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風能在皇上身邊作爲心腹這麼多年,自然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的。
晚上聽到殷止戈發問,便已經猜到了殷止戈心中所想,當天晚上便去稟告了皇上。
皇上聞言,沉默了片刻,這便開口道:“他若是真的願意去牢中的話倒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這也代表或許他從心裡還是願意認朕這個父皇還有自己的母后的,只不過這牢中太過陰冷,又關押了一些重犯,若是明日他想去的話,你便跟着他一起吧,防止出了什麼差子。”
零風領命之後,這便退了下去。
夜間,殷止戈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平靜。
今日之事對於殷止戈來說是一件不小得衝擊。
比如原先殷止戈只知道自己身世的大概,卻不知道自己的生母竟然是被人用這樣的手段害死的。
光是從皇上今日的話語之中,還有那日郭氏臨終前的吩咐,殷止戈也能感受到那女人爲母則剛的氣度。
想起自己先前失去的那個孩子,殷止戈便越發的堅定了等這件事平息之後要找到寧舒妍報仇的心思。
再比如,殷止戈也沒有想到,自己今夜聽到皇上的那一番話,心中竟然還會有這般大的波動,還是控制不住情緒的那種。
有些事情縱使他再怎麼不想承認,可身體的本能卻讓他不得不正視起來。
他也沒想到皇上的身體竟然已經病成了這樣,而且還屬意他爲太子。
皇上沒有騙他的理由,何況今日看起來,他的身子確實是不怎麼好。
殷止戈越是想着,便越覺得心中一陣煩躁。
第二天一大早,殷止戈便坐了起來。
一夜未睡,殷止戈的臉色也沒有那般的好。
一旁的鐘小舒見狀,這便開口道:“這幾日,你也累的很了,既然眼下沒什麼事,倒不如先好好的休養一下。”
殷止戈搖了搖頭,起身穿上了衣服:“既然已經來了,倒不如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好去天牢中看看貴妃一家人如何,若是不去親眼確認一下,我實屬難安。”
“我隨你一同去吧。”鍾小舒說罷便拿起一旁的衣裳準備換上,
殷止戈見狀這便按住了鍾小舒的手道:“小舒,這兩日辛苦你了,一路趕過來已經很累了,何況那天牢陰冷,你的身子受不了這樣的折騰了,你今日便在房中歇息吧,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便跟外面的人吩咐”
除了這點,殷止戈也更害怕鍾小舒去了天牢會想起來她先前被寧舒妍陷害時在天牢丟的那個孩子,怕她心裡難過。
鍾小舒雖是不放心殷止戈,可在殷止戈的一再拒絕之下,也只得留了下來。
殷止戈剛收拾好推門出去,便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零風。
零風聽到響動,這便扭過身去:“皇子,您出來了,屬下已經等您多時了。”
不管殷止戈願不願意承認,他的身份到底是個皇子,何況眼下在宮中,不似昨晚一般人煙稀少,這稱呼自然也是要注意一些的。
殷止戈聽到零風對自己的稱呼,劍眉瞬間皺了起來,可到底也是在宮中待過的人,對於零風心中的顧忌大概也知道些許,沉默半響便沒有開口反駁。
“可是皇上讓你在此等候的?”殷止戈絲毫不懷疑零風的聰明,以零風這樣的腦子,再加上他是皇上身邊的親信,想必有些事情昨晚便已經稟報過了,不然今日也不會一大早等候在此了。
零風聞言倒是坦蕩蕩的承認了:“回皇子,皇上吩咐屬下,若是皇子今日想去天牢的話,便由屬下陪同,這樣也好以防萬一。”
“那便帶路吧。”
殷止戈說罷零風便走到了前面,兩人一路無言。
這天牢設在大理寺和皇宮中間的一片郊外,越往過走,便越是人煙稀少,除了些許巡邏的侍衛之外,便沒有其他人了。
這樣下來倒是顯得殷止戈格外的顯眼,不過這些守衛顯然是都認識皇上身邊的零風,對二人也沒有多加刁難。
兩人走到門口,便有守衛殷勤的打開了天牢的大門。
兩人剛往下走了幾步,一股冷風便迎面而來。
天牢中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還有腐朽的氣味,牢裡陰森可怖,即便眼下外面正值白天,可這牢裡也依舊是一片不見天日的樣子,只有一旁石壁上幾盞快要燃盡的燭火在微微跳動。
能被關押到天牢之中的犯人,大多都是犯了罪不可赦的事情。
這裡簡直如同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一般,每個人都想要出去。
一聽到外面的大門有了響動,所有的人都哭喊着,尖叫着,甚至已經有些瘋癲了的人嘻嘻哈哈的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
殷止戈見狀仍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作爲將軍,他雖是沒有去過幾次天牢,可卻也沒少見過比這更駭人的景象。
眼下跟這些事情比起來,殷止戈更在意的是貴妃一家人到底被關押在了何處。
零風似是看出了殷止戈心中所想,這便一邊帶路一邊開口道:“因爲右相一家涉及的罪名衆多,所以都是關押在天牢深處,先前在天牢中審訊了幾次,已經動過了刑,估計眼下的精神狀態也不太好,到時候將軍還要注意自身的安危纔是。”
說話之間,零風帶着殷止戈已經兜兜轉轉過了幾個走廊。
越往裡去,血腥味兒便越發的濃重了起來,就連犯人也越發的少了起來。
行了片刻,零風這便在一個牢房門口停了下來:“皇子,就是這兒了。”
只見那牢房裡只是簡單的鋪了些許的乾草,還有幾牀已經發了黴的被子,牢房中時不時的還有些老鼠出沒。
那牢房裡關着大約有三四個人,零風怕殷止戈不清楚,這便開口道:“那房中關着的都是些重犯,除了貴妃以外,還有貴妃的母親以及弟弟和奶孃,這些人都跟當初皇后的事情脫離不了干係,皇后當時所中之藥藥便是幾人應外合弄到手的,至於右相因爲還涉及到了朝中一事,所以關押在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