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們一羣人原先合起夥來欺負自己和殷止戈,現在幾句話便平平淡淡的蓋過去了。
還想要讓自己把前塵往事一筆勾銷,這世上哪有這般好的事情。
鍾小舒垂下眼眸,掩飾住了眼裡的一抹嘲諷:“既然皇上和長公主都這麼說了,臣婦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誰人都看的出來,鍾小舒雖然是在言語上看似答應下了皇上和長公主的話,但卻在用詞和態度上依然是不情願的。
這已經是鍾小舒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若是讓她一笑泯恩仇,她自問做不到。
長公主臉色沉了沉,但心下的石頭卻是放了下來。
不管鍾小舒的態度怎麼樣,到底是在施壓下半推半就的勉強答應了。
對於長公主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
接下來依舊是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彷彿先前的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
鍾小舒先前被逼了一把,心中怨憤,但卻沒辦法施放,倒是一杯杯的喝起了酒來。
“小舒,別喝了,你身子剛好。”鍾小舒剛執起酒壺倒了一杯,殷止戈便蹙着眉攔住了鍾小舒的動作。
雖是果酒,但這後勁兒卻也大,鍾小舒本就是個不勝酒力的人,幾杯下肚人也有些恍惚了起來。
看着殷止戈關切的面龐,鍾小舒“嘿嘿”的笑了兩聲,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話,便癱倒在了殷止戈的肩膀上。
殷止戈無聲的嘆了口氣,今日到底是爲難了鍾小舒了。
“小舒,待我強大起來,一定不會讓你再受這樣的委屈。”殷止戈似是對着鍾小舒說的,又似是自言自語的呢喃一般。
鍾小舒不知道宴席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更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多久,總之再睜開眼的時候,便發現已經天大亮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精緻的雕花梨木牀樑,還有素色的牀幔,鍾小舒清醒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已經回到府中了。
鍾小舒揉了揉眼,回想了一下昨日的記憶。
好在她酒品不算差,若是在大殿上酒後失言的話,先前的隱忍便就白做了。
想罷,鍾小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念梧,現在什麼時辰了?”鍾小舒自顧自的倒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這便對着外面喊道。
早就守在門外的念梧聞聲,這便端着洗漱的銅盆走了進來:“夫人,已經未時了。”
“我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鍾小舒聞言不免有些驚訝道。
“可不是嘛,昨日將軍揹着夫人回來的時候,夫人可是睡得沉的很呢,將軍今日一早走了還吩咐奴婢們不要打擾夫人。”念梧一邊笑着,一邊洗乾淨了帕子遞給了鍾小舒。
鍾小舒一邊擦着臉,一邊在心中不由得感嘆道,許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昨夜倒是這段時間睡得最舒坦的一夜了。
鍾小舒洗漱完意識便漸漸的回攏了過來。
看着念梧在一旁躊躇着欲言又止的樣子,這便發問道:“怎的感覺你有什麼心事?若是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夫人,今早上寧小姐那邊下了帖子,明日就是寧小姐家那兩個孩子滿月酒的日子了。”念梧說出來後便猶豫的看着鍾小舒的表情。
鍾小舒聞言一愣,倒沒想到日子竟然過的這般快。
前些日子她還在給那兩個孩子準備小衣裳和玩具呢,這一轉眼就滿月了。
也是她這段時日事情多的很,倒是忘了這茬了。
畢竟鍾小舒剛失了孩子,念梧生怕鍾小舒心中不痛快。
但這樣的事還是得稟告夫人一聲纔是,是以念梧的心中也忐忑的很。
“夫人,您看要去麼?若是不去的話,奴婢便幫您推了吧。”念梧見鍾小舒半響沒什麼迴應,這便關切的開口說道。
“去,自然是要去的,”鍾小舒回過神來答道,“不管怎麼說,寧舒雅跟我都是好姐妹,何況那些個東西我都準備了許久了,若是不去,按着她的性子許是又要多想了。”
念梧見自家夫人已經下了決心,便也不再言語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念梧便把先前收起來的那些個小衣裳和玩具拿了出來。
鍾小舒任由着念梧給自己梳妝,眼中卻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些孩童用具。
念梧怕鍾小舒睹物思人,這便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夫人,都收拾好了,馬車已經在外邊候着了。”半響之後,念梧這才舒了一口氣,趕緊開口道。
鍾小舒扶了扶頭上的髮髻,對着鏡子照了一番。
倒不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只不過參加這種場合最是累人,饒是鍾小舒不在乎,卻也不能讓人看輕纔是。
主僕兩個匆匆的收拾了一番,這便由念梧拿着賀禮一同出門了。
馬蹄噠噠的敲擊在青石板路上,發出了特有的響聲。
穿過將軍府的這條路,便可見一條繁華的市井。
此刻雖是時辰尚早,但街上已經是人來人往了。
不少的小販推着車擺着攤兒的在街上吆喝着吸引人的眼球。
鍾小舒不由得想起了先前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是怎樣和殷止戈一步步的打拼了出來。
原以爲生活可以好起來了,卻沒曾想到又捲入了這麼多的是是非非之中。
好在這種感慨的情緒也沒持續太久,便聽到念梧在外面喚道:“夫人,咱們到了。”
鍾小舒輕嘆了一口氣,扶着念梧的手下了馬車。
卻見這府邸門口竟然停了這麼多輛馬車,看來今日來的人還不少。
門口的管家是認識鍾小舒的,見鍾小舒過來了,這便堆着笑迎了上來:“殷夫人,我們家夫人特意讓我在這兒等着您呢,您且隨我來吧。”
“有勞管家了。”鍾小舒輕點了點頭,這便跟上了管家的步子。
寧舒雅家中也不算大,比起將軍府規模就要小的許多了。
因着鍾小舒和寧舒雅的關係好,先前也沒少過來,府中的大部分下人都是認識鍾小舒的,見狀這便都紛紛跟鍾小舒行了禮。
穿過了幾個庭院,這纔到了地方。