目的,單純只是爲了歇歇腳,所以就點了個最簡單的。
“好嘞!”
許是因着天色太晚,外頭和麪館都沒幾個人,冷冷清清的,和白日的京城實在是兩個景象。
鍾小舒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這繁華的京城也是有落寞的時候。
“王爺沒招待你嗎?”王妃單純的以爲鍾小舒是餓了,見她晃神的樣子,還以爲她餓過頭了,連忙提壺給她倒了杯水。
聽到水流的聲音,鍾小舒才反應過來,“沒,只是覺得有些話只想跟你一個人說。”
王妃把杯子遞到她旁邊,對於她這句話莫名覺得還有些感動。
“真的嗎?是什麼話?”
“或許你沒有這種觀點,可我還是會告訴你,再很久以後,會沒有朝代,沒有一夫多妻,甚至你的相公,都可以自己挑選。”鍾小舒本不想說這些,可眼前的王妃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覺得她是奇怪的人。
“你在說些什麼?”王妃呆愣的看着鍾小舒,顯然沒能理解她這話的意思。
鍾小舒笑了笑,她聽不懂自然是正常的,“無事,只不過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你是不是覺得嫁給了王爺,這一輩子就只能做王妃了?”
“是啊,不然呢?”王妃被她這一番話給繞的有點暈。
面上來,熱氣騰騰的,頓時暖了鍾小舒的心。
“你難道未曾想過,你並不是王妃,你是你自己,你是蘇玉如。”
這短短一句話,卻真真正正震住了王妃,她這纔想起來,自己一直都把自己當做王妃看,當做王爺的妻子看,卻一直忘了自己是蘇玉如。
“在沒進王府之前,我從未感受過什麼是得不到。”王妃拿着筷子,心中的苦澀蔓延。
她這才懂了鍾小舒的意思,是她一直計較太多,計較自己是王妃,所以才事事不會順心,事事不會如意。
“從來沒人和我說過這些。”王妃又忍不住感嘆了句。
回孃家,她的母親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做好王妃,收好性子。
甚至在青川王這,她從未感受到什麼是愛,青川王給她的感覺,就是他們在履行着什麼義務。
“你的苦悶,都是自尋的,若是你早些看開,就不會如此了。”鍾小舒對她笑了笑,她向來不是把夫君看得最重要的一位,她甚至可以說自己有些自私。
她或許對殷止戈藏有愛意,但她更愛的是她自己。
“你說的真好。”王妃只覺得聽她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雖說她也沒讀過幾本書。
在她幼年的時候,因着她是家裡老小,上頭的哥哥,包括全府上下都對她是寵愛至極的,她從小騎馬射箭,自由得很。
只不過改變是從她嫁入王府,她本來滿心歡喜,本來也覺得能和王爺廝守到老,可她沒想到是,王爺對她從來沒怎麼上過心。
這讓她日漸心灰意冷,尤其是王爺還不斷的在王府招妾回來。
招妾也就算了,那些妾,各個都是溫婉賢淑,對她也是畢恭畢敬,只有那欣兒,是破格的目中無人,而王爺對她的忍耐度,也是破格的高。
這纔是讓她心中泛冷,脾氣暴躁的真正原因。
“好了,快把面吃了,你既然能聽得進我的話,那麼一切都好說,只要你不把一切都看得那麼重,就不會覺得心情煩悶。”鍾小舒喝完最後一口湯,她也沒想到王妃會覺得她的想法沒錯。
她一直以爲,這些古代人,思想都是老封建,她們現代人那一套吃不進去,這麼看來,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